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喔,要真的看我们二房可怜,为什麽不给我们本就订下每月该给的口粮,还要来抢我们的房子?”
“哪是抢,是可怜你们要接你们回老宅一起过活,这房子卖了的钱当然也归你们......”对方也不傻,只咬这要接他们回老宅一起过活。
“好笑,都说有这房子你们都敢不给我们二房口粮,房子卖了钱真能给我们?连傻子都不信!再说,这房子可是分家后,我婆母自己挣回来给我岳.....公公、我们二房的唯一家产,你们这好意思吗?这分明就是不想我们二房活路! ”
“二房的你说呢! ”大房秦氏因为说不过柳承芝,转而朝向赖父开砲。
“就小芝讲的,这房子是大壮挣下来的,就算饿死,我们也不让。”以前他是有些畏惧大房秦氏的,但这些年来被女儿开导后,也敢正面与他对上两句,再则,都说为父则强,女儿虽去了,但这家还有小孙女儿子女婿要养呢!他不撑着,这家随时都得被老宅的人给生吞活剥,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意思就是说你们只要这房子不要田产了?”
“赖家是分了,可田地未分,田产是田产,房子是房子,请不要溷在一起说。”这群丫的,分分秒秒就想坑人!柳承芝摇头不屑地看着眼前老宅家恶人心的几个人。
“那好,看你们是要房子还是田产任选一样。”
瞧这人说的,不过是想退而求其次囉?老宅这一家子可真真不要脸哈。
“没这道理!早说了房子是我们分家后才建的,田产既未分,那怎麽说都有我们二房的一份,再说就算三邶不在了,还有我们家维波呢。”
“她不过个小奶娃......”
“维波再小,也是个女孩子,是可以继承家产的。再不然,咱们这事就交由官府来判吧。”
一听到官府,老宅家的人就耸了。要知,这个时代进官府,那可是有钱判生,无钱判死.......
“还有,跟阿爷说声,既然都已经不给我们家口粮了,那也再不用我公公去干田裡活了。”
“那有这回事,他回去干活是他孝顺.......”这怎麽可以,要不是有赖父干那田裡的重活,自家可轻鬆不少,虽说不如赖大壮母女俩农活厉害,可不无小补不是?
柳承芝听了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些人没病吧?
“孝顺就不用给饭吃?我看,这根本是存心要累死饿死我们二房的吧。”
“说什麽呢,你二房不是有钱吗......”
“笑话,有钱那也是我岳.....婆母、妻子生前所存,如今家裡就剩我、爹爹、淑郡、维波,这男的男,小的小,又没能个进帐,光靠那麽一点钱能活到几时?这不是要逼着我们二房去死,是什麽?”老宅这莫不是个个心思歹毒?真真希望他们二房去死?
这时,位在二房外的村人们多少还是有些人情味的,于是帮着赖父、柳承芝翁婿俩骂了几句秦氏与老赖家的不厚道与狠心。
老宅家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摸着鼻子灰熘熘的走了。只是越看着二房那间红砖青瓦的大房子就眼馋,谁让那剋妻的小寡夫贱货竟然一举得女,真真气煞人了!
心裡唾骂着:不就一个小奶娃,我看随时早夭......
其中大房秦氏一想到此,一对三角眼裡闪过一抹阴狠,一张刻薄的嘴角勾扬起:只要那孩子没了,二房就再也没有女人可以继承,那房子不得归我大房的囉?喔呵呵呵.......
等老宅家的人走后,赖父这才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家儿婿,心想,这儿婿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至少,没生孩子以前的儿婿对老宅那边的每个人都十分畏惧。怎现在,他从儿婿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丝的惧怕,还有话语间,反而这般地悍然而坚强。
而且,他说的继承还有官府什麽的,怎麽都叫赖父觉得不可思议。自家童养婿儿怎麽会知道这些的?
见赖父看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柳承芝还没意识到人正在怀疑着他。反问道,“爹,有事?”
