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仰的余光瞟见宁清辰舔了一下嘴唇。
他穿白衬衫的时候那么干净。
宋程仰真希望这梦是不必醒的。
回忆起来,他似乎没教过宁清辰什么。可宁清辰让他明白了怎么走入现实,以及怎么做梦。宁清辰没让他舍弃掉任何事。
宁清辰教他理解生活。
“寒假里,他为我剃了一次毛。他说他不喜欢我那么多体毛。
“我们在镜子前做这件事。他只给我两个选择,要么看下面,要么看镜子。我简直一个都选不出,可我又不能不照做,这就相当于别无选择。
“我倒不怕他阉了我,可剃毛则全然不同了。我说不上哪里不同,又不能让自己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除非我死了。
“那刀片凉凉的,贴着肉,很仔细地刮。那种摩擦时的感觉,很刺激精神。我如实同他汇报:主人,我想尿尿。那时我站着,他坐着。我看向镜子时,他正好能遮住我裸露的下体。他像不满自己专注时被打断,不客气地斜睨了我一眼,问,真的?我点头,只动头,其他哪儿也不敢动。我答,千真万确。
“他就用嘴发出‘嘘嘘’的声音,用指尖轻轻地刮我的尿道口。他一面这样,一面笑着问,还想吗?我的小腹很明显地收缩几下,他漫不经心地舔了下我的阴茎。我怀疑我浑身上下都要泛出红,只是因为我黑了些,所以不太显。我说,不想了。
“他把我下面剃得干干净净,那根性器藏不住,完全暴露出来。我憋尿憋得思考困难,他却坐着端详起那处。他把阴茎顶端泌出的黏液抹了,说,这样还挺好看。他盯着我的脸看时,我就别开眼,他站起来,一定要再逼过来。他把指腹上的湿腻腻的液体蹭到我嘴唇上。他说,做爱的时候,你的毛老扎我。我其实想笑——如果这话是我从别处看来的,但是不是,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就笑不出来。我动动嘴唇,嘴里说的是,对不起。
“很奇怪,同样的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他就可以笑得很开怀。他一边笑,一边把刀片扔在一边,过来抱我。他把小小的脑袋靠在我胸膛上,我就放点心跳给他听,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他说,我真喜欢你这种劲儿。可惜的是,我一直没想明白‘这种劲儿’究竟是怎样的。我直而硬的阴茎戳着他,不敢抱他。我看着镜子,他攀着我,头发偶尔会蹭到我的脖颈,我像电线杆子那样站着,他是愿意长在我身上的木香花。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自卑,我看着那一幕,连尿都要忘了,我觉得我们很好。
“那天他兴致很高,拉着我去卫生间。这词我很不想写下,可他真的这样做了——他给我把尿,并把这事儿做得兴致盎然。他在我背后摸我的腰,拿着我的性器,对准马桶的方向。我当然尿不出来,不仅尿不出来,还浑身敏感。
“我适当地挪了一下,其意为先别碰我。他气呼呼地瞪我一眼,我的肩膀就垮下来。我说,主人,硬着尿不出来。他说,那我给你撸出来?我一摇头他又笑了,我越躲,他越高兴,可那笑却不坏。
“他抽了两下我的屁股,我一抖,他就去揉我的睾丸,我身体是给反应了,竟然真的尿了,可只尿了一点,我又憋住了。后来我想明白,这是肉体和精神博弈的结果。我的精神够顽强,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尿;不过这事儿不值得吹嘘,如果我哪天能在他面前忍住不硬,我就要花一万字的篇幅来讲一讲自己的厉害。
“他在后面咬了一口我的胳膊,用下身蹭我的屁股,他说,狗狗乖。那只握着我阴茎的手转了转,我眼看着他那样弄,忽然慌了,我回过头找他,‘主人,不要……’
“他告诉我,我的狗,排泄也要归我管,你不可以不要。他亲了我的唇角,我一边想向后缩,一边听到那淅沥沥的声音。我知道我尿出来了。我羞耻地摇头,他就踮起脚跟我接吻。我从没打过那么厉害的尿颤,太像高潮。我一直在挺腰,他手里没有章法地按着,他强迫我看,那只白嫩的手在我身上那么扎眼。
“他又叫那个称谓,他说,老师喜不喜欢我帮?尿完了,我有种迷迷糊糊的哽咽,我咳嗽了一声,回他,喜欢。他最后抓了一把我的性器,像玩够了,他心满意足地去洗手,嘴里说,谁家的狗狗会尿那么多?”
