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容朱四喜反应,白家众丫鬟奴仆便上前七手八脚,欲将她五花大绑,抬出衙去。”
“站住!不许走!不许走!”秦少杰立时急眼,窜跳拦在众人前面,“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本官是病猫?!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县太爷?!都给本官回来,都给本官老实站好,听县令大老爷判案!”
秦少杰一声令下,众衙役捕快兄弟齐齐上前,杀威棒拦住众人去路。白员外忌惮衙门人多势众,只得眉高眼低,无奈哼了一声,“且听你宣判,若敢官官相护,坏我家美美一生幸福,休怪我们鱼死网破,将这衙门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秦少杰深呼一口气,整整衣冠,拔足登上正堂,正襟危坐,庄严肃穆,大拍一声惊堂木,“白员外一家状告鸡飞狗跳县县令朱四喜一案,正式开审!”
众衙役严肃而立,齐呼:“威武……”
秦大县令望向朱四喜,装腔作势,“被告朱四喜,原告白员外、白夫人、白小姐告你悔婚,你可认罪?”
“启禀大人,我不认罪。”朱四喜一脸郑重,拱手道:“秦大人,在下冤枉,理由有二。”
“哦?”秦少杰惊堂木一拍,“哪两个理由,细细讲来。”
“第一,我与白小姐有约在先,当日擂台闪婚若败,婚约不可作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嗯,有道理。”秦少杰惊堂木再拍,“哪第二个理由呢?”
朱四喜咽了口吐沫,严肃摊牌道:“第二,我实乃女儿之身,当年鱼目混珠,入金陵书院读书,参考恩科,官拜县令,阳错阴差,实属无奈。擂台之上,就算与白小姐缔结口头婚约,但男女有别,雌雄易辨,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更不能以己之私,将错就错,隐瞒不报,耽误白小姐前途,饮憾终生。在下句句属实,望县令大人明察。”
“白员外,白夫人,白小姐,朱四喜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秦少杰望向白家众人,“她的意思是,她是女的,不能娶白富美,你们懂了么?”
“朱四喜说自己是女的,就真成女的了?”白员外横着一脸肥肉,满是不服,“女扮男装,混迹科考,骗取官职,这可是杀头大罪,她真敢么?!欺君大罪,不怕皇上责罚么!”
“诶,白员外此话差矣。”师爷胡来插口道:“现在鸡飞狗跳县属于燕王爷领地,这欺君不欺君的,自有燕王爷定夺,还不劳白员外操心。”
“秦大人,是雌是雄一验便知。”朱四喜拱手道:“希望大人请仵作上来,我为验明正身。”
“诶,仵作是验死人的,朱大人就别找那晦气了。”秦少杰摆摆手,“白夫人,白小姐,你们自己验,本官定让你们心服口服。”
“咯咯咯咯,自己验?”白富美一听破涕为笑,心花怒放,忙脱下自己衣衫,摩拳擦掌,“咯咯咯咯,朱大人,美美来了,让美美以身验你!!!”
“啊?!”朱四喜看傻了眼,忙挣脱开白富美撕扯,窜跳躲避,“白小姐,请自重,自重……”
白富美如饿虎出笼,不管不顾,一把撕扯下朱四喜外衫,“咯咯咯咯,朱大人,别害羞,让奴家来验你。我的朱大人,小朱朱朱朱大人,咯咯!”
秦少杰实在看不下去,惊堂木大拍,“公堂之上,不得胡闹。本官的意思是,让白夫人和白小姐带朱大人到后堂去验。”
“咯咯咯咯,后堂好,后堂好!”白富美喜出望外,猴急不已,一把紧紧攥住朱四喜手腕,使劲儿将她“拖”进后堂,“后堂既方便,又舒服,咯咯咯咯。”
白夫人见状,忙跟随而去。
没过半盏茶功夫,白富美便揪着朱四喜耳朵,气呼呼出来,“嗷!骗子,骗子!”
白员外一听,忙上前询问,“美美,怎样?她是男是女?”
只见白富美捶胸顿足,大哭大闹,“嗷!她,她,她是个太监!”
“啊?太监?!”
白富美语出惊人,众衙役捕快都没站稳,倒栽葱似的倒了一片。
朱四喜汗颜,整整自己凌乱衣衫,摇头苦叹,“唉,太监就太监,反正我就是不能娶她。”
白夫人从后堂出来,忙拉住白富美,“唉呦,美美,别胡说,朱大人哪里是太监,她明明是人妖嘛!”
