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有沈优的围观，崔雪银也是尴尬地耳朵发红，也不敢反驳，整个人就是个煮熟了的闷虾。
不过脾气是真的好，沈擘还在的时候，沈优面对他老爹的嘲讽挤兑，都是毫不犹豫地呛声回去。
好像自从跟崔雪银来到这里，他就止不住地回忆起过去，有些后悔。
后来崔夫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噔噔噔上楼，然后抱了个相框回来。
“这也是他初中时的照片，当时他参加唱歌比赛拿的第一名。”说到这里，崔夫人的语气还很骄傲。
说着还问沈优：“优优，你觉得雪银唱歌好听吗？”
没想到突然被问到，沈优尴尬地摸了摸耳朵，而旁边的崔雪银也是尴尬地在自己位置上动了动。
“好听的。”算如实回答吧。
“哈哈，那都是遗传我的！我年轻时候还是艺术团的领唱呢！”
“……好厉害！”
原来还是拐了个弯的自卖自夸。
接着，崔夫人将相框放在中间，沈优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有点点尴尬。
现实不会如此狗血吧……
刚好崔夫人也是发现了这一狗血要素。
像框中，胖子版的崔雪银牢牢占据视觉的C位，而他的左侧，沈小优也是拿着一个奖杯。
崔夫人惊讶地道：“原来你们参加的还是一个歌唱比赛。”
看到这张照片，沈优脑海中也是凭空多了一份记忆，不要怪他记性不好，他那天其实还有一场篮球比赛，结果篮球打到一半，突然被别人通知他还报了个歌唱比赛！
当时还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球衣，就是满头大汗地跑进小礼堂里。
也没什么准备，就上台唱了首平平无奇的歌，后来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在等他……
堪称沈优初中时的尴尬黑历史，难怪他选择性失忆了。
而在崔雪银的记忆中，在他胖得最尴尬的自卑期，报了歌唱比赛，本来抽到的是最后一个上台表演，后来却是一直在等一个缺席的选手。
他当时都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竟然还不知道此时的校内风云人物沈优。
第一次听到沈优的名字也是从一群慕名而来想看沈优唱歌的女孩子们。
沈优没来，她们比谁都着急，后来还央求老师，说沈优有急事晚点到，将他的表演顺序挪到最后，还派了个跑的快的男同学去叫他。
回想起来简直是记忆鲜明。
哦，原来沈优还是个万人迷。
之后就把他的表演顺序挪前，怀着紧张的心情表演完，但实际上，观众们也在紧张，替一个叫沈优的人。
但确实让当时自卑的他心情轻松了点，虽然报名唱歌比赛也是有些冒险的尝试，但此时他的心理也还没有这么强大，看到底下心不在焉的观众，他也舒了口气。
最后沈优万众瞩目地出现了，随手撩起球衣的下摆擦了擦头顶的汗，光这一举动就叫那些女生尖叫不停。
后来更是直接从舞台下一蹦三尺高，跳到了舞台上面，出场相当帅气，简直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很大的印象。
世间竟有如此帅的人！
尤其是沈优上台后，还直接到了他的面前，是从他手中接过的话筒，近距离看，更是精致耀眼到无法比拟，但相对于自己庞大笨拙的躯体，沈优看上去却很纤细，他的骨架很小，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抱住。
沈优唱完歌之后，就直接宣布比赛名次。
虽然观众都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崔雪银唱歌，但评委老师还是敬业的，最后崔雪银拿了歌唱比赛的第一名，而沈优却是在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中拿了个摸不着头脑的最佳人气奖。
领奖的时候站在崔雪银旁边拍下了这张照片。
果然每一张照片都有背后的故事啊。
崔夫人经过这么一张巧合的照片，更是兴奋，也有些管不住话匣子，开始跟沈优讲些叫崔雪银尴尬无比的屁话。
“你们不知道其实我和崔雪银他爸就是一个中学的，当时我还是校花，十里八乡的出名，追我的人都可以塞满一个学校了，他爸啊当时就是一个小混混，书念得不好，嘴巴也笨，这点就和雪银一模一样。”
“我比较感动的就是以前学校比较远，放学回来，有次一群歹徒跟着我，结果他爸这时候出现赶跑了他们，我才知道他爸当时每天都有暗中送我回家……”
