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从正门进去，饶归于这才发现，这内部的构造还别有洞天。中间的一片都是工作人员办公大厅，而几间审问室则相互隔开。
每间审问室的外层，则是完备的监控设备。外面的人可以透过实时监控，清晰地了解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因为特殊材质玻璃的隔挡，完全不了解外界的情况。
而简诵、简梵则被分别安排在两间隔离的审问室。外面都有工作人员在实时监控，把守。
程黛，就在简梵的那间审问室里。
等他们走到门口，正在观看监视器的程黛就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她微微抬眸，眼神倒是有一丝好奇，看向了饶归于，又瞥了一眼她身边的殷南知，说道：“昨天新来的小姑娘？”和……那两个人的儿子？
倒是稀奇。
饶归于礼貌地回道：“程部长，您好，我是昨天新加入的饶归于。”
程黛微微点头，算是答应。
关于她的事情，自己多多少少都听周子川提起了，因此心下也是明白了，便让两人进了审问室。
审问室内，那少年正一脸兴致盎然，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审讯员。
那男审讯员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样貌倒是阳光，不过…似乎有些镇不住场面。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杀害王勇？”
“这位审讯员哥哥，我都已经说了，就是为了好玩嘛，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那少年语调异常轻松，一双黑亮的水眸里，写满了真挚的目光。
那审讯员的耐心似是要被磨尽了，朝着简梵说道：“你别再和我唧唧歪歪的，你可以不说，但你的下场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但那少年却笑得更深了，冷白的面容上，陷进了两个漂亮的酒窝，说道：“呀，审讯员哥哥，你也太凶了吧，我真的太害怕了呢,嘻嘻。”
眼看着那审讯员快要发火了，程黛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了过来：“小陈，出来。”
看着那审讯员出去了，简梵却眉头一皱，脸一苦，抱怨道：“怎么又走了，一个好玩的人都没有，真无聊。”
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程黛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多了分凌厉，转而看向了身边的饶归于，对她说道：“小饶，我听周部长说，你学的专业是社会心理学，而你的异能又是读心术。
这简梵不简单，你又和他交手过，目前的情况，我想让你去试试审问他。你愿意么？”
饶归于轻轻点头，心下已经在思量，应对的方法。
“姐姐，你终于来啦！我受够了那帮傻子，问的问题千篇一律，明知道我不会回答，快把我烦死了。”
见进了审讯室的是饶归于，简梵却像是一下子兴奋了，说了不少话。
饶归于在审讯座位上坐好，神情恬静，倒没有太多情绪，只问道他：“喜欢吃什么水果？”
那少年显然一愣，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眼神里却有了些许的闪躲。
“姐姐，你是要给我买水果吃嘛。这样说来的话，我最喜欢的是芒果呢。”
饶归于垂下眼眸，却记下了他闪躲的眼神，接着问道：“认不认识安娜塔西亚？”
简梵却笑了，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鬼…娜塔，我怎么会认识呢？”
饶归于又接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答案自然都是含糊不清的，在外人看来，似乎没有一点价值。
监视屏外，刚刚被叫出来的男审讯员听着两人的交流，只觉得饶归于的问题，多余而奇怪，便小声嘟囔道：“这个小饶，还说学过心理学，懂得读心术，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哪知话音刚落，监视屏里，就传来了饶归于的声音：“简梵，虽然你说出来的回答，没有一句真话，但你的肢体语言、表情、甚至是情绪反应，已经真诚地告诉了我所有的答案。”
那少年一愣，转而释然一笑，说道：“故弄玄虚的心理战术，我不是不知道。想要以这种方式套我的话，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性呢。”
女孩却一脸平静，慢条斯理地分析道：“第一，喜欢吃芒果的，不是你，是你哥哥。我猜，你最喜欢的是车厘子吧。”
闻言，那少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实在是不懂，这个问题，有任何的意义吗？”
“今早我拿到的法医报告，发现王勇的尸体食道中，残存着大量的车厘子残渣。
你说，他一个务工的海员，哪来那么多车厘子吃。就算是不考虑这点，那他为什么非要在临死前大量进食这种昂贵的食物？”
“姐姐，你真是奇怪，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少年依旧笑着，眼神中却有了些闪躲。
“那是因为，这是你杀人的一点小嗜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出场的程黛是个超级有气质又温柔的大姐姐哈哈哈后续会逐渐展开写到三年前的事情
第16章 莫名的心悸
“更准确地说，这是你和简诵作案的一点共性。”
饶归于语气笃定，琥珀色的眸子抬起，望向了眼前的少年，接着说道：“对于你们来说，结束他人生命，并非纯粹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快感。相反的是，你们总觉得自己扮演的是救赎者的角色。
在你们看来，那些有罪的生命，在世界挣扎而得不到解脱，是一种悲哀的痛苦。而你们只是在他难以抉择的时候，替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所以，你才会在王勇临死前，让他吃下你最喜欢的车厘子。简诵也才会在决定杀我们之前，做所谓的超度和祷告。
这是你们的一种仪式，又或者说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借口。不是吗？”
她说完，只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里却意味深长。
“姐姐，我看你不是在审讯，纯粹是在幻想吧。你说的这些，全都是你的推理，又有什么证据呢？”
少年原本冷白的脸上，此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却仍笑着回道。
“好，那我们就谈谈证据。
即使你不承认，与你合谋的船长也早就说出了事实。再加上王勇的尸检报告，清清楚楚地证明死因是电磁波攻击脑部死亡。
现在的情况，是人证物证都在。
既然你说我是推理，那我就给你下一个结论。
你们所谓的仪式、信仰、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你们一直在催眠自己，杀人只是帮别人解脱罪恶。
可你们有想过吗，别人的生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
你们不过是两个，极度自私而主观臆断的人，却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到头来，连自己的心魔都克服不了！”
在饶归于说话间，坐在她对面的简梵，一直都低着头，默默隐忍着。
而话音刚落下，那一直低头沉默的少年，却像是爆发了。
他忽地抬头，眼眶里溢满了复杂而疼痛的情绪，连额头上的青筋，也都露了出来：“你懂什么？！王勇这样的人，活着也不可能有好下场！我不过是在帮他解脱！”
少年的情绪，因为饶归于的一番话，彻底变得激动而不理智，他像是似笑非笑，说道：“你说我们自私，哈哈哈，自私的是你们才对！
为了所谓社会的稳定，我们异能者就要隐姓埋名，像是老鼠一样藏匿自己！
你告诉我，凭什么？！
你们真的天真地以为，这世界很太平吗？你们真的以为，普通人至今都没有发现我们异能者吗？
你们以为，远航号上运输的是什么？”
“很好，你说得完全正确。”
等那那少年情绪激动着说完，饶归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目光愈加坚定，有条不紊地说道：“审讯室全程监控录音，你刚才所说到帮王勇解脱，也就是直接承认了杀害王勇的事实。
你提到的，普通人发现异能者的情况，远航号上运输的货物有异常……这些信息我全都记下了，并且将成为重要的口供。
最后，祝你好运。”
说完，饶归于起身，离开了审讯位置。只剩那少年，冷白的面容上，全是后悔与惊恐。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把所有的事实都说了出来……
审讯结束后，殷南知说是有事，便先走了。
而程黛则和她沟通了一会儿，对她的审讯技巧和破案逻辑都赞许不已。
不过考虑她不太适应与人接触，在工作上就让她灵活安排时间，不一会便让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