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眠眉梢抬了抬:“那你真的不要我说话了?”
黎嘉洲:“别说,不急。”
陶思眠笑着刚想开口,一个同学从主席台上蹦下来。
同学端着盒子走到黎嘉洲面前:“你好,这里是运动会组委会,刚刚颁奖仪式你没有参加,我给你把金牌送过来。”
黎嘉洲一脸“哦我差点忘了还有金牌”的表情道谢收下。
“不是,”陶思眠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觉得很神奇,“你辛辛苦苦跑五千不就是为了金牌吗,即便金牌是给我的,怎么就忘了去领奖……”
黎嘉洲理直气壮:“我本来要去,但你拿着水过来,我顾着和你说话就忘记了。”
黎嘉洲一脸严肃,偏偏陶思眠想在他嘴上给他挂个油壶。
装金牌的盒子外观精致,里面有一块金牌和一个证书。
黎嘉洲解开缎带把证书和金牌拿出来,照着念:“恭喜傅阔林经济研究院黎嘉洲获得交通大学第25届5000米长跑第一名……”
他声音没有变,文案也没什么特别,可陶思眠就是觉得好听,也愿意听。
黎嘉洲第一次拿这样的奖励,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把证书放回盒子里,把奖牌挂到陶思眠脖子上:“你的。”
陶思眠读出他表情,体贴说:“如果舍不得你就拿回去……”
黎嘉洲哪肯,宛如护玩具的小朋友般抱着装证书的盒子身体一扭:“一人一样才叫信物,你懂什么。”
陶思眠被他这语气逗得笑意更开:“那我要说谢谢吗?”
黎嘉洲大度地摆摆手:“不用。”
操场上,运动会进行到第一天最后一项赛程,陶思眠和魏可在打语音电话,黎嘉洲在旁边也不烦她,偶尔看她要纸就给她递张纸,偶尔看她要笔就给她递支笔,偶尔陶思眠转过身,他就垂在她身前的金牌笑。
陶思眠挂了电话,像摸家里金毛一样抬手挠了挠黎嘉洲耳垂:“怎么笑得这么傻。”
黎嘉洲:“还有一件很开心的事。”
陶思眠头微朝他偏:“嗯?”
黎嘉洲:“你之前说一周不和我说话,但你今天和我说了好多话,还不到一周,”黎嘉洲说,“陶思眠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但你可以因为我打破原则……”
陶思眠看黎嘉洲。
黎嘉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末认怂:“好好好当我没说,我收回我禁言我闭麦,你不要不和我说话……”
黎嘉洲哼哼唧唧着别过头。
陶思眠心下暗笑,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陶思眠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留无比麻烦的长发,会坐在举行运动会的操场上,会任由一个男孩子牵过自己一缕长发卷着发梢玩。
黎嘉洲也没想过,自己一世英名,最后小姑娘一个眼神,他就一败涂地。
不过想想也是。
黎嘉洲停下手上动作看小姑娘,从她舒展的眉目看到小巧精致的鼻尖,然后是一点菱红的唇,大概因为换季,她脸上爆了颗痘痘,天边半轮橘色斜阳晕成背景,她美成这般,连痘痘都有几分可爱,自己怕她简直天经地义。
如果胆子大点,那就是,怕老婆……
黎嘉洲想着想着,噗嗤笑出声,喊她:“陶思眠。”
陶思眠:“怎么了?”
黎嘉洲:“没什么。”
过一会儿。
黎嘉洲:“陶思眠。”
陶思眠:“嗯?”
黎嘉洲:“没什么。”
再过一会儿。
黎嘉洲:“陶思眠。”
陶思眠:“有事吗?”
黎嘉洲反问:“没事不能叫叫你?”
