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议。”
营帐中传来第二次敲钟声。
接下来便是安排军务,积极备战。前锋、近战守备、弓箭手、投石手、火箭队……等一系列的安排都得到位。
当然不能直接就守在城内,风若让向秀即可带人在城外三里挖战壕,设置路障陷阱等,力求凉州城为大本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退居城内。
“事情都安排好了,不知本官能做些什么呢?”云及听了老半一群将军讨论,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们讨论军事机密竟然不将自己这个不相关的人给丢出去。
齐有规定,文官任元帅的规定。
风若就是个有名的文士,不过他已经在军中任职了十余年,也算半个粗人了。现在云及是陛下钦派的特使,也是文官,再加之其做了重大贡献,风若没有理由将云及给丢出去。
“特使大人嘛,行的是监督之则,自然就查漏补缺。”风若道。
“竟然如此轻松,那本官就受了。”云及抱手一礼。
眼下已经是十月了,西风刮得猛烈,前些日子还遍地生霜,而今现在飘雪纷纷。
“这鬼气,北蛮若真是来战,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枚祈搓着手哈着气。
向秀道:“去,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新的冬衣穿在身上想要一直暖和就得动。”
“是。”枚祈肃色道。
防御工事已经做好了,就等北蛮大军来攻。齐的规则是别人不打我,我不反击。别人打我,我必打的别人落花流水。
云及披着貂裘,正与风若讨论作战方略。忽然营帐外头闯进一个人来,仔细看那人正是礼越。
礼越一脸怒容,他一手叉腰,一手持剑指着云及破口大骂:“姜云及,你好样儿的,就连哥哥也敢欺骗,你给哥哥出来,咱们打一架,不打爆你的狗头,我王礼越就叫你哥哥。”
见礼越鲁莽进来,还大声喧哗,风若当即怒了。
“王礼越,都统私闯元帅营帐,当责军棍八十,你在做什么?”风若起身呵斥道。他身上弥漫着**之气,发起怒来,云及也吓了一跳。
“这……我,是,属下知罪,属下得知特使真名,一时之间难以平复内心之激愤,故而来此……来此,总之,请元帅恕罪。”礼越顿时怂了,风若现在相当于他的衣食父母,他不敢得罪。何况身在军营,定当军令如山,哪有什么私情可谈?现在糟了。
“哼!我军中之人,唯命是从,你犯军令,不抄斩就是万幸了,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本帅拖下去。”
风若不由分,直接叫人将礼越拖下去给打了一顿。
转身见云及有些心疼的模样,风若道:“怎么?打了你的人,你心疼了?”
云及叹了口气道:“唉,军规如此,不徇私情,还得感谢大帅帮我当了一顿好打呢。”
“不徇私就好,本帅容不下这等无耻行径。”风若冷着脸道。这次王礼越也太冒失了,若不是他有价值又被云及力保,他早就被风若给以刺探军机处死了。
这边,王礼越躺在自己帐中床上忍着痛,他眼泪哗啦啦的流着,但他又何尝不是因为高兴所致?
怪不得会觉得熟悉,怪不得他不告诉自己姓名,怪不得他会对自己如此之好,甚至不惜帮他假死。
还,以后等他荣满归乡。
“哈哈哈,哈哈哈哈!”
