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的血。
盛琼华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本该有一道疤的地方,她的血对盛玉淑来说,为何有这样大的效果?
这一切都是个谜团。
牵扯着她与盛玉淑之间的种种,也预感着,这些问题解决怀之后,她那时就会知晓,为何好端端的堂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垂下眼帘,单手握住拳头一瞬间收紧,过了会儿才低声道:“你好好的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过来汇报。”
***
钟粹宫
盛玉淑确实是病了,吃完那药之后,她立马浑身无力,嘴唇白的像是张纸。
身子一瞬间就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瘫软在地上,站都站不直。
‘啪’ 的一下,她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只觉从膝盖上方伸出一股酸疼感,一直从膝盖上升腾到腰间,余下的力气一瞬间尽失,整个人往桌面上一倒。
脸砸在桌面上,碰到上面的茶盏,刷的一下往下滚,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怎么回事?”这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大门一瞬间被人推开:“你要死啊,大白天的偷懒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那宫女骂骂咧咧的走进来,眼神一触及地上的盛玉淑,嘴里便立马发出一声惨叫:“啊——”惊吼的声音一阵回旋,吓得窗外的鸟儿都颤了颤,随后扑腾着翅膀赶忙飞走了。
“怎么了?”
“怎么了?”
小太监宫女们听见声音急忙跑过来凑热闹,狭小我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刚开始那惨叫的宫女正瘫软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随着她伸出去的手指看过去,就见那前方,盛玉淑倒在地上,头往下埋着,她睁大一双眼睛,像是没了骨头的软肉。
口吐白沫,浑身上下打着颤。
“这……”小太监说出口的话都哆嗦了:“这……你们往她脸上看。”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立马看过去。
只见盛玉淑那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忽然渐渐泛起一阵红,随后那颜色越来越艳,红的发亮,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在她脸上爆出一个又一个的红疙瘩。
红疙瘩上冒着白色的浓,一个又一个,足足有拇指大小,全堆积在脸上,手上,脖子上,一眼看过去,活像是癞□□。
“呕——”
有人忍不住,捂着胸口吐了出来,宫女们回过神,慌不择路的往外跑,那模样就像是瞧见了野兽,乱成一团。
“救——救命——”
盛玉淑费力的伸出手,眼中一片慌张,她浑身没有力气,动动手指都困难,双膝到腰杆那一处来来回回就如被蚂蚁啃食过那般。
酸痒难耐,痛苦不堪。
她瞧不见自己的脸上,只看见她们一个个惊慌的眼神,自己刚刚吃的是什么?
她们又在怕什么?
盛玉淑忽然慌了起来,费力的伸出手,嘴里蠕动道:“救……救命,救救我。”
她敢伸出手,就被人一脚踢开,那小太监对着她的脸又是一踹:“怪物,滚吧。”盛玉淑被踹的如快死肉往前一滚。
一低头,正好对上那掉在地上的铜镜上。
镜子里,那红的似火的疙瘩长到铜钱大小,正泛着白色的浓,密密麻麻长在她脸上,如同癞□□一般。
“啊——”盛玉淑双眼瞪大,心脏剧停,彻底昏死过去。
第96章
秀水苑
钟粹宫里死了个宫女, 这件事放在后宫里简直就如在路上踩死了一只蚂蚁那样, 不值一提。
可到底也是怕晦气, 惠妃下令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翌日,盛琼华身侧的奴才打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过来禀告:“回小主儿,那鸢尾的病得的太过蹊跷, 等奴才打听过去,已经没气人了。”
“怪病?”
盛琼华低下头, 这怪病两个字还是她第二次听见,垂眼往下看, 那小太监一脸余温未了的慌张。
“究竟是什么怪病。”盛琼华倒是起了好奇:“把你们一个个吓成了这样?”
那小太监面色复杂的抬起头, 瞧了盛琼华一眼, 随后张了张嘴唇,满是哆嗦:“是……”小太监说出一个字,面色就开始铁青。
“奴才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知道的时候隔得远远的去瞧了一眼。”那小太监说到这,干咽了几下口水。
随后惨白着一张脸,面色难看的紧:“她口吐白沫, 浑身无力,脸上身上都流脓生疮, 闭着眼睛被拖出宫外的乱葬岗去了。”
盛琼华扬起的眉毛皱起,漂亮的脸上都是震惊。
若不是这小太监亲眼看见回来禀告的话, 她是如何都没想到, 盛玉淑的下场居然会是这样?
