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校门，灼华就瞧见雷战带着副大墨镜，倚在越野车上装酷
“哟，雷战，很久没听到你消息，瞧你这架势，难不成复员了？”灼华走近，开起玩笑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还在队里”，雷战低头看了看腕表，指了指时间，“倒是你在学校混久了，水平下降迅速啊”
“您老才要防着身体素质下降，毕竟不年轻了”，灼华翻了个白眼，抱手反击，“我正值上升期，就不劳烦您老担心了”
“呦呵，一年不见，嘴皮子功夫见长啊”，雷战说着哼笑一声，对着灼华猛然出拳，“说有什么用，手上见真招，我倒要看看你的身手有没有落下”
灼华接过雷战的拳，灵巧地卸下力道，眯着眼欠扁地笑道:“当我的手下败将不丢人，要找回场子直说嘛，何必绕这么大弯子”
“小丫头，你可越来越自大了”雷战被气笑了，早期的灼华空有一身力气不得要法频频被虐，后来掌握了格斗技巧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真是教会了徒弟欺负死了师父
“承让，我再怎么着也没您老脸皮厚”灼华作抱拳状，得意洋洋地说道
雷战一噎，这小丫头片子还是嘴上不饶人:“算了，咱们兽营就数你嘴最毒”
灼华笑着把他的话当做赞美收下，随即又问道:“雷战，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安然刚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休假不该回家多陪陪安然吗？”
想起来找灼华的目的，雷战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而严肃，“我这次出来并不是休假，而是执行任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顿了顿，观察了灼华的神色，压低了声线道，“他找到了”
身形一颤，灼华脸色变得煞白，嘴边的笑意也随之收敛，蓦然抬头看着雷战，眼神中折射出冰冷的恨意，从牙缝中挤出字眼道:“你确信？”
“确信，他就在帝都，也是我们此次任务的目标”雷战沉重地点头，若不是因为这个人物，他们怎么会失去战友
“雷战，帮我联系首长，就说我请求参战，让我亲手手刃这个目标”灼华眼中泛着水色，悔恨席卷着胸膛，一点点地啃噬着血肉，窒息般地疼
雷战好似安慰地拍了拍灼华的肩头，想到失去战友也不好受，叹息道:“我今天就是首长授意过来的，首长说如果不让你做个了断，你永远都走不出这一段心结，首长一直希望你能回去”
“我知道，我这个样子让老头子失望了吧”灼华垂下眼帘，首长对她抱着极大的期望，可惜她辜负了他的恩情与栽培
雷战摇头道:“没有，首长说你一直是他手底下最好的女兵，郭阳的事你就放下吧”
想到郭阳，眼眶一阵刺目的疼痛，灼华遏制住落泪的冲动，点头哽咽道:“我会的，你们放心吧”
随后雷战交代此次作战的具体情况，留下汇合地点便开车走了
灼华目送雷战离去，眼中无神看着脚下，浑浑噩噩地往宿舍去。对于郭阳她有说不出的悔恨与愧疚，郭阳是灼华参军第二年来到她身边的，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明媚开朗的姑娘，还带着点天真与活泼，总喜欢黏在灼华身边吵吵闹闹，入伍的岁月中两人一同训练一同作战，成为了能将后背交托给彼此的好朋友。灼华记得郭阳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念叨小说，总是开玩笑说等她们退伍了一起去念考古系，像吴邪与小哥一样结伴下墓斗粽子，让灼华一阵无语又是一阵好笑
想到当年安然被上级委派去做卧底，熟知剧情的灼华不忍像大姐一样的安然牺牲，也不希望雷战痛失所爱，向首长申请替换人选，由她去执行这个任务，最后首长同意了的请求。卧底的时光里灼华胆战心惊，时时刻刻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布置功亏一篑，好在她谨慎并未露出马脚，不过临到收网时却出了纰漏，火拼中郭阳一时疏忽，被任务目标所劫持，最后的场面还是如剧情一样上演，只不过上演的两个人物换成了她和郭阳。灼华眼睁睁看着郭阳被任务目标当做挡箭牌挡住了狙击手的子弹，之后目标人物拉了□□制造混乱逃走了，而混乱中是郭阳凭着最后一口气推开她，在她面前被炸得血肉模糊