“英雄救美啊，挺浪漫的。”沈优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崔夫人娇笑道：“什么英雄，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小混混。”不过语气却是十分甜蜜。
崔雪银也没听过他父母的爱情故事，大概这就是父母感情好的悲哀吧，他一直都像个电灯泡一样，而被父母嫌弃……
崔夫人意犹未尽地讲完，看了眼沈优，还嘴快地提了一嘴沈优他爸的八卦来。
“其实说起风流浪子，你爸年轻的时候才称得上。”
沈优听到崔夫人提到他爸，倒没有特别的反应，其实他还挺想了解他爸的，而且作为男人，他也可以理解他爸的，风流嘛！正常！
“怎么风流了？”
崔夫人卖了个关子：“你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吗？”
沈优满头的问号，难道我不是生出来的吗？我是试管婴儿还是克隆人啊？
“嗯？我是我爸找的代孕生出来的？”
听到沈优的话，崔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不是。”否认完了，崔夫人的表情还有些严肃，“其实当时我也是偶然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来找你爸。”
沈优：“……”
老爹的风流债？为何如此狗血！
这难道就是我生下来一直没见过我妈的原因吗！
刚爆料完，崔夫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着沈优的眼神欲言又止的。
沈优勇敢地迎上她的视线：“没事，姐姐，你接着说，我还挺想知道的。”
听到那声“姐姐”，崔夫人严肃的表情没能绷住。
“你知道许卉如吧？”
“许卉如？”有些耳熟，想了想，这不就是当时他们表演《彗星》上台前，白麒提到的许卉如。
难怪事后，他总觉得他忘掉了什么。
“她是我妈？”心里涌上股复杂的情绪来，说是期待欣喜也好，还是陌生彷徨也罢，但不可否认，心中起了波澜。
崔夫人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你翻翻以前的新闻，说不定还能看到以前你爸和许卉如的风流韵事。”
“不过，许卉如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妈也是后来的事了。”
沈优听这话，还是觉得怪怪的，是不是暗示着他妈其实是小三？！
“不过你不要想太多，你出生后，我也没见过你妈了。”
所以我妈到底是小三，还是代孕，我懵了。
老爹！可真有你的！
难怪我每次问老妈的事，你都故意转话题，不回答我。
之后，崔夫人秀美的声音像是轻烟一般，像是隔着很远飘过来，语气带着黯然：“其实老沈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也都是一个人。”
“许卉如之后，他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也没有再结婚……”
“你也要体谅你爸，去年老沈出了事，其实我们都知道老沈是累垮的——”
崔雪银这时打断了崔夫人的自语。
“妈，可以准备吃晚饭了。”
崔雪银不用看沈优的表情，都知道他现在应该很难过。
但晚饭时，沈优还是像往常一般，神态自若，只是安静了些。
用完餐后甚至还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看到好笑的地方也跟着笑起来。
崔雪银敏感地发现，沈优其实也是心不在焉，每次跟着笑也是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
看了一会儿，沈优就跟他们说了声就回房间了。
崔雪银还有些担心，正要起身跟着，结果转头又对上老妈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
“……”
沈优早早躺在床上休息，但脑海中的思绪像是漩涡一般，将他卷入其中，就连身上的被子都仿佛千斤重一般压得喘不过气。
之后一把掀开被子，他活像是劫后余生的鱼，蜷缩着喘气。
依稀可见发丝遮掩住的微红的眼眶，好像是哭过，忘了说，就连刚才的喘气都像是抽噎。
大概是所有生者对亡者的同般心情，追悔莫及，无可奈何。
虽然老爹对他是冷漠了点，但他也的确没有尽到更多对老爹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