口吐白沫, 浑身无力,流脓生疮,拖去乱葬岗,这几个下场,无论哪一个都足够让人受的,如今倒是一下子尽数报复在了盛玉淑的身上。
她单手随意的挥挥手,小太监缩着身子退下去。
盛琼华直到那小太监的背影消失,她才不可置信般徐徐的松了嘴里的一口气,这个结果太过出乎她的预料,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盛玉淑这是忽然着了谁的道?
无缘无故的就生了一场怪病,盛琼华实在是不认为这件事是巧合,可结合之间打听到的,盛玉淑分明是有了出宫的法子。
莫非,算计她的是他?
那个高高在上,浑身冰冷的四阿哥?
她刚想到这,殿外朱红色的门忽然被人敲了敲,红裳清脆的声音在殿外道:“小主,时辰差不多了。”
盛琼华拧着的眉心松开,紧接着摇摇头,她在想什么,这四阿哥从上辈子就当盛玉淑是心上人,白月光。
如何会舍得这样对她。
她摇头自嘲一笑,都是自己幻想了,抬头轻走过去,双手一用力拉开大门。
“小主,吉时到了。”朱红色的门推开,红裳带头跪在地上。
身后的十几个宫女太监们手举着托盘,上面摆放着洗漱用品,领头放着的乌金红漆托盘上,嫔位的吉服泛着灼灼生辉的光。
见她艳红色的花盆底走出来,太监宫女们齐喊一声儿:“奴才们叩见盛嫔娘娘,娘娘万福金万。”
盛琼华下巴微抬,眼帘撩下,清冷的声音不怒自威:“平身。”
***
盛玉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费力的掀开眼皮,入目所见的是一片漆黑,天上的星子星星点点,窗外的榕树下虫鸣再嘶吼,盛玉淑缩着身子,只感受到一股透心凉。
这是什么地方?
蜷缩的手指一瞬间张开,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暖了力气,盛玉淑挪动着手指,脸上却是越来越惊喜。
她的手指能动了?
身子一动,她越来与兴奋,那种一瞬间没了力气,仿若被抽干了浑身的骨头,这样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如今看来,她这是好了?盛玉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眼神往四处看去:“那么这是什么地方?”
漆黑的屋子,肮脏的地面,灰尘四起的周围还摆放着许多破旧的座椅。
这显然是一个库房。
“我……”盛玉淑从地上摇摇晃晃的起身:“我怎么会在这。”她身子往后一转,随后大叫一声,原来是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你是谁?”盛玉淑拍着胸口一脸的狐疑,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身旁这人瞧着估摸三四十来岁,平板着的脸上瞧不出情绪,身上穿着鸦青色的衣服 ,瞧着年岁应该是个嬷嬷。
“奴婢是四阿哥府中的婆子。”
那嬷嬷年岁果真是大了,开口的时候一阵的沙哑:“姑娘莫害怕。”
“四阿哥。”盛玉淑眼前一亮,忽略了那嬷嬷手中的水盆,她浑身上下被兜头的一盆水,浇的透心凉 :“四阿哥叫你来的?”
那嬷嬷点头没说话。
盛玉淑又是惊喜,又是兴奋,乐的瞧了她一眼,她心中无比的兴奋,双手紧紧的纠在一起,许久之后,理智才回过神。
她狐疑的看着那嬷嬷,眼神试探道:“刚刚嬷嬷在泼我冷水?”
那嬷嬷眼神淡淡的看着她,沙哑的声音道:“姑娘闻一下自己身上。”盛玉淑疑惑的抬起手臂,随即一股腐烂的恶臭就朝她袭来。
“呕——”
她捂着胸口干吐了许久,直到酸涩的眼泪都出来了,肚子里没了东西之后,才算是反应回神。
“那是什么味?”她怨恨的抬起头,含着泪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