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顾湘几个喊得挺吓人的,也怕出事,她倒是巴不得姜锦鱼出事,可不能在府里出事啊,否则继子还不跟她拼命?
胡氏便开口吩咐,“去请大夫来。”
一阵慌乱,大夫没喊过来,倒是把正厅那边的顾衍给惊动了。
他比大夫来的还快,走到近前后,看着跪在地上请罪,还不忘抬眼卖弄姿色的春柔,目光厌恶,但也来不及理会她,一扫而过后,便蹲下身,靠近妻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姜锦鱼现在真是说不出话了,既觉得头晕目眩的,整个人困劲儿都上来了,又觉得有点想吐,说不上来的什么滋味。
顾衍本来还好,见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一把抱起妻子,直接奔顾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顾衍抱着人进门,倒是把先回来休息的老太太给吓了一跳,一看是孙媳妇,立马就急了,“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
这么一通折腾,姜锦鱼倒是缓过劲儿来了,见祖母为自己担心,忙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坐到一半,又被老太太神色郑重的给按住了,“还起来做什么,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躺着躺着。”
姜锦鱼只好躺下,仰着脸道,“我没事,刚才可能是屋里太闷了,所以一下子没缓过劲儿来。现下好多了。”
说完,见屋里每一个理她的,祖母不说,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连一向都宠着她的顾衍,也没把她这话听下去,只是淡淡道,“躺着,大夫来了再说。”
过了会儿大夫来了,进门气喘吁吁的,断断续续道,“病……病人在哪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夫悬着一颗心把脉,摸着脉象,忍不住犯了老毛病,摸了摸胡子,“啧”了一句。
做大夫麽,甭管是大病还是小病,都得往重了说,这样治好了,就是大夫的本事,治不好呢,那也能找个由头。
能被顾府请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庸医,但这点大夫的老毛病还是有的,还没摸出个什么来,神色先凝重上了。
姜锦鱼本来觉得自己好多了,见大夫这神色,也忍不住纳闷了,“大夫,我觉得我好像还好吧?”
您这表情,怎么感觉我得了重病一样?
当然,祖母和相公都在身边,这话她可不敢说。
饶是如此,顾老太太也没忍住,语气关心的训了她一句,“大夫摸脉呢,不许闹,咱安安静静坐着啊。”
大夫捋着胡子摸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又皱着眉头换了一只手,啧了一句,本来想再换一只手的,忽的感觉到一阵冷冷的视线,心里一抖,收回了手。
“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胎儿还不大稳,也不需用药,先好生养着歇着,若是还……”
老大夫絮絮叨叨说到一半,顾老太太打断了他,“大夫,你是说,我孙媳有孕了?!”
老大夫被吓一跳,摸着胡子道,“是啊,月份有些浅,但的确是喜脉无疑。”
顾衍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一下子落地了。
然后忽的感觉,手掌被什么轻轻划过,低头看过去,见自家妻子也有点懵,仰着脸愣愣的问,仿佛是在跟他确认一样,“我……有孕了?我都没感觉啊……”
虽说成婚生子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这孩子来的这么早,的确是姜锦鱼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顾衍看出妻子的失措,垂眸低低浅笑了一下,伸手替她将鬓发卷到耳后,“嗯,没事,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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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孕
回到府里, 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喜形于色。
顾嬷嬷更是直接将姜锦鱼当成了琉璃人儿了,生怕她跌着碰着, 甚至一脸担忧建议, “要不奴让人把屋里这尖尖角角的都给包上,这地上也得铺上。”
然后看小桃端了茶进来,立马凑上去指点她,“不能泡茶,以后这些入口的,可不能胡乱来……”
小桃本来也替主子高兴,一看顾嬷嬷这么紧张,也跟着紧张兮兮起来, 一惊一乍道, “啊,不能喝啊, 那我这就倒了!”
