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Andy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临出门的时候Andy叮嘱温尔雅:“《炽烈》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贺导对你印象不错,手上还有另外一部片子,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温尔雅很感动他的贴心,笑笑应下。甄珠那边也放心了不少,她实在觉得机会错过可惜,好在解决的很好,没有留下什么隔阂,于是笑着说道:“贺导真不愧是我学长,慧眼识珠呢!”
温尔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打量的看着她的神色:“慧眼识珠嘛,用在你身上还差不多。”
甄珠一下子明白过来,嗔怒的睁大眼睛:“雅雅姐!”
“好啦。”温尔雅不再逗她,笑着说:“你去收拾一下餐桌,我找那两位保镖有点事情。”
“啊......不要啊。”虽然甄珠很喜欢烹饪,但并不喜欢洗碗啊!没办法,最后还是在温尔雅坚定的目光下苦着脸进了厨房。
温尔雅坐在二楼阳台旁的高脚凳上,听到动静后扭头:“你们来了。”
那两个女保镖都是少言寡语的性格,略为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温尔雅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
“林深让你们保护我,是在顾虑谁会伤害我?黑粉?狗仔还是别的什么人?”
那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面不改色的回答:“所有心怀不轨的人。”
“好的,那我这么问吧:林深有没有让你们留意一个叫林路的人?”
温尔雅看着她们听到林路名字后的神色,心中明白了几分,她也不再细细追问,只交代说:“以后我去哪里会提前给你们说,这样你们就不用时刻提着精神了。另外跟踪我的那个人先不要惊动他,拿住他的底细后告诉我,我会找机会引他出来配合你们抓现行。还有最后一点,你们保护我我很感谢,但请不要将我的动向无时无刻的报告给林深,我不喜欢。”
即便温尔雅的语气丝毫没有疾言厉色的意味,两个保镖却心头一震,本以为温尔雅只是以色侍人的花瓶,没想到温尔雅经历过灾祸以后还能这般处事不惊,心中不禁少了几分轻视:“好的,温小姐,请您放心。”
温尔雅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时,甄珠拿着她的手机进来:“雅姐,你手机响了,是......林深的电话。”
温尔雅一愣,默不作声的接过,自从上次医院一别之后林深就没有再跟她联系过,她想了想还是接通了,那边的声音异常沙哑,要不是她熟知他的声音,一定会觉得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别人。
“雅雅,你......回老宅吧,祖父不行了。”
“什么...什么叫做不行了?”温尔雅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祖父......他......”
“祖父病重。”林深的语气不见悲喜:“我得守着不便离开,助理的车马上到你那里,祖父想见你最后一眼。”
温尔雅久久不能回神,在她记忆中一直身体健壮又神采奕奕的祖父,帮她从父母双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又给她一个家的祖父,为了让她有终身倚靠不顾其他人反对为她做主婚姻的祖父,现在病危了,也许......会是最后一面。自责与懊悔一下子涌上心头,为什么只顾着忙碌没有经常联系祖父?
她僵硬着身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便挂了电话,等到甄珠担心的晃了晃她时才缓过神来,什么都没带只急着往下跑,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看见林深的车急速的驶来,驾驶室的车窗摇下来。
林深的助理探头喊了她一声,她匆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顾不得跟助理说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塞了一团被抓住的毛线,以及挥之不去的死亡的气息。恍惚之间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助理一脚刹车踩下来她才回过神,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就往宅子里冲。
到了祖父的房间后看到门外站着的林父林母,他们两个人一脸悲戚,见她进来没说什么,她稳了稳情绪后进去,一眼就看到从监护仪上连接了不少管子的祖父,还有守在一旁的林深。
林祖父的神智已经有些恍惚了,却在看见她的时候眼神一亮,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冲她摆了两下,温尔雅急忙过去,强笑着说:“祖父,我来了。你不要着急,有事慢慢说,等你好了,说什么我都会听您的。”
林祖父知道她在宽慰自己也不点破,只打起精神支撑着说道:“阿深......年...年轻,行事莽撞,难免出错...让你伤心,你...原谅他,好...好吗?”
“他很好,我们之间也没什么问题。”温尔雅不敢动弹,生怕强忍的眼泪控制不住,竭力维持情绪说:“病重最忌讳情绪不佳,祖父您不要思虑太多才能快些好转。”
林祖父却很固执,坚持说着:“答应祖父,你和阿深...好好的......”
温尔雅见惯了他久居上位,雷厉风行的样子,此刻见他灰败苍老的面容只觉得难以忍受,鼻头一算,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连连点头:“祖父,我答应,我答应。”
林祖父听到她肯定的回复才放下心来,原本提着的一口气刚一松懈,就觉得浑身的疲乏充斥着周围,林祖父勉强带笑看着林深和温尔雅,还想说些什么却无力的闭上了双眼,温尔雅心中一窒,旁边摆着的心电图检测仪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温尔雅双手掩面呜咽出声,外面的林父林母听到声音急忙进来,见到眼前的景象后也是眼角含泪,林母哭的险些晕厥,林父只好先将她扶回房间里。唯有林深还算平静,一言不发的开始整理林祖父的仪容。
助理看到林深有些颤抖的双手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林深眼神制止,他想亲自送送祖父,他看着眸中含泪的温尔雅,忍住将她揽在怀中安慰的冲动,递过去一张纸巾:“今晚住下吧,你先回房间,这里有我。”
温尔雅看着他已经熬红了的眼睛,没再说话。不忍再看林祖父的面容,擦掉眼泪下了楼。回到熟悉的主卧,她却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这里曾经是她的家,现在却让她觉得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从她接到电话到现在都觉得是一场梦,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林深默不作声的推门而入,看她这么失魂落魄的心中十分不好受,想说什么劝慰两句却觉得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祖父的情况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过?”温尔雅走到他眼前,一字一句的问道:“还是你觉得我已经不配知道林家人的任何消息。”
林深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他在公司家里两头操劳已经筋疲力竭,尤其最近几天林祖父病重一直是他在旁边亲自照顾,精神和体力早就到了极限,面对温尔雅的责问,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说:“你才手术不久,我担心你受打击情绪不好影响恢复。”
温尔雅冷笑,他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却不知道自己因为他的自作主张留下的遗憾再也无法弥补,她忍了又忍还是克制不住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林深脸上,林深本就昏昏沉沉,完全是靠毅力一直支撑到回自己房间,温尔雅手下没轻重,林深被她大力打的差点站不住,下意识的扶住旁边的置物架才避免了狼狈的摔倒。
温尔雅被他这么大的反应惊到,看见他有些费力的站直后低声咳嗽,这才发觉他比上一次见面时还要消瘦几分。她颓然的坐下,眼角的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止不住,为什么要将所有的怒气迁怒在林深身上?最应该怪的人是自己,为什么她没有多来看看这个从小就善待她的祖父?
林深眼前一片模糊,心脏跳动的快速频率让他有些不适。他知道温尔雅伤心,但如果时间再重新来一次,他一样不会告诉她。她太在乎亲人也太在乎分离,他实在不敢想象直接告诉她后会有什么反应,尤其在她失去孩子以后,他更不敢跟她说。
“你休息吧,我去客房。”
“......”
知道她现在并不不想理会自己,他也不再多说转身出去。到了客房之后反手锁上门,挣扎着拧开瓶盖将药片直接咽下,林深忍着呼吸困难带来的痛苦,皱着眉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倒上面,整个人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