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靠近，乞丐说道：“你果然来了，姜少爷。”
听到乞丐这么说，姜锦风瞳孔一缩，说：“你是什么人？”
“你是昨天在旧刺史府的乞丐。”回答的是齐煜。此刻的两个人已做好出手的准备。
那乞丐却抬起头，道：“二位听我说，我并无恶意，姜刺史是我的恩公啊。”
“你……认识我爹？”
乞丐点头，刚要开口，便听见巷口传来了动静，转念说道：“不如我们进去说吧，这十年间此屋一直无人居住，是安全的。”
姜锦风迟疑的点点头：“好。”
随后，乞丐便先行进屋。齐煜却皱了眉头，姜锦风回头看他，眼神安抚，低声说：“相信我的直觉，何况总归是要进去的。”
齐煜终是点头同意，随姜锦风一同进入屋内，但却时刻保持警惕。
多年无人打扫，屋内已落满灰尘，乞丐站在屋子中间，姜锦风率先走进屋里，跟在后面的齐煜看见屋内情况时，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看见姜锦风进来，乞丐直接跪了下去，涕泪俱下：“姜少爷，我对不起你啊！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姜家也不会招来灭门之祸。万幸今日还能再见姜少爷你一面，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这，这，你先起来，不必如此，那个，那个……”乞丐的一番话把姜锦风惊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齐煜。
这边齐煜对上姜锦风的眼睛，心里偷偷高兴一下，但表面却一本正经道：“这位，请先起来，锦风不太了解那件事，可否先把事情说清楚？”
这时的乞丐也已发泄了一通，勉强平复下情绪，同意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姜锦风和齐煜站在这个环境不怎么样的地方，了解了那件案情。
乞丐本名高洪明，曾经的青州富商高家的长子。十一年前，高家发生了一场火灾，当时高家正大宴宾客，许多知名人士都应邀前来，可想而知，后果有多严重。这场大火，让高家几乎灭门，众宾客也有所死伤。负责此案的，就是当时的青州刺史，如今的刑部尚书。
据逃出来的人说，这场火来得蹊跷，应该是有人蓄意纵火。上面得知情况后，施压给青州刺史，命他定要抓住凶手。那时的刺史倒也不负众望，立刻着手调查，不久便抓住凶手——正是高员外的弟弟，也就是高洪明的叔叔。
刺史上书说道，犯人好赌，屡教不改，案发前不久，更是因此被高员外逐出府，断了经济来源。于是，犯人怀恨在心，伺机纵火以求报复。
就此，案子了结，犯人认罪伏法，刺史升官发财。
但真相，并非如此，高洪明恰好目击了犯罪过程。他看见了纵火者是如何点的火，同时那人也看见了他。由于不及那人强健，高洪明没能逃走报信，也没能制服凶手，反而是被凶手打晕，藏在不起眼的地方，等着大火毁尸灭迹。
万幸，高洪明没有被烧死，而是被烧醒了。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火焰，一边往火势小的地方爬。只可惜，他没有爬到有人接应的地方，而是爬到了没有人烟的山脚，然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就到了山上，有人救了他。但他伤势过重，只能卧床修养。等他再次能够与外界联系上时，一切都晚了。
高洪明想要报仇，得知判案的是青州刺史，就什么也没想，直接去了刺史府，到那里才知道，刺史已经换了人。还好，新任刺史是个好人，听了他的话，做了实地调查，终于找到了证据，可以还高洪明叔叔一个清白，加上高洪明手里的证据，恰好指正凶手。
就在万事俱备之时，新任的刑部尚书得知了此事，于是有了后来的姜家灭门。
说完，姜锦风沉默了一瞬，说：“看来，势必要重翻此案了。”看向高洪明，“你放心，定给你个交代，也给我父一个交代。”
高洪明激动得热泪盈眶，只得跪下连声道谢。
此时，一旁的齐煜开口道：“凶手是何人？”
“就是当时审案之人的侄子。”
听见这话，齐煜哼笑一声：“正好。”
第9章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有了证据，有了有权势的齐煜，就差翻案了。
齐煜写了一封信，让暗卫交给在京中左相。左相看过信后，立刻以自己的名义修书一封，下达给现任的青州刺史，命他彻查当年的纵火案，并暗示当年姜刺史的案子与这件事有关。现任刺史也是一个耿直的人，于是打算尽快开始查。
巧的是，正在他不知该从何查起的时候，一个乞丐来衙中击鼓喊冤，此人正是高洪明。有了上级的指引，在这种人证物证俱在情况下，现任刺史把事情上报了。
