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之前关于秦因的事情,师尊似乎存在些疑虑?”
他这么一说,秦舟才想起来那种被他抛之脑后的异样感觉。
他回想了一下,尽量准确地描述出来:“我从记忆里出来时,有种感觉。明明秦因早就死了,但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就在我身边。不能准确地说在哪里,但是我这两天肯定见过他。”
君渐书见状,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了。
秦家的传承之中,有很多是根据血脉传承的。若是直系血亲,很容易察觉到彼此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就要索取些甜头了。
君渐书问:“师尊觉得他有可能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秦因早就死了啊,应该是我的错觉。”秦舟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他最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猜想,“最有可能是那个困阵。我昨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熟悉。而且他对我也很亲近。如果能再接触他一下,我应该能认出他。”
君渐书继续问:“认出之后呢,师尊想让他继续留在秦家吗?”
“怎么可能!”秦舟想也不想地拒绝,“要真是秦因,我肯定要带他走的。昨天那个困阵……你等我想想。”
他抓着君渐书的手腕,下意识微微拉了一把,君渐书就顺着他的力道,双手揽在他的胸前。
秦舟的头抵着君渐书的胸口,还能感受到他并不剧烈的心跳。
他沉浸在思绪里,一时没有发现。
等到发现两人亲密的姿势时,秦舟赶忙把君渐书的手臂甩开,欲盖弥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秦舟:“这椅子刚才好像要塌了。”
君渐书装作不明所以地晃了晃椅子,无辜道:“挺结实的呀。秦过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为难我。”
“哦……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秦舟赶紧把这个话题终结,转而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困阵,昨天给我的感觉就不太对劲,不像一个纯粹的阵法。不然你们也不会察觉不到它。我昨天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咒印。现在想想,那困阵上早已附着了一些灵魂。其中很可能就有秦因。”
他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语:“听秋刃说,那个困阵一直跟着秦过。秦过把秦因放在身边做什么呢……”
“师尊,”君渐书提醒他,“秦过对你很执着。非常执着。”
秦舟猛地抬头,正好跟绕到他前面的君渐书对视:“你是说,秦过想用秦因威胁我……不行,不管是不是这样,秦因都不能留在他身边。君渐书,如果他真的是秦因,帮我把他带去蓬莱可以吗?”
一向对他温和的君渐书,这时候却一脸认真。
秦舟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喉头动了动。
君渐书淡淡道:“师尊,我对你也很执着。”
“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会拿秦因威胁我。”秦舟感觉口中有些发涩。
君渐书勾起一个苦涩的微笑:“但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接近师尊呢?”
周围的温度仿若陡然下降了,空气里仿佛能结出冰碴。
秦舟脑袋中一阵嗡鸣,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了理智。
把之前的话结合起来理解一下,他便冷静了下来。
这个话题是君渐书提起的,之前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秦因还在这个世上的可能性。提出之后,却这样冷脸对他。
除了另有所谋,秦舟想不出旁的原因。
秦舟也认真地盯着君渐书:“宫主想要什么?”
君渐书觉得秦舟这种反应不太对。
印象里师尊现在应该炸毛了才对……君渐书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一步棋。
不过,应该不至于满盘皆输?
君渐书挣扎道:“我想要的,师尊应该知道。”
他认真地看着秦舟,眼里却多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君渐书这个样子,倒真有那么点“纨绔子弟苦心设计逼良为娼”的意思。
秦舟于是板着脸,冷冷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君渐书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一步下错,就是步步错下去了。
要想悬崖勒马,还得先壮士断腕。
他于是将方才的神情收了,只低声道:“徒儿只是想让师尊抱抱我,就去帮师尊调查的。”
秦舟像是有些惊讶,不太确定道:“你真的这么想?”
君渐书忍痛点了点头。
秦舟于是松了口气:“你早说啊。抱歉任任,之前在记忆里我被秦过吓得狠了,刚才想岔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将君渐书抱了个满怀。
君渐书将手臂在他背后环起,感受着秦舟的体温,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轻微而好闻的味道。
君渐书问:“师尊以为我之前会想让你做什么?”
“不就是像以前一样,让我亲你……简直强人所难。”秦舟故意嘟嘟囔囔的,像是十分不满,“亲人这种事,若非两情相悦,怎么能轻易做?逼出来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他一字一句,都在往君渐书的心口上戳。等他说完,君渐书心里也憋闷的差不多了,闷闷地应了声:“哦。”
秦舟还觉得火候不够,又给他添了一句:“任任你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说秦过,不是说你啊。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你师尊这么英明神武,不可能会对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动心的。”
君渐书闷闷地抱着他,这次连话也不说了。
秦舟装作恍然大悟:“我刚从记忆里回来,竟然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忘记了……你之前是不是做过类似的事?不过没事,只要任任改了,师尊还是爱你的。任任能做到吗?”
这下,就算君渐书再为他昏了头,也回过神来了。
他气得拿额头去捶秦舟的肩膀,咬着他的衣襟道:“徒儿……谨记!”
他的话含混不清,但能听出愤恨的语气。
秦舟逗他逗的开心,下一刻就被他的行动吓到了。他大喊道:“你往哪儿咬呢!属狗的吗,放开!”
君渐书于是最后在他衣襟上磨了一口,松开后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舟:“嗯?”
“师尊口上嫌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徒儿自然口上答应,身体却不那么做。”君渐书微微笑着,唇角扬起细微而真诚的弧度。
秦舟看着他,又想起他刚才被自己骗到时的憋闷反应。
于是笑得前仰后合。
君渐书也知道他在笑什么,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只能站在一旁,无奈地等他笑完。
秦舟的笑声爽朗而具有感染力,君渐书等着等着,竟然被他感染了,自己也在一旁笑道:“师尊这招实在太幼稚了。”
“幼稚你还上当,嗯?”秦舟笑完了,眼睛里却还剩着笑意,看着他问,“现在还想让我亲你吗?”
君渐书将他从下到上地扫视了一遍。虽然这眼神说不出有什么奇怪,但秦舟总觉得他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求生欲还是让他选择了装傻。秦舟赶紧追问:“还想不想了?给个准话。”
君渐书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对着秦舟道:“当然想。”
秦舟于是笑得爽朗:“想就来。不就是亲亲吗,你要是脸皮够厚,不仅能够在这里亲,我还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亲你!”
君渐书若有所思地问:“当着秦过也行?”
这话一出,宣誓主权的意味就太浓烈了。
秦舟无情地抹消他的妄想:“先说好了,我不亲嘴。”
“哦……”君渐书阴阳怪气地拉着调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舟又道:“不过当着秦过也可以。只要你不怕我马甲掉了,亲到一半他会杀过来就行。”
他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不行。亲是可以亲,但是气氛不能毁了啊。你说亲一半,旁边溅了一地的血,你还有心情亲下去?”
他质问的顺理成章,为自己的怂秦过找了十分充分的理由。
却没注意到君渐书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君渐书笑着问:“师尊还想亲多少下?”
秦舟:“……”
君渐书步步紧逼,一手扯着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到自己怀里。
而后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直视。
每次和这么近距离地和君渐书对视,秦舟的脑子都要空白掉一秒。
其实君渐书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