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之下巴抬了抬:“在那边。”
管家走过去拿。
但周忆之忽然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情――她做的蛋糕那么丑!怎么可以让管家和何姨看见?!
眼睁睁地看着管家要打开上面那个蛋糕,周忆之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要制止,但在这之前,身边的薛昔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将管家快要碰到那蛋糕的手摁住,对管家笑道:“何叔,下面这个你带回去吧,上面这个留给我和忆之。”
管家倒也无所谓哪一个,将下面那个拿走,与何姨分了。
周忆之这才松了口气,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薛昔将她的蛋糕抱在怀里,回头朝她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嘴角带着笑的缘故,灯光披下来,他的神情看起来温柔得不像话。少年高高大大,宽背窄腰,袖子挽起,年轻干净。
周忆之看着他这样,心里忽然就有点躁动起来,重生回来这么久了,哥哥对自己温柔是温柔,一如既往地好,可却怎么还没喜欢上自己――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自己啊?!
周忆之内心哀嚎。
因他对自己还没有感觉,所以许多事情都没法做,没法亲,也没法抱,撩他也宛如撩和尚。
是自己的撩还欠点火候吗?
周忆之心想。
是不是还得再加一把劲?
管家晚上还得回家去,何姨洗了碗,也和周忆之打了声招呼,要走了。周忆之应了声,盯着还剩下半瓶的红酒,忽然福灵心至。
她将红酒哗啦啦倒在自己杯子里,在薛昔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口饮尽了。
薛昔将她杯子抢下来,她杯子已经空了,薛昔皱眉道:“怎么忽然喝这个?旁边有雪碧。”
周忆之抹了抹嘴角,道:“太渴了。”
说起来周忆之有些自豪,她的酒量随了周度,堪称千杯不醉,无论是啤酒还是红酒,都很难醉掉,浓度最高的白酒,喝半瓶除了头晕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周度靠着这样的酒量在生意场上很能混得开,而周忆之也从来不会因为喝一点酒就闹出什么尴尬的事情来。
因此,此时她喝完了一杯红酒,宛如喝了饮料,除了解渴,半点感觉也没有。
――但问题在于,十六岁的哥哥不知道啊。
他第一次见她喝酒,又不知道她酒量如何,如果她借着耍酒疯做出什么事情来,第二天无辜眼睛一瞪,小鹿般撒娇说自己忘掉了,哥哥能说什么呢。
周忆之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带笑盯着薛昔看,但心里飞快盘算起了小主意。
餐桌上的东西已经被何姨收拾好了,薛昔对周忆之道:“上去洗个澡,然后下来切蛋糕么?”
周忆之点了点头,站起来,往前走,却是晃晃悠悠,走到楼梯那里,差点一个趔趄,薛昔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将她扶住。
“小心点,是脚疼么――”
话还没问出来,被他扶住的周忆之忽然转了个身,抬眸看着他,眼里潋滟水光,双手也忽然搭上了他的脖颈,轻柔的嗓音像是软绵绵的撒娇,有一下没一下撩着人的心头:“哥,你背我上去。”
薛昔低眸看着她,愣了愣。
“你醉了?”薛昔问。
周忆之深谙醉了的人都一定会说自己没醉的道理,为了将戏演得更真实一点,她胡乱挥着手:“我没醉!”
哥哥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顿了一下,扶着她站稳,走到她面前,哑声道:“嗯,我背你上楼。”
周忆之趴在他背上,看着少年发红的耳垂,轻轻凑过去啄了一下。
背着她的哥哥正要上楼,忽然浑身僵硬,整个人呆若木鸡,抬起的脚就那么停顿在那里。
周忆之心跳同样很快,掩饰性地软趴趴在他背上,又大声喊道:“我没醉!没醉!”
是没醉。
薛昔心如擂鼓,头上宛如劈下来三道雷,他不可思议地想着,就这么一杯红酒,她怎么可能醉了?他知道她酒量一向很好。
但是如果没醉,怎、怎么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亲自己耳垂?
她刚才亲自己耳垂了?!