“小芝,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赖父语气笃定。
某男一愣,他是代替前身活了下来,但不代表他性子跟前身一般,他向来敢说敢当的,也没有想过要模彷着前身的性子继续过活,说话神情自然也就没有特别注意过。
“额嗯.....我这样的改变不好吗?”某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毕竟他是穿过来用了人家女婿的身体重生活过来的,万一被赖父知道了,不说将人家吓死,最后还可能被人当成妖魔鬼怪烧死怎麽办?
“且说,我若是还如以前一般懦弱无能,那绝对对会被老宅家的人欺负到死的,那样的日子怎麽过?我便是不为了这家,单单为了女儿小维波,我也得坚强起来。老天既让我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我若是还想不明白,可真白瞎了老天让我重新活一回的苦心了。”
“对!就是要这样,只有自己变强了,别人才不敢欺负咱们! ”赖父只一瞬间就有些明白柳承芝的改变跟苦心了,确实,生孩子的男人就像在死门关裡走了一圈一般,都说:生赢鸡酒香,生输四块板。何况,他们家里现在没有了顶樑柱,也只能自己变得强悍起来,才能继续过下去。
当初的他不也是这般的改变过来的?现在看着眼前的童养婿儿,赖父越看心下也是相当欣慰的,不都说为父则强!
世上只有不想活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看着眼下的时局,柳承芝想着:若家裡的口粮想要靠老宅是不行的,那得早晚断粮,还是自己动手丰衣食足比较实在!
问题是,在这种古社会裡,他一个电脑工程设计师来说相当无用武之地啊!
这裡又不需要电脑工程设计师。
没钱,没粮。
这日子,还真是……
哎!
第4章 四、上山
赖父是想让柳承芝好好坐上一个月子的,谁让他想不想的就拒绝,别说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就算这副身体是真的弱不禁风,他也不愿待在房裡一步都出不得门,那不得闷死了?
再说,他也知道现在这家也没有这能力让他好好待在房裡安心静养不动,因为,自从赖三邶从军后,这家不但少了进帐,早已啃着赖三邶与娘亲她们娘俩生前积存下来的老本了,加上老宅家口粮上的苛扣,那些银两啃到现在,想必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不然,也不会过到这般贫穷,连一碗粥都快喝不起了。
没法,没钱、没有自己的田地,当然处处受制。
他本还奇怪,赖大壮是赖家二女,听说本来很得赖家祖父疼爱的,更是村裡农活打猎一把好手。
虽说分了家,可地没分啊,照理分了家也理应保有一份安家口粮,才知,原先赖家祖父早就帮赖大壮选定了他爹家外甥当女婿的,谁知,赖大壮却不顾赖家祖父反对执意自行娶得赖父为夫,这当然直接踩了赖家祖父的地雷上,他能忍受得了赖父?
所以,怎麽看赖父就是不对眼,并使劲儿地剉磨赖父,还是赖大壮心疼夫郎,不想夫郎在家裡遭罪,便决意分家。后来,赖大壮却因一场狩猎失败而失去了性命。想也知道,赖家阿爷不恨死了赖父才怪,这不,就连带他们几个属于赖二房的家小也全都怨恨上了。
明明知道赖三邶是二房唯一顶梁柱,还是暗许了大房三房两家的意思,从暗中做了手脚将人填入徵兵的名单裡。
等到兵衙来点人头时,才知老宅多狠心竟然瞒着他们,将他二房唯一女儿点入兵营,想力挽都不能,赖父只能让女儿要走的前一晚,草草让她与身为童养夫的柳承芝圆房,希望能为他二房家裡留下个香火。
只能说好在,柳承芝却是个好生养的,就只一夜就留下了赖三邶的种,还一举得女。
这几天下雨,赖二房家的小哥儿赖淑郡在家里用竹条编些鸡笼子和篮子之类的物什,柳承芝瞧着编得还巧,小哥儿说赶集的时候拿去卖,卖得好时能卖出三文钱一个,不过就是买的人不多,县里人多数不太需要这些东西,需要的是村里人,不过村里好些人家都会这门子手艺,所以会买的人真心不多。
想来农家人的出路真的不多,除了每年秋收时卖些种植的粮食,还有家里养了一年的猪可以卖个好价钱之外,一年从头忙到晚,还真没几样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