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为何能给大太太银钱,高大人不过偶然见了九爷一面,夸赞了九爷几句,哪里来的那么大交情,所以奴婢就知道这其中不简单。”
高见松当时已经很有官声,她那里惹得起那么大的官员,再说老爷对大太太那么欢喜,处处都要依靠大太太打点,她说出来谁会相信,她最怕的是落得青竹的下场,所以她想方设法嫁出去,离开李家这样危险的地方。
青娥想到这里起身再次向李长琰一拜:“奴婢能做到的也只是这些,如果老爷需要奴婢作证,奴婢愿意上公堂。”
李长琰如同遭到重击,脑海中浮现出李大太太温婉的模样,那样的体贴,那样的懂事,只要有她在,他不必去担忧家里。
李大太太的娘家是小门小户,她带来李家的嫁妆到底有多少他虽然不清楚,但他能想象得到,不会有很多,多亏这些年她生财有道才算让李家撑下来。
真的是生财有道吗?
家中上下的穿戴,孩子们的用度,他拿出去的银子算起来有很多。
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李大太太也曾因为钱财发愁,她甚至一年也不会有件新衣服,后来……慢慢地就变好了,他记不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但是他能肯定,离开山东到了太原,她好像就伸开了手脚。
难道就是那时候她与男人私通。
李长琰感觉到头脑里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觉得在青娥目光之下,他好像被剥了个干净。
李长琰立即站起身,整个人如疯了般向外走去,他要抓到李大太太来问一问,到底这些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定要掐死她。
竟然敢这样愚弄他。
李长琰刚走了几步,脚下立即被绳子绊住,门口的衙差听到声音立即进门查看,见到屋子里的情形,衙差瞪圆了眼睛看着李长琰:“你想要做什么?”
如果惊动了衙差,必然会有人进门来询问。
“没事,没事,”李冒连连道,“我们不小心……”
“去将王氏带来,”李长琰大喊一声,“我要见王氏,我有事要问她。”
衙差李长琰的神情带着几分癫狂,挥着手中的长鞭打过去:“回去坐好,不要任意妄为,免得吃苦头。”
李长琰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大喊道:“王氏,你过来。”
“父亲。”
李冒上前挡在李长琰面前,衙差的鞭子抽到李冒身上。
“父亲息怒,”李冒强忍住疼痛连声道,“还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真的,父亲不可这样……”
看着李冒的眉眼,李长琰想到了李大太太,他心头的怒火烧得更胜,仿佛亲眼看到李大太太与高见松抱在一起的神情。
贱人。
“滚开,到现在你还要护着那贱人,”李长琰一把将李冒推开,迈步向外面走去。
“来人,”衙差大喊一声,“犯人要逃走,快来人……”
……
在看到青娥之后,李大太太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晚恐怕会生事。
李大太太正在思量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有人大喊:“来人,犯人要逃走。”
“怎么回事?”李大太太看向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起身忙去查看,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长琰大喊的声音:“王氏在哪里。”
管事妈妈下意识地打开门,屋外的景象让她立即睁大了眼睛,李长琰已经冲到院子里,整个人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正在四处寻找着,然后他的视线就落在了管事妈妈身上。
管事妈妈心中一阵瑟缩,立即向后退了两步。
“太太,”管事妈妈颤声道,“出……出事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清白
李大太太站起身,她强自镇定心神,攥紧了帕子看向门外。
李长琰的声音十分清晰,她听得清清楚楚,定然是青娥向李长琰说了些什么,李大太太不禁有些后悔,早在青娥离开李家时她就该想到,这其中必然有内情。
青娥恐怕与青竹一样,撞见了她与王爷见面。
是她大意了,当年青竹受了水刑都招认出来,没有提及还有旁人知晓,她就没让人继续追查下去,现在想想不禁懊悔。
她当年想要将青娥留在身边笼络老爷,也是看在青娥机敏,她没有看错人,只不过青娥不愿与她一条心罢了。
青娥走出李家她就该动手,毕竟是在她身边侍奉多年的大丫鬟,说不定会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她还是没有狠下心肠。
王爷说的没错,不能被这些情愫羁绊,感情多于理智就会犯错,这些年她一直照王爷的话教煦儿,没想到自己先做错了事。
李大太太咬咬牙向前走去。
管事妈妈想要上前阻止,李大太太却将管事妈妈推开。
院子里的衙差将李长琰围住,李冒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大太太已经走过来:“老爷,这是怎么了?”
李大太太开口说话,李长琰的一双眼睛立即盯在李大太太脸上,李大太太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李长琰这般模样,一脸的怒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早就学会了如何与李长琰相处,只要顺着他,给他足够的银钱,就能让他高高兴兴地称她一声:贤妻。
她对李长琰也没有任何的期望,只要李长琰做好他自己,她和煦儿就能平安,所以李长琰无论做出什么事,她都能想到法子安抚。
可这次不一样了,李长琰仿佛要从她手心里挣脱。
李大太太抿着嘴唇走过去,一脸关切地望着李长琰:“老爷,您别吓妾身,方才还好端端的,这是……”
李冒不禁焦急喊了一声:“母亲……”他怕父亲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想要母亲暂时避开。
李大太太茫然地看了一眼李冒:“冒哥儿,你父亲怎么了?”
李大太太又上前一步。
“王氏,我有话要问你。”李长琰再次凶狠地开口。
“妾身就在这里,您想问些什么?”和李长琰此时此刻的情形相比,李大太太显得镇定而坦然。
李大太太又上前一步,李长琰伸手就像李大太太抓去,李大太太强忍住要逃离的冲动,不躲不避地等在那里。
衙差又是一鞭子向李长琰抽去,李大太太迎上前想要替李长琰遮挡。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惹怒了衙门的人,”李大太太道,“我们毕竟是……”
李大太太话还没说完,发髻已经被李长琰顺手扯住,李大太太整个人向前扑去。
李冒急忙上前拉扯李长琰:“父亲不要这样,您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现在见到了母亲,你们可以好好说。”
“我这就与她好好去说。”李长琰将李大太太向屋子里拖拽去。
李大太太整个身体失衡向前跌倒,双膝顿时摔在地上,她强忍着厌恶的情绪,用手攀着李长琰的手臂,没有与他抗争。
今天的事不同寻常,李长琰能从被关押的屋子里冲出来,还能为所欲为地这样折腾她,定然是有人默许,否则在这些衙差的看押下如何能如此,说不定宋成暄早就得到了消息,就是要看着他们,她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再激怒李长琰,免得再露出更多端倪。
李大太太想到这里看了一眼管事妈妈,管事妈妈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落下来。
李长琰的不管不顾将李大太太被拽得生疼,眼泪也忍不住淌下来。
李长琰将李大太太丢在地上,然后指向屋子里的青娥:“你还认识她吗?”
李大太太看过去,怔愣片刻,惊呼出声:“青娥,你怎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青娥没有出声,只是向李大太太行了礼。
李冒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先是蒋大爷告诉他九弟与高见松的渊源,然后又从宋大奶奶那里得知蒋大爷是简王余孽,紧接着他与父亲都成了简王党,这些事让他如坠噩梦之中,可这噩梦还没有醒,他尚未回过神,从前在家中侍奉的丫鬟密告母亲与其他男子有染。
那个男子就是高见松大人。
父亲和母亲刚才还互相恩爱体贴,如今父亲就变了脸,这般作践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心目中的母亲绝不会做出与男子私通的事,母亲不但识大体又那么的贤良,含辛茹苦地抚养他和几个兄弟,在他心里就没有哪个女子强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