是的,经过程嘉豪不厌其烦的崇拜和赞美,以及几场月考之后,顾谨的名字已经牢牢地烙印在简素心里了。
如果说上辈子的简素勉强算是一个学霸的话,人家顾谨就是当之无愧的学神。诶,更别提人家的软硬件条件。反正简素是非中之非的非酋,而人家是欧中之欧的欧皇。
算了,莫想了,莫想了,还是再多刷一套卷子吧。
程嘉豪之前是一直在旧图书馆或者是教室里自习,周末简素在新图书馆自习,他为了有时候找简素讲题方便,也跟着他一起到新图书馆来。
新图书馆哪里都好,就是太好了,显得自己有些自惭形秽,程嘉豪如是想。
但是当他看到简素的那一瞬间,这种低落的情绪又忽然一扫而空了,阿素在这里,我便敢来了。
简素给他占的是走廊的空位,正对着电梯口,是的,顾谨家捐的这栋图书馆还带着电梯,一共五层高。
见程嘉豪从电梯口走出来,简素无声地冲他挥了挥手,程嘉豪快步朝他走来。
简素给他指了指自己替他占的位置,呐走放在上面的习题册,就自顾自地沉浸在书上题海中。
程嘉豪拿出自己的习题册,看了眼正埋头奋笔疾书的简素,又想想他这学期以来突飞猛进的成绩,自己心里仿佛也是受到了鼓舞,看着摊开的习题也充满了勇气。
下午五点出头,简素吃过晚饭,又要准备去骊色打工。程嘉豪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再过两个周就是期末考试了,阿素仍旧每天晚上都去打工。可是他又想起简素越加拔尖的成绩,算了,阿素自己有谱的,还是多担心担心拖平均分的自己吧!
一中暑假实打实的放的两个月,程嘉豪还没放假就收拾好回家的行李。简素还要打工,就不和他一起回去了,不过他承诺自己会回家待两个周。程嘉豪得了他的承诺,才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今天是暑假假期的第一天,楼栋里还剩下一些准高三生,他们大多行色匆匆,手不释卷,而简素则一个人窝在床上,仰天长叹。
不为别的,因为穷!
原身的记忆里断断续续地有一个奶奶的模样,多是躺在床上,或是站在屋门口,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依稀记得家里的房子很破。
简素找了个暑期家教的活儿,约定的是明天上岗,一天做四小时,给两百。原本简素是没打算这么快就立即上岗的,实在是昨天他打电话回家,才发现那电话根本不是简奶奶的,而是村口小卖部的。
上一辈子的2009年,简素记得电话早就普及了啊!
简素长吁短叹,更别提他听了电话里简奶奶那苍老而慈爱的声音,那声音听得简素险些落下泪来。他上辈子没有亲人,这辈子占了原身的躯壳,便要把他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家里实在太穷了,简素需要再多挣一些钱。
家教的主顾在A市的一片高档住宅区,简素乘公交车,下车后再走一段路才能到。给简素开门的是位中年阿姨,他还未开口,那阿姨就向着屋里喊道:“纪先生,小老师来啦!”
小老师?这是在说我?
纪先生是位儒雅的男士,戴着个金丝边眼镜,头发向后梳起,看不出年纪。他将简素引进屋,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背带裤的小男孩。还未看清他全貌之前,映入简素眼睑的是一双动来动去的小腿。
这小孩儿见着纪先生,圆圆的脸上绽放出笑意,喊道:“爸爸!”
纪先生弯下身子和他平视,揉了揉他的头,笑着对他说:“老师也来了,繁星和老师打招呼吧!”
纪繁星是个很可爱的小孩,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当他看向简素时,简素连忙冲他们父子摆手道:“繁星叫我简素哥哥吧,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纪繁星看向纪先生,纪先生微微一笑,:“那就叫简素哥哥吧!”