于是，左相参了刑部尚书一本。
齐煜在写完信，交代完后期步骤之后，便打算带着姜锦风回京。姜锦风得知他的打算，有些不太情愿：“我想留在这看案子审完，然后我们就可以在此别过了。”
齐煜心里肯定是不想和姜锦风分开的，一开始他就想和这个人多一些牵扯，现在，原本不太清晰的情绪也明了了，他喜欢姜锦风。既然喜欢，又怎能在这种人还没追到手的时候放他离开。像姜锦风这样随性的人，再加上自己的身份，一旦分开，就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齐煜要想办法把人带在身边：“这边的案子并不是结束，只是个铺垫。”
“我知道，可是我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
“你看到的，对于现在来说只是开始。”齐煜继续努力。
“嗯，可是……”姜锦风有些松动。
“既然已经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了，不如就看完结局。”
“好吧。”姜锦风同意了。
齐煜很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怕姜锦风生气。如果姜锦风真的不想回京，自己的劝说是没有用的，这只能算是给了姜锦风一个台阶。齐煜多少有些看出姜锦风的心思，只是不确定姜锦风自己是否明白。齐煜决定回到皇城就开始进攻。
回去的时间在特意加快下，比来时要短。当他们到达京城郊外时，并没有急着进去。
齐煜勒住马，看着姜锦风说道：“我们先在城外走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姜锦风点头，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悸动，曾经也有过这种感觉，在看着齐煜的时候，在齐煜帮他的时候……为什么都有齐煜？姜锦风之前不愿意向深处想，但他现在觉得这件事迟早要有个结果。不过，姜锦风随性惯了，也懒惯了，不到最后，他是不会去想的。
陪伴他多日的齐煜自是也看出了这一点，这件事一旦结束，两人便有可能再无交集，齐煜怎么甘心。逼他一下，至少让他开始想。
齐煜想了想，打算循序渐进，从引经据典开始，说：“你知道吧，我洛国的开国皇后是男人。”
姜锦风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这干嘛？”
齐煜接着说：“我想立你为后。”好吧，其实他没有耐心循序渐进了。
姜锦风被吓到了，愣了一会儿，说不出话。
齐煜见状，知道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便体贴的等了一会儿。看他恢复后，好像要说什么，就赶在姜锦风开口前说：“你没听错，我想立你为后，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什么呢？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当然，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拒绝我的提议，没关系。只是，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回答我，我可以等。而且，我相信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觉。”
说完话，齐煜便温柔地看着姜锦风，姜锦风别开目光，头一次感到自己的脸皮还不够厚。
有点尴尬，姜锦风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气氛，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
“让我想想。”最后，姜锦风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齐煜还在原地，知道人不能逼得太紧，该给他时间思考。但看着姜锦风的背影，齐煜不免有些失落，每次都是自己追寻着那人呢。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活该，都是自找的。
感慨完了，收拾好心情，齐煜向皇宫走去，他是个帝王，有自己的责任。
和齐煜分开后，姜锦风熟门熟路地到了宗府。姜锦风和宗景之算是至交，宗家在全国各处都有产业，姜锦风行走江湖时，多半住在宗家的宅子里。宗家的人多数也认识他，尤其是京城的主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