礼越满脸泪痕,笑得像个疯子。
“你还有心情笑啊,看来那八十军棍打轻了。”云及带着军医而来。
见有军医在,礼越不敢多声张,他只是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军医,劳烦您帮忙看看,他毕竟是为本官所受的。”军医放下箱子,脸上带着一抹严肃,他不管礼越现在的心情,直接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而恰巧的是,他趴在那里,里面什么也没穿。
这下可尴尬了。
军医从未见过挨打了还哭成这样的士兵。他只见过在战场上因为思念,因为伤于敌军而且是因为赡重才哭。被打了几十棍就哭成这样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第503章 抱手约定
“皮外伤,抹些金疮药就校”
军医拉过被子遮住礼越的身体,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金疮药放到礼越被子上,起身向云及告辞。
“多谢军医。”
“特使大人客气了。”
待军医走了,礼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敢探出头来看云及。
“人都走了,越哥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啊?”云及提裙在礼越身旁坐下,有些调侃似的道。
礼越眉头紧锁,缄默良久。
之前那么贸然的闯了大帅营帐,是他没有仔细思考的后果。没想到太过于激动,反而坏了事。
“方才还喳喳的不得了呢,现在怎么了,不敢面对我吗,越哥?既然你想搭理我,那我可走了哈。”云及作势就要走,一步一回头。
前脚刚踏出营帐,下一刻便被叫住了。
“别走!”礼越顺手将自己给裹了起来,挽留道。他皮糙肉厚,八十军棍对他来算不得什么,还是能动的,上了金疮药,明日就能下地了。
云及转身对上礼越那双明亮的眸子,他的面上依稀还能看到时候的影子。礼越认不出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与时候长得不太一样了吧。
越哥走之前八岁,他五岁。两个年岁都尚,若不是他有过目不忘之本能,估计看不出越哥时候的影子。
“若不是因为你的欺骗,哥哥我能成这样吗?听你也习武,待哥哥好了,非得和你比试比试不可。”到时候把你暴打成猪头,看你还有没有脸见人。时候多可爱啊,长大了竟然学会骗人了。
礼越咬牙切齿,就差把云及给嚼了。
“还有力气这些,看来还真是打得太轻了。”云及嘴角抽了抽。多年未见,两人身份大白之时会是这个场景也是始料未及的。
“当年我听闻那次灾,家乡瘟疫泛滥已经到了封村屠饶地步,你们一定辗转了许久吧。”礼越沉声道。
云及微微一笑,道:“出来会被你嫉妒死,有我娘这个守护神在,我们整个村子都好着呢,倒是你,多年来你家和我家找你都找疯了,我走之前我娘已经派人接你家冉上京安居,为的就是将来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谢谢你。”
“我们之间何谈谢字?”云及磨砂着腰间的刀柄,接着道:“我现在是皇帝钦定特使,身份暂且与你有别,你想找我,夜间来最好,我没事也会去校场看你的,气冷,等会儿我将军中分发给我的棉衣给你穿。”
礼越一听到云及要将自己的冬衣给他,立刻否道:“不行,你身子薄弱,怎么能将冬衣给我穿呢?”
“我用不着啊,你给我带了一箱冬衣,我一点儿也不缺穿的。”
礼越:“……”行,你赢了。
“这次北蛮入侵齐,齐势在必得,如今虽损失了一半北境,但翻盘的几率也是很大的,越哥如此勇猛无敌,一定会步步晋升,我这个弱的文人就要哦靠着你保护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我知道,如果曾经我还对北蛮长公主抱有一丝的别样情绪的话,现在我只剩下守城和反击,还记得时候的誓言吗?”
“当然。”
“你已经达成了,而我还没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落后于你呢?”礼越伸手将金疮药抛给云及,命令似的道:“过来,替哥哥上药。”
云及笑着应道:“好嘞,越哥。”
这一刻,好像回到了时候。
“京城的水很深,没有你我抓不到鱼,我还等着你抓鱼呢。”云及一边涂抹金疮药一边道。礼越双手枕臂,趴在床铺上,听着云及细数他这些年的经历。
没想到云及时候那么蠢,还一副弱鸡的样子,竟然是个读书才。才十七呢,新科状元,钦定特使,还特么的救驾有功那种。往后余生,只要不作死,就会荣华富贵一生那种。
嗯,不愧是我弟弟,就是厉害。怎么感觉自己不配做大哥了呢?
“不过呢,命更重要,不可把命给拼掉了。”云及特意规嘱道。
“呼!会的。”
“公主,为何我们还不进攻凉州城?这已经是第二场雪了,再不攻城,齐那边极有可能反攻啊。”戈台有些着急了。他们已经占领了半个北境,何不乘胜追击?偏要干等着?
眼下又等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