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等等,他怎么吃掉了?
还说要还回去呢。
可是吃都吃了,再吐出来还给他不好吧?
所以就安心的吃吧。
古熙舔着嘴里的甜,油然而生一股子幸福感,走路都轻快许多,蹦蹦跳跳去找他的母妃,晌午了,该用膳了。身影拐入廊下消失不见,古扉才收了帘子。
开心是会传染的,不知不觉,他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
【小孩子真好,一颗糖就能开开心心的。】
古扉不赞同,“不一样。”
很大的不一样。
“意义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不是一颗糖,还藏了别的,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
“好了,饭菜都上来了,我们也该用膳了。”古扉心情好,难得动筷之前先问问器灵,“你想吃什么?”
器灵很受用,没有拒绝,【茄子吧,好久没吃过了。】
古扉喜欢吃肉,它喜欢吃菜,它又不是个喜欢主动说的人,平时古扉喜欢吃什么,它就跟着,基本上从来没见过茄子,太皇太后薨了,它反而沾了光,吃到了自己喜欢的。
“原来你喜欢吃茄子啊,也不早说。”古扉夹了一个放进嘴里,他自己不喜欢,随便嚼嚼咽了下去,碰到自己喜欢的就细嚼慢咽,其实都是清汤寡水,没几样喜欢,也就蘑菇和木耳,吃着口感像肉,没得肉,凑合凑合吧。
这顿饭吃完,下午继续给太皇太后诵经念佛,丞相带着大臣们去皇陵看墓了,等他们回来才能结束。
晚上又是皇叔守夜,他是亲儿子,他不守旁人不够资格,白天趁着有人合过眼,晚上面色瞧着还行,只略微有些苍白。
看得出来,他与太皇太后确实感情不错,守的心甘情愿,没有半点怨言。
他在,大家就回去了,古扉也与元吉准备打道回府,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躲进了角落。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古扉示意元吉去看看,自个儿带着人回去,一到长明宫,脱了一身麻衣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
【你怎么了?】
古扉摇头,“不知道,就是难受,特别难受。”
【生病了吗?】
“没有。”古扉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丧的要命。
【那到底是怎么了?】
古扉还是摇头。
【是因为古熙吗?】古扉瞧见了古熙,它也瞧见了,而且比古扉还关注。
古扉愣了一下才回答,“也许吧。”
是不确定的语气,说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于古熙。
【古熙确实挺令人心疼的。】白天看到他因为一颗糖而开心,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子心酸。
太卑微了,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
“太像了。”古扉似乎反应了过来,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对,就是太像了,“他和我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曾经他也做过类似的事,因为一颗糖,或者更小的东西开心。
他曾经比古熙还要卑微。
器灵突然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生曾经告诉我,人不能长得太漂亮。”
“他一直念叨一直念叨,我起初听不懂,后来我明白了。”
明白的代价是沉重的。
“再后来余欢告诉我,他绝对不会当着我的面死,那时候我还是不懂,现在我懂了。”
“我应该做点什么?”
“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的母妃那么努力的不争不抢,就是为了护住他,让他置身事外。”
“如果我和他接触,无异于把他拉进漩涡。”
“所以我不能。”
所以他才会难受。
难受的要死。
已经是一只咸鱼了。
器灵再度沉默。
许久许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一样,它才问,“你还记得当初余欢是怎么做的吗?”
???
“什么怎么做的?”指的哪方面?
“余欢是大皇子,你的亲哥哥,他当时背负着报仇的使命,不能暴露,不能告诉任何人,比你还难,他是怎么做的?”
古扉蓦地撑起身子,“是啊,当初余欢怎么做的?”
余欢选择相信了他,给了他回应。
他眼中渐渐亮出光芒,“他可以,我也可以。”
当初余欢做了伪装,在脸上涂一种让人变丑的东西,洗掉之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别的不说,父皇长相俊美,母妃也是花容月貌,所以他们这些皇子就没几个丑的。
他的外貌古熙见过,不可能涂点东西就认不出来,所以古扉拿出了他的恶鬼面具。
【你不要吓到他。】
古扉把面具翻了一个面,确实很丑,他用这个不知道吓晕了多少个误与他碰面的人。
很显然,这个不适合孩子。
古扉把这个丢进空间,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和唐婉一起出宫时买的一个狐狸面具。
给自己的是狐狸面具,给唐婉买了个猪八戒的,当时唐婉还生了气来着。
虽然生气,但还是收下了,古扉的面具随手递给元吉,被元吉放起来了,元吉喜欢搁在衣柜里,古扉连忙去翻,扔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在最角落找到那张狐狸面具。
是个笑嘻嘻的狐狸,瞧着挺喜人的,应该吓不着。
就这个了。
他往脸上戴个试试,没有他的恶鬼面具舒服,也凑合吧。
【你现在就要去见他吗?】
“他被元吉送走了,明天吧,今儿我还约了人。”那个人见过他的恶鬼面具,还有他的同僚,所以不能戴那个,戴这个稍稍区分一下就好。
【你现在就去?万一他还没到怎么办?】记得是亥时来着,古扉自己说的,现在离亥时还早。
“他要是敢让我等,我弄死他。”
这句话很耳熟,细细一想,好像在现代听过,比如女的和男的约会,只能女的迟到,男的如果迟到的话,呵呵。
古扉宛如那个女的,蛮不讲理,提前了大半个时辰过去,还好,古修没那么不识趣,早就到了。
其实不想来的,但是想想后果,还是来了,而且来早了。
因为就这么点时间,他如果去做别的,就来不及亥时接人,没办法,只好先来接人。
真搞不懂,好好的皇上不当,干嘛非要跑去查案?
是打着别的目的吗?
查个案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不,其实是有的,比如昨晚上皇上说过,不管他能不能查到证据证明是别人行凶,摄政王都会把罪名扣在梁将军头上,冤枉朝中大臣,可是死罪。
如果这个证据掌握在皇上手里,搞不好能在关键时刻扳倒摄政王。
古修倒抽一口凉气。
好心机啊。
皇上真的才十二岁吗?
还有啊,他的武功是谁教的?
古修自认自己的武功不错,当年的武状元,去了大理寺之后隔三差五比武,每次都能夺得头魁,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不如他。
不不,肯定是因为环境的原因,他对皇宫不熟,打斗中有顾虑,刚要放开了打,发现自己一脚踩空。
如果当时是在平底上,他不一定输。
古修双手拢进袖子里,冻的瑟瑟发抖,心说皇上要是再不来,待会儿就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骂死他。
不知者不罪,皇上还能因为这点事跟他计较?
再者说,他自个儿也是皇亲国戚,皇上的堂哥,没在怕的。
正想着呢,冷不防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一个激灵站直了,张嘴就想骂,回头瞧见皇上的狐狸面具,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吧算了吧,他是皇上,跟他做对没好处的。
“你怎么这么晚?”骂是不能骂的,抱怨还是可以的,“我险些冻死。”
他和皇上只是表面挂着亲戚而已,实际上见面的次数少的可怜,也不是同龄人,没什么话题,所以站在长明宫门口许久也没让人通报,就那么干等着。
“是你来早了,现在才戌时半。”
古修心道还不是你定的时间,早不早,晚不晚的,害他什么都不够时间做,只能先来。
当然面上不能这么说,要给皇上留个颜面,“下次定戍时吧,亥时太晚了,大家都歇息了,想查也没法子查。”
说起查案子,古扉问,“那根针是真是假?”
“针是真的,只不过不晓得是薨前用的,还是薨后,如果薨前,说明是凶手,薨后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栽赃,也有可能是旁人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