血肉喷溅在她的脸上的触感，黏腻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灼华在那一刻茫然不知所错，无法相信一切的发生，胸口如炸裂般疼，那种压抑与窒息将她吞没，无力去挽救的痛苦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每当想起那天的场景，她总会想死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郭阳牺牲
她不后悔救安然，却从未想到过会因此而牵连了郭阳
蝴蝶效应引发的连锁反应，导致养父母离婚，郭阳更是因为她而死，灼华有时想她不该重生，或许根本不该来到这里。她曾天真地以为可以挽救更多人，可事实证明她谁都挽救不了，也包括她自己
恍惚间，手机在手中震动，灼华接起电话听到那头熟悉的声音，心头有种冲动想去倾诉，随即又克制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情绪，稳住声线道:“肖奈，出差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肖奈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灼华语气的苍白，于是关切道，“倒是你怎么感觉情绪不对，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灼华心中一凛，感叹肖奈的敏锐，随即勉强扯出笑意，否认道:“没事，最近课业多有些累罢了”
“又是我家肖大教授吧，教学太过学术些，论文也特别的多”肖奈轻笑出声
“有你这么说自家老头的吗？肖教授的课我觉得还不错”灼华听着肖奈的话语，她总是倍感舒心，凌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
“不用你替他说好话，他的课我选修过”对于自家老头的教学缺陷，肖奈心知肚明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灼华问道，几天不见，她发觉自己有点想他了
“后天，上午还要处理些事情，下午才能回学校”，肖奈倚在墙边回道，随即话音一转，语气中带着调侃，“怎么，想我了？”
灼华得知肖奈后天回来，在出任务前见不到肖奈，心头稍感失落
“嗯，我想你了，肖奈”灼华坦然地点头，带着温柔缓缓吐露想念
肖奈闻言，眼神透着掩饰不住的宠溺，胸口更是溢满温柔，有种情感呼之欲出，名为思念的情绪促使他迫切地见到灼华
“我也想你了，阿灼”从来知道灼华在他心中分量不一般，几天不见，他竟然如此想她
“我知道”，灼华笑了，随即想到之后的作战任务，笑意无法到达在眼底，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肖奈，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肖奈眉头一跳，隐隐有种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大对劲，但联系最近的情况又理不出头绪，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随便问问”干笑着敷衍了过去，此次的任务不一般，灼华心头凝重，犹如压了千斤大石，悲观的想到她真有可能回不来
肖奈失笑道:“原来是随便问问，不过你真的有一天不见了，我一定把你逮回来”
之后，二人又聊了会电话，接着便挂断了
灼华磨搓着手机，怅然地望着天空的颜色，心头是无法排解的忧愁
肖奈，原谅她在很多事情上瞒着你，如果她真出了意外，那么请试着忘记她
第31章
灼华来到集合地的时候，雷战他们已经部署好作战计划，接过老狐狸手中的迷彩服在隐蔽处换上
老狐狸将抢递给灼华，看着犹如自家女儿般的灼华，其实他不是很赞同灼华参加此次行动，只能面带忧色地拍了拍她的肩道:“阿灼，这是你的枪，首长一直给你留着”
将枪挂在胸前，灼华留恋地抚摸着枪身，想到从前的军旅生涯，眼神不禁流露出怀念，更多的是伤痛:“我知道，在离开军队时老头子对我说过枪会给我留着，我可以随时回来，记得我以前拿着它的时候，身边总有郭阳跟我搭档，现在没了她，我当真不习惯”
想起郭阳这个永远精力十足吵吵闹闹的小姑娘，永远定格在记忆里的画面，让老狐狸这个见惯生死的老兵也流露出伤感，安慰道:“阿灼，你还有我们这些战友”
“老狐狸，谢谢”灼华笑着转身，借着车镜面的反光，在脸上涂上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