他们玩了按键游戏。
彼时,宁清辰已经帮宋程仰解开了脚踝上的绳子。他让他张开腿,宋程仰便顺从地张开腿,嘴里帮宁清辰叼着笔帽。
依旧是红色的涂鸦笔,这次写在了大腿上。
——宁的按摩棒。
宋程仰知道,正是因为他知道,他才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他怕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宁清辰在他眼前盖上笔帽,压下身,他们目光短暂地相接,宋程仰的心忽然轻了。
他低低地叫:“主人。”
宁清辰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平坦的胸膛和小腹。他将食指轻轻竖在唇瓣前,向宋程仰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于是,整个房间又安静下来。
人生里可以有许多个夜晚,可安静的夜永远最让人熟悉。
宁清辰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扶住宋程仰再度勃起的阴茎,他的身体绷成一条漂亮的弧线,半截衬衣从他的左肩滑下去。他闭上眼,颤着睫毛时,宋程仰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或者说,他压根什么也忘不掉。
他永远也不可能忘掉这个男孩儿,他的男孩儿。
进入肛口的过程又长又折磨,宋程仰用快烧坏的脑子,一瞬不瞬地凝望宁清辰。
他好喜欢宁清辰这样用他。在插进去时,宁清辰总会蹙眉闭眼,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肖想他。可他知道这样宁清辰会疼,他不想让宁清辰疼。
阴茎插进去一半时,宁清辰开始抓挠他。
宋程仰习惯性地去亲他,舔他,试图安抚他。
这些宋程仰好多年都没想过了。对,他想也没想过。早几年宋程仰就把自己按进棺材里了。他现在是诈尸。他身体留存的有关于宁清辰的全部记忆,一笔也没改过。
他进到了宁清辰的身体里。他以为这一刻是轰烈的,刻骨铭心的,可一切那么寻常,寻常得一切都像在昨天。他们还住在那间小房子里。那房顶很高,宁清辰可以在他肩上骑大马,宁清辰蒙住他的眼睛,喂他一瓣橘子,他舔到宁清辰的手指,宁清辰就骂他变态。
宋程仰又想,原来这些年他根本没有存在过。他再遇见宁清辰,就把一切别的都忘了。那些经历过的日子如水淌过石头,留不下半点痕迹。
宁清辰完全坐下去时,宋程仰粗喘着仰起头,他眼里有细碎的光,让人读不明白是爽还是痛苦。
健硕的胸肌被揉捏过,宁清辰摸了一把他的下巴,那动作不够轻佻,多少有些柔情。
他取下宋程仰胸前的乳夹,手指拨弄着两边乳头。
宋程仰忍到额角青筋暴起,在得到宁清辰一个眼神后,才开始缓慢地动。那里面又热又紧,宋程仰渐渐地又硬胀了些,他熟练地找到宁清辰后穴里那一点,温柔地、有节奏地磨蹭。
忽然,宁清辰软软地呻吟了声,拧了一下他左胸上的乳头。
他一声不吭,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尽职尽责地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因为左边是快一点,右边是慢一点。
因为他是宁清辰的按摩棒。
第25章
“很多奴隶都享受被物化。我也真的见过把自己活成一件东西的人——出于尊重,我在这里或许都不该写下‘人’这个字。
“我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人。我带着那份坚定的意志,在承受羞辱时,须得先感到痛苦,才能尝到甜味儿。
“我们聊过这个问题,他说我是虚伪的贞洁烈男。
“那时我们俩面对面刷牙,他问,你害怕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吗?我看着他,他像一只没长大的小狮子,我呢,我还没想好自己是什么,大概是猩猩或狒狒。我回他,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他一嘴的牙膏沫,含混地又问,那你恶心那些事吗?我没思考,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扯一下嘴角,是那种我看惯了的弧度,转头把白沫子全吐进洗手池里。他说,我不在乎你想做人还是做狗,总之,你是我的,明白吗?少年的傲气总那么耀眼,让人心动,只是不真实。可惜那时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真假,我只信他。我告诉他:明白,我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