“神经病啊。”陶思眠骂他搡他一把,骂着骂着,偏头却抿开了笑意。
黎嘉洲在陶思眠身旁赖了一下午不肯走,陶思眠由着他。
黎嘉洲玩陶思眠手机,把自己指纹录进去说“方便”,陶思眠由着他。
黎嘉洲又牵过陶思眠的手,把她的指纹录进自己手机,他掌心温热,有微微的薄茧,陶思眠还是由着他。
晚上,两人参加研究室给黎排面举行的庆功宴。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顺带嘲讽傅阔林说“请客”实则捂着钱夹扭扭捏捏暗骂这群小兔崽子绝对故意的表情,陶思眠看不下去,拿着黎嘉洲手机去吧台结账。
傅阔林指着几个研究生怼道:“人黎嘉洲参加运动会比你们积极,连家属都比你们优秀。”
家属……
黎嘉洲嚼着这个字眼看向小姑娘背影,很贴切。
陶思眠亦听到了这个称呼,但没反驳也没多说,只是问老板娘:“0888包厢多少钱,结一下账……嗯,微信……”
————
出饭店时,温度宛如从火炉到凉洲。
外面起了晚风,傅阔林扯了扯黎嘉洲背面,担心说:“你一天汗湿又晾干的,会不会生病。”
陶思眠这才想起:“下午还吹了阵大风。”
黎嘉洲耍宝地鼓起右手作亮肌肉状:“跑过五千的男人无所畏惧。”
大家嘻哈笑闹说“无所畏惧的男人学会哄女孩子了吗”“把女孩子哄好了吗”,黎嘉洲红着耳根去踹作为代表的程果,陶思眠倒是笑着,没有反驳。
一行人分别的时候,黎嘉洲还活蹦乱跳,甚至拉着陶思眠去超市买了菜和零食囤着周末做。
结果晚上不到十点,就光荣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黎甜粥:我不要做你的甜心宝贝!
陶总:乖啦,你就是~
每种感情都有不一样的形态和经历,所以在一起的速度和方式也会不一样,陶总很苦,粥总很甜,陶总大概是你画第一个虐到顶的主角,不过虐的是从前。
晚安我的小姑娘们~
第51章 四十七口
陶思眠洗完澡准备下楼烫牛奶, 发现隔壁卧室门开着。
两人同住屋檐下这段时间, 黎嘉洲偶尔会耍赖把她缠在客厅让她陪自己跑会儿模型,或者上楼叫她吃饭,但两人都有隐私意识, 黎嘉洲至今没进过陶思眠房间, 陶思眠也只在给他拿东西的时候进过他房间一两次。
这个时候, 都快睡了, 怎么门开着?
陶思眠皱了皱眉, 没多想。
她在楼下喝完牛奶上去, 已经是半小时后,可门的弧度一点没变。
陶思眠抬手轻扣门板, “当当”“当当”连响两声, 陶思眠唤“黎嘉洲”,里面无人应答, 陶思眠心生疑窦, 试探着推开门……
黎嘉洲斜靠在床头左侧, 一条腿搁在床上,一条腿悬在床边, 他穿着睡衣,拖鞋却没脱。
“你是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吗……”陶思眠刚走近, 就发现他不对劲。
黎嘉洲大概听到了有人问他问题,想回答,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响, 他眼皮起伏着似是想睁开眼睛,但又费力地睁不开,他呼吸很重,脸颊上泛着一层病态的红。
陶思眠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被烫得抬起手,又试了试他的脸,眉头蹙得更紧。
黎嘉洲意识模糊,陶思眠转身就走。
木质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
两分钟后,陶思眠抱着医药箱重新回到房间,她坐在床头,给温度计消了毒,轻手拍拍黎嘉洲的脸:“张嘴。”
黎嘉洲有些吃力地“啊”一下,陶思眠把温度计搁在黎嘉洲口腔,过了几秒,拿出来,38.1。
“要不要去医院,”她压低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和担心,“烧得有点高。”
黎嘉洲嘴唇很干,陶思眠用小勺子给他喂了一点温水,黎嘉洲隐约清醒了一些:“不去。”
陶思眠:“那我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黎嘉洲:“不看。”
陶思眠理解一个人对某种事物的抵触情绪,分外耐心地给他找了退烧药:“那把药先吃了,吃了好好睡一觉看会不会退烧……”
陶思眠手上放着药片要搁到黎嘉洲嘴边,黎嘉洲忽地一偏头,嘟嘟囔囔:“不吃。”
陶思眠:“吃药。”
黎嘉洲摇着头不肯:“我不吃。”
陶思眠语气加重:“吃药。”
黎嘉洲话都说不清楚,还坚持:“我没事我无所畏惧我不吃药……”
活生生一个病到不行还闹脾气的小孩子。
陶思眠以前闹脾气的时候,黎嘉洲不知道还在做什么。
陶思眠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有没有对青霉素螺旋霉素阿司匹林和其他抗生素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