第21章 喜欢
其实这并非薛昔第一次背周忆之。
上一世她大学军训, 站在烈日底下,白皙的皮肤都被灼伤,她身体娇弱, 没耐住高温晕倒了过去。当时她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开学资料本来应该由管家送过来给她,但薛昔主动从管家那里拿了资料,找个借口给她送过去。他走到树荫底下,刚好撞见。
周忆之的同学也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一个没有穿军训服装, 高大英俊的男生快步冲了过来, 将周忆之送去了医务室。
而等周忆之被医生喂了点糖水, 昏昏沉沉地躺了会儿, 醒过来之后, 那男生已经将一份资料转交给她的班主任, 走了。
那时的感觉与这会儿截然不同。
那时,酷暑炎热之气与嘶声竭力的蝉声一块儿钻入脑中,什么也顾不上, 背着她, 两条腿跑得飞快, 大汗淋漓, 只顾得上在路上拦住两个学生,问医务室在哪儿。
将她放下来之后,也不好多停留,看她脸色好转, 便只好走了。
而此时却。
她浑身都是蛋糕奶油的香甜香气, 红酒的味道犹如沁人心脾的微风,一缕一缕, 轻轻呵在他耳廓上。
薛昔耳廓的软骨犹如过电一般。
抓着她大腿的手都紧了紧。
他喉咙发哑,竭力定了定神,将人往上送了送,背踏实了,才继续往楼上走。
背上的人却仍不太老实,啄完他耳垂,两只手还要圈住他脖子,朝他软绵绵地吐气。
薛昔压低声音:“别闹。”
周忆之笑嘻嘻地,越是看到他耳根发红,她恶作剧的心思就越是浓烈。就好像急切地想要证明,重来一世的自己依然对哥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又亲了下他的耳垂。
细细密密的,犹如蝴蝶落在那一处般,翩跹落下,稍纵即逝。
带来的触电感却犹如墨水滴入宣纸中,一圈一圈扩大。
然后,她能感觉到哥哥的身体更加紧绷了。
他喉咙上下滚动一下,像是有些难耐般,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地背着她走到她房间去。
薛昔这下可以确认,周忆之的确是喝醉了。
第一下亲自己,可以是不小心碰到。
她居然还断断续续地又亲了许多次。
这不是醉了是什么?
还醉得不轻。
薛昔上一世知道周忆之酒量好,也是从周度那里听来的,但现在看来,她酒量只怕是一杯倒。以后万万不能让她在人前喝酒。薛昔皱紧眉头心想,不知道上一世和她喝过酒的都有谁。
周忆之不知道薛昔的心思,只是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床上。
她又不是真醉,浑身没办法做到软成烂泥,下意识揪住哥哥的衣领:“哥,你干嘛?”
薛昔差点被勒死,勉强转身托住她的腰,待她落在床上后,才从她揪着的手下取回自己的衣领。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被她拽得歪斜的领口,视线不敢落在她身上,盯着墙上的壁画,有点局促地道:“酒后三十分钟内不能洗澡,我先给你盖好被子,你先睡会儿?”
“那您呢?”周忆之装醉装得十分敬业:“您好像有两个脑袋。”
薛昔:……
薛昔这才没忍住低眸看了她一眼。
床上的人眼里潋滟着水光,有几分朦胧地看着他,嘴唇上也有几分水色。脸颊上还有不自觉的绯红。看来是真的醉了,不知道是把他当成爸爸还是管家还是何姨了。
“我去熬醒酒汤,待会儿送上来,让你喝点儿,好吗?”薛昔问道,走到床边上,微微俯身,给周忆之将脚上还剩下半只的拖鞋摘掉,整齐放在床边,随后打横将她抱起,往上挪了挪,让她脑袋落在枕头上。
周忆之觉得很舒服,眯了眯眼,歪着脑袋看着哥哥。
薛昔俯身时,视线落在她脸上一秒,这距离太近了,令他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很快便直起了身,有些仓促地。
“冷吗?”薛昔问。
周忆之喃喃道:“不冷。”
可薛昔还是调高了暖气,然后又将一旁的被子拽过来,盖在她身上,四角掖了掖。
“那我先下楼了,你休息一会儿。”薛昔对周忆之道,转身要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