纪先生似乎很忙,介绍两人认识后,就匆匆出了门,走之前还对简素说午饭在家里吃,张姨会做。张姨就是给简素开门的那位阿姨,想来是他们家里请的家政人员。
主顾对简素充满了盲目的信任,直接就把小孩丢给他了,上辈子简素做家教时,好些家长可都是要在一旁看着的,生怕简素不尽兴。如今没人看着他,简素却不敢不尽兴的。
纪繁星今年秋季上三年级,简素打算先摸摸他二年级功课的底。不摸不知道,小孩儿的基础有些差。简素给他的二年级模拟试卷,他将将及格。
A市是国都,教育水平是国内顶尖,纪繁星这个成绩估计在班上也是个吊车尾。好在简素原本就做了两手准备,他决定先帮纪繁星打好二年级基础。
“繁星,哥哥先和你一起巩固二年级的内容,等这部分内容巩固好了,再和你一起预习三年级的内容,可以吗?”
纪繁星点点头,“爸爸让我都听老师的!”
他这样子实在太乖,简素没忍住自己伸出的魔爪,呼噜噜在纪繁星头上揉了一把,好爽(▽)!
8月中旬的时候,简素收拾行李,坐了一趟四小时的火车,又转车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到了淇水镇,再在镇上坐了辆揽客的面包车,和车上剩下的七八个人一起,去往故乡淇水村。
简素上辈子虽说在孤儿院里长大,但是一直都是在城市里生活,淇水这么乡下的地方,他从未来过。
火车—大巴—面包车这么折腾一通,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简素原以为自己会感到疲倦,然而实际上他内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兴奋。
面包车司机把他放在村口,简素一时迷茫不知该往哪里走,正在犹豫要不要给程嘉豪打电话,离他不远处就有一位拄着木棍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发出了声音,:“素崽?是素崽吗?”
电话里听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当面听了这充满慈爱而苍老的声音,简素的双眼不受控制的流出了眼泪。他反手把眼泪擦干,紧了紧背上的书包背带,朝简奶奶走去。
简素扶住她,:“奶奶,您怎么不在家里,到村口来了?”
她伸出枯干的双手,摸了摸简素的双臂,开怀地笑道:“素崽长高啦!也结实啦!”
简素扶着她,一路走到家门口。他从村口走向家里,脑海里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出现。
眼前这墙壁泛黄,屋顶瓦片脱落的二层水泥砖房就是简素的家了。
见他盯着屋顶看,简奶奶对他说:“是不是比你走之前好一点啊?村上的干部见我一个人在家,下雨天屋顶漏水,亲自来给咱们换的瓦片。”
简素看得唏嘘不已,心想这么破还是修缮后的结果,嘴上却问:“是村里哪位干部啊?回头我去谢谢人家。”
“是王支书,今年从上面下来的,是大学生哩!咱们是该谢谢他,素崽……素崽长大啦!”
以前简素个性沉郁,害怕与人结交,村里走动的也就只有程嘉豪一家,如今去A市读了趟书回来,人也开朗许多了。
简奶奶哪里能想到是因为芯子也换了呢?
第7章
简素吃过饭,看着家里的破旧的陈设,吃饭的是一张褪了漆的红桌子,上面的喜字斑驳的都不大能认全。给人坐着吃饭的,只有几条长凳,简素现在坐着一条,厨房里简奶奶为了烧火做饭方便也放着一条,另一条在简素的对面,是简奶奶刚刚坐着吃饭用的。
家里的电视—那台小而老旧的彩电放在一组边角开裂的组合柜上。客厅的墙上,左边贴的是□□,十大元帅的画像,右边则贴的密密麻麻都是原身简素的奖状。
这个家里称得上新一点的家具只有那台过了时的小彩电和那组开裂的组合柜。这东西,看着应该是原身妈妈的陪嫁。
原身的记忆断断续续的,甚至有些不贴合事实。记忆里的简奶奶沉默寡言,也是整天阴郁着一张脸,而简素今日见了,却发觉她是一个慈祥和蔼,而又健谈的人。
简奶奶吃过饭后,便去邻居家串门了。
邻居阿婆和简奶奶上下年纪,同她娘家是在一处,做女儿时关系便亲近,后来嫁到一个村来,见简奶奶日子过得凄苦,也多有帮衬。今天她知道简素回来,简奶奶来串门时,她还给了她一大碗炖好的排骨汤。
简素见简奶奶端着一大碗东西进门,连忙替她接过,发现是碗排骨,迟疑地问她,:“奶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