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扭捏?!
像是被他强迫似的?
北陆听着知道他故意捉弄自己,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换了居家的衣服才慢吞吞挪了进去。
哪知道言禾直接裹着个大浴袍站在里面等他。
一脸坏笑。
见他进来,便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上衣。
北陆被他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贴在凉冰冰的墙上。
冷色调的皮肤在背后暗色的瓷砖映衬下,显得更加细白。
薄薄的耳垂此时被通红的脸颊波及。
冷艳得不可方物。
狭长的眼睛里都是慌乱,再也没有往日的不可一世。
却像有磁场一样,吸引着言禾试探。
而言禾那硬朗的五官在北陆眼前放大,硬挺的眉骨下,一双漆亮的眼睛充满了坏笑。英气的剑眉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硬朗。
刚棱有力的轮廓在浴室氤氲的雾气里,像地心引力一样,不断吸引着北陆。
他脖颈间的喉结随着他的话语上下不断滑动着。
北陆伸出去想要推攘言禾的那双细长的手。
最终抚摸上了它。
硬硬的手感顿时惊醒了两个人。
“woc!”言禾放开北陆的衣服,把敷贴往他怀里一塞,就立马推门出去了。
他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打开窗让冷风吹散自己一身的燥热。
而北陆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
不禁苦恼不堪。
头顶的浴霸灯光刺得他心口疼。言禾萦绕在他心头的热久久不肯散去。
深夜。
两人各怀心事。
相背无言。
第14章 夜雨时
言禾 我是北陆
2009年02月18日 雨水 天气阴
我被泼过这世上最冷的冰
我也淋过这世上最暖的雨
言禾自那天早上走之后,北陆已经几天没看见他。
具体的说是他几天没回来了。
他临走之前订了一冰箱的生鲜蔬菜。说是要跟徐来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北陆也就听听,他们俩割袍都不知道割了多少回了。
没几天游戏一对上,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走之前再三叮嘱北陆,自己不要收拾家里,会有家政阿姨定时来打扫。
冰箱里的菜自己想动手就做,不想动手就叫外卖,还怕北陆不清楚地址,帮他设置地址才发现他连外卖的APP都没有。
简直活得不像新世纪的青年。
那手机上也都是各大新闻消息APP居多。
一个无聊打发时间的都没有。
充其量能娱乐的估计还是系统自带的运动健康。
他拿着他那手机,发誓等有空回来一定给他换个功能最强大的手机,给他下满各大娱乐APP,看他用不用。
最后把手机递给北陆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说,“我手机号码已经帮你存好了,虽然知道你记性好,手机通讯录从来不存人名字,只存你脑子里。”
后面一句话仿佛是酝酿了许久。
“但还是怕你会忘记,所以我擅自帮你存了。”
“嗯。”北陆也只是默默的答了他一句。
北陆握着手机,看着那一串长眠于自己心上的熟悉的数字。
慢慢随屏幕暗淡了。
原来他不曾换过。
原来他那些年忍不住想要拔出去的号码都是能找到他的。
只是自己固执的以为断了一切。
其实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一场无望罢了。
田下有心,为之訸矣!
玄关处言禾穿好了鞋,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
“我上次趁你不注意加你微信,你难道没发现!?”
“我一般不看。有重要事情直接电话。”
北陆确实不怎么用,跟QQ一样,他很少上线。
他还是喜欢以前最直接的方法。
电话讲得比较清楚。
言禾真想大吼一声,他前两天把自己那微信名字特意换成了真名,还把头像又换成了丑成狗似的板寸照,还天天朋友圈打卡,敢情人家压根就不看。
真是一腔深情付诸东流啊!
言禾这个星期都进隔离病房,手机基本是锁柜子里。
只有下班或者中间解决问题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前两天言禾不把手机揣身上,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他总怕北陆找他找不到。但是吧,每当打开手机,条条蹦出来的消息里没有一个是北陆的。
他就憋不住了。
第三天,他中午午饭时,就主动给北陆发了条信息。
而且还是老掉牙的信息。—你吃饭了没?
一直到他吃完饭去病房手机都半天没什么动静。
好不容易“叮”一声响,连忙拿起来却发现还是条垃圾短信。
转手就拉黑,加入黑名单。
到晚上下班时,他再次打开手机,才发现北陆只回了他一个“嗯”。
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言禾在值班室冲好澡之后,给他老妈赵女士报备了最近的行程,又关心了一下言念的情况。
放下手机,盯着值班室那只露一点空隙的黑漆漆的窗户,沉思了没多久,就又发了条信息给他。
又是老掉牙的信息—干嘛呢?
他像是知道北陆不会立马回他似,发完就把手机顺在衣服兜里。
走到病区前面去。
想打发一下时间分散一下自己的心思。
他到底还是怕自己失落。
可越不想什么,心思就越一股脑全往那一处奔去。
在嘈杂的病区环境里,他兜里那破手机连发来的推送信息声音都清清楚楚。
刚走到护士站,就看见她们一群值小夜的护士围一个人惊呼。
“哇!这个软欧包要排很久的队唉!”孙新露连忙拿了一个。
“给我一个。”旁边另外一个小姑娘也连忙凑上去。
“都有,都有!”被围中间的那个气质非凡的姑娘温婉的说。
“盛斐然!?”言禾惊讶不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斐然一头黑色的微卷发散在她肩上,听着言禾的声音,她款款的转过头。
嫣然一笑。
“哟!这不是我们帅气的小言医生么?这么敬业,这么晚还在啊?”
“我什么德性你不知道?”言禾一手插口袋,走到护士站,扫了眼她,其他小护士都拿着东西散开了。
只剩下孙新露坐镇。
“我们有个老院长住在这里,刚好跟我爸妈都认识,所以陪他们过来瞧瞧。”她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也不理会言禾言语里的熟悉和疏远。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而已。
只是不甘心。
她一直以为他们上同一所大学,总是有机会的。
可是没想到他会在学校里跟很多漂亮的小姑娘打情骂俏,却唯独对她彬彬有礼,从来不僭越。
他以往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大多数都不长久。
她想她在他心里也许是特别的,所以她庆幸,他对她们也许根本没有用心。
她见过他用心的时候。
因为那时候的他笑起来,眼角上扬,黑色的瞳孔如黑曜石一般,连星河都灿如白昼。
有次北陆不小心把画着言禾睡觉模样的画,误夹进了作业本。
旁边就写了这样一句话。
那时候她还不懂,还觉得北陆不愧是北陆,形容的那么恰当。
她不知道她窥探的是另外一个人,不能示人的心思。
当她好心把画还给北陆时,北陆冷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捏着纸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都泛着白。
直到高考结束最后那场考试的晚上,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在KTV嗨唱到半夜,有的醉得不醒人世,包括言禾。
她半道去上厕所回来时,透过KTV厚重的门,却看见微醺的北陆轻轻印在言禾额角的吻。
一刹那,她整个人大惊失色,她一把拉住陪着她的徐来。
抱着他的胳膊,声音颤抖的说,送我回家。
自此,他们几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偏差。
再也回不到原点。
就连她一直认为的原点也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原点。
言禾从学校毕业后,她也逼自己忘记,可年前她在车站等人,看见言禾开车送他爸去车站。
他下车的那一瞬间。
她就明白,有些人她是忘不了的。
言禾那干净的笑容大概是世上最纯净的东西。
他从车上下来那修长挺拔的身形,被阳光一直萦绕着,与记忆里篮球场上那一跃而起充满活力的身形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