“啊?人妖?!”众衙役脆弱的小心灵哪经得住如此打击,趴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嗷!不,她不是人妖,是太监!”白富美气急败坏,朝天怒吼一声,“做女人要从一而终,就算她是太监,我也要嫁!”
见白富美不管不顾扑向自己,朱四喜吓掉一双妙目,拔足落荒逃向后衙,“啊!苍天啊,大帝啊,快来人救命啊……”
“咯咯咯咯,嗷!朱大人,你慢点儿跑!”白富美喜怒无常,阴晴难辨,穷追不舍,“朱大人,跟我回去拜堂,嗷……”
“女儿,女儿,别追了,她是人妖呀!”白员外和白夫人见状,忙拔足相追,“女儿,放过朱大人罢……”
秦少杰看傻了眼,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飞奔朝他们追赶而去,“你们站住,都站在,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本官命令你们不要跑了……”
胡师爷见原告、被告和县令大人一窝蜂全跑了,闹剧无法收场,实在看不下去,咧嘴丑眉掩面,“哎呦,人丢大发了。退堂,退堂,都别看了!”
众衙役愣趴在地上,高呼“威武……”
第110章 雨过天晴(五)
刚把白富美一家赶出县衙, 秦少杰和朱四喜惊魂稍定,哆嗦着腿肚子回后衙小厅瘫坐, 喝口茶歇气。
“朱大人, 听说你立志做女人了?”秦少文午睡醒来, 伸了个懒腰,进厅来跟她笑盈盈打招呼, “我说朱大人呐, 你莫不是因城隍庙和少英剧院之事受了刺激,从此决心男扮女装?”
朱四喜刚要张口回答,就听秦少文摇头晃脑继续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很开明的, 你若与四弟真心相爱, 断袖之情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秦家又不多他一个传香火。”
“朱大人, 听说你要变性做女人了?”秦少武搔着头,也笑迎上来,“说真的,你是不是因为白富美逼婚,才故意装女人?”
朱四喜正要解释, 秦少武拍拍她肩膀,接着道:“朱大人, 我理解你的苦衷。看白富美那夜叉模样,是我也会如此,宁可改性别,也决不娶她!”
见秦少文和秦少武满脸真诚认真模样, 朱四喜欲哭无泪:咋没人相信我是根正苗红的大姑娘呢?难道我的演技已达到炉火纯青地步,问鼎实力派偶像?
“朱大人,听说你要做女人了?”秦三哥丝帕掩口,笑嘻嘻走进厅来,细眼盯着她胸部欣赏,“咦,你的胸怎这样小,咋不装个大的?”
“你!”朱四喜怒目望他,吹眉瞪眼。
秦少杰掩口失笑,舒舒服服坐在太师椅上品茶,不去帮朱四喜辩解:嘿嘿,我就静静坐在这儿,看你们抓狂。
“唉呦,四喜,听说你要当女人了?!”朱家三姐妹前赴后继,奔进厅来,朝朱四喜全身又摸又抓,“四喜,你真要当女人了?!”
朱一筒丝帕掩面,哭天抹泪,“四喜呀,你去做女人,让姐姐们怎么办呀,让我们如何跟爹娘交代呀!”
“是呀,”朱二条娥眉紧蹙,“我们朱家就你一根独苗苗,没想到来鸡飞狗跳县一趟,你就变成了女人,如何对得起朱家列祖列祖啊!”
“四喜呀,我们再也不管你跟秦大人玩断袖了。”朱三万嚎啕大哭,“三姐求求你,还是变回男人吧,男人断断袍袖更健康呀。”
秦少杰一口茶水没咽下,呛了个七窍生烟,天雷滚滚,“各位各位,都别吵了,还是请听我细讲,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只见秦少杰咽了口吐沫,以七寸不烂之色,口吐莲花,口沫横飞,字字珠玑,将故事经过前前后后娓娓道来……
“朱兄弟,哦,不,朱小姐,”秦少文忍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唉呦,现在都不知该叫你什么好了。”
朱一筒听罢故事前因后果,也松了口气,“哎呀,原来是爹跟秦相爷斗气,才决定让四喜女扮男装,跟秦家斗法的。”
秦少武笑眼连连拱手,“朱大人女扮男装,忍辱负重,与咱们秦门相斗,独孤求胜,真可谓女中豪杰,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