说罢, 兔子似的蹦跶出去了。
姜锦鱼看得无奈, 想说点什么,但约莫是自己今日把家里人都吓到了,别说顾嬷嬷紧张,就连一向从容的顾衍, 也有点不对劲。
“嬷嬷,听您的。”姜锦鱼也不愿意让大家替她担心,干脆笑纳了好意,答应了下来。
顾嬷嬷一听乐坏了, 立马道,“行,奴婢保准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今儿天色不早了,明日奴婢再安排人来弄,打搅了您休息就好了。这女子怀了身孕,最是容易疲乏犯困。现下想起来,夫人您这几日是常犯困,只怪我没注意到这一点!”
说完,又悄悄打量了一眼,方才送夫人回来后,便一直留在屋里的主子,想了想便出去了,不打扰夫妻俩个独处。
顾嬷嬷出去了,姜锦鱼才觉得自在了些,松了口气,有点苦恼冲着顾衍道,“相公,我感觉大家是不是太紧张了点,弄得我也跟着有点紧张了。”
这话是真的,刚才在顾府的时候,祖母就很紧张了,还试图留她在顾府歇一晚上再走,好不容易才劝得老人家松口。
一回来,家里顾嬷嬷更紧张,连带着小桃秋霞几个,都被带的紧张兮兮的。
顾衍失笑,轻轻帮着把姜锦鱼头上的发饰给卸了,搁到一边的梳妆台上。今日家宴的场合正式,姜锦鱼戴的首饰偏贵气,分量上就稍微有点重,顾衍微微皱了下眉,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去挑些轻便精致的来了。
这么重,压着头皮,定是不会好受。
首饰一卸,脑袋就轻了不少,姜锦鱼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然后仰着脸,靠着顾衍的怀里,顺手拿了游记,看了几行字,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看这些不务正业的书,孩子在我肚子里,是不是也跟着一起看啊?那我是不是要看四书五经啊?”
话说出口,姜锦鱼一张脸都皱了起来,想起四书五经那枯燥乏味的内容,她就犯困。
但看家里人都这样重视孩子,只怕到时候真会有人这么建议也不一定。而且若是为了孩子好,那忍一忍,好想也不是不行……
顾衍看她真的苦恼上了,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一副“要不咬咬牙,看四书五经”的表情,不由得伸手揉揉妻子的脑袋,“不用,你爱看游记,便继续看就是。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看得着了迷,看半个时辰,便起身出去走走,歇歇眼睛。至于孩子若是跟着不务正业,不是还有我这个爹爹吗?”
教妻他不舍得,可教训儿子,还不是轻松至极的事情。
尚在娘亲肚子里的某小婴儿还不知道,自己还未出生,自家爹就公然偏心起娘亲来了。
姜锦鱼本来也正纠结着,一听不用为难自己钻研什么诸子百家,立马点头,“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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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胎的日子其实挺无趣,且很是折腾人,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得在家里待着不说,还容易害喜。
姜锦鱼还算好些的,她身体算好的,所以害喜不是很严重,大约是孩子知道疼娘的缘故,只是偶尔菜油腻了,才会嗓子眼泛酸。
但饶是如此,养胎也真的折腾。
不但折腾她,也连带着折腾府里上上下下一堆人。
过了三个月之后,姜锦鱼便开始很爱犯困,白日嗜睡得很,晚上有时候又莫名的精神,大半夜还容易饿。
她一饿醒,便忍不住要翻身,一翻身,旁边的顾衍就跟没睡似的,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侧身去握她放在被窝里的手,入手是暖的,才问,“怎么了?睡不着?渴了还是想起夜?”
姜锦鱼本来很不好意思,大半夜把人闹醒了,未免太不体贴了,可饿得实在有点难受,抿着嘴儿,脸上薄红,“好像有点饿。”
顾衍听罢,二话不说起身披衣裳,回身还不忘给姜锦鱼压了压被角,然后就出去喊人了。
回来时是带着一碗饺子回来的,白白嫩嫩的,浮在汤里。
姜锦鱼饿狠了,两口一个,吃的鼻子都冒了汗。等吃完了,才觉得缓过劲儿来了,漱口歇下。
顾衍也亲自灭了烛,窸窸窣窣一阵后,才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