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圣旨如见君,他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悠哉惯了,不能冒这个险。
王县令已经慌了:“这,那我儿受伤之事,就如此罢了了?”
“大人,万万不可!”县令身旁的师爷,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
“当务之急,是要请郎中来,给少爷好好瞧瞧,少爷若是病着了,自然也要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文羡鱼一向相信水澈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只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他没真的对王承宁的宝贝下脚。
“好!师爷,你亲自跑一趟,本官就等着你的消息。”
王县令天性风流,后院女人三五个,子女更是有十来个之多,只是这王承宁是他的嫡子,他又死了哥哥,自然倍受宠爱。
“是,老爷。”师爷低头出去了。
“你们也都退下吧。”
王县令一挥,衙役们纷纷退下。
水澈见此,冷笑道:“大人让我的妻子久久跪在你面前,是想要做什么呢?”
“本官乐意,秀才有什么不满?”
“你再说一遍!”水澈本就站在文羡鱼身边,这时候他上前一步,一倾身,就抓住了县令的脖颈。
王宪令通红的脸色顿时煞白:“你胆敢谋杀朝廷命官!”
“你让她起来,我自然不要你的命。”水澈说这话时语气毫无波澜。
文羡鱼被他吓到,连连把手向下压,要水澈冷静下来。
都说不怕官,只怕管,这么一闹,以后可别想安生了。
“大胆刁民!”
“嘘——”水澈将一指放在嘴边,“你要叫要喊可以,先看看我脖子上是什么。”
水澈说着,手上又加了力道,王县令只觉吞咽都难受,他不得不照着他所说的去做,一看之下,他竟然浑身哆嗦起来。
“来来人啊,快快快,快放人!”
王县令此时惊怕交加,脸色好看极了。
水澈面无表情地欣赏着面前的变脸剧:“慢着,你家公子并没有被伤着,而他却自作主张放跑了三个泼皮,您是父母官,您说这该怎么办?”
王县令点头如捣蒜:“他该打!该打!”
“那么,就一笔勾销哦?”
“是是是!”
“卿卿,我们走。”
水澈把文羡鱼拽起来:“觉得怎么样?现在可以走吗?”
文羡鱼点头。
出了衙门,文羡鱼就忍不住问道:“你给他看了什么?”
“一个信印,虽然没什么用处,但也能调集他所在之处一个十人小队,每个知府家的孩子,都有一个,用以防身。”
文羡鱼还是有些不放心:“哦。可是?”
“放心,这种东西不好查,而且,我家多得是,你要不要一个?”
水澈看她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想要抬手给她拂去,手腕一动,才想到还绑着。
水澈一笑,动手解着绳结,文羡鱼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
“这么复杂的绳结,平常也用不着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在地牢……嗯,我是说在地里看到有人捆草用的。”
地牢?文羡鱼眉头紧锁,果然,那本书中他不是主角,以至于自己所了解的有关于他的,都和他弟弟沾边。
“没想到水大秀才还下过地呢,就是不知道,种出来的粮食,能不能吃!”
水澈就在这时候解下了绳结,冲她一笑:“我也不清楚。”
“对了,我实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和县令,是不是有仇啊?”
不论是踢王承宁时的狠劲,还是锁住县令咽喉时的决绝,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我和他们?”水澈眉头紧皱,想到了当年那一片火光。
当初,就是他们亲手放的火!
第072章 薄雾
“若不是他强娶你,也许我们早就相见,相识相知,你绝不会受那么多苦楚。”
身边人音色低沉,好像真有那么痛一般,文羡鱼听着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水澈看他这副模样,满腹狐疑:“怎么?”
“按这一点说,他倒是你恩人了,不然,你这辈子都遇不到我。”文羡鱼展颜一笑,笑着笑着,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文羡鱼想着,皱起眉头来。
“何出此言?”水澈一惊,她这模样绝不像在开玩笑。
“你可信……”文羡鱼说到一半自己摇头,“你肯定不信的,接着就要把我拉出去给烧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走吧。”
水澈表面平静,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她说,自己若是知道,就要把她拉出去烧了……
难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样重生而来?
可除了水泽以外,自己举目无亲,水泽还是原样,她究竟是谁重生而来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喂!”文羡鱼在水澈身边喊了好几声,总不见回应,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
“怎么?”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快些走,不如,雇个马车?”文羡鱼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薄雾的身影,“薄雾!我在这里!”
“小姐!”那边,薄雾也连连应声。
水澈租了辆马车,他们三人都钻进去,就显得马车十分狭小。
文羡鱼夹在两人中间,更觉得自己被压成了肉饼。
进了云渐镇,众人回头看缓缓关上的城门,就连文羡鱼都觉得就算真被压成肉饼也算值了。
“婚书我们一人一份,待你及笄,我们再相见。”水澈将主仆二人送至文宅门口,这才笑道。
“好啊。”文羡鱼点头,就要回府。
“等等,”水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如今你的毒可消了?”
文羡鱼略一沉吟:“是。”
“我知道你已拜师学艺,从明儿起,你就跟随师傅,好好练武,可好?”水澈似乎有些不放心,又转头对薄雾道,“你可千万要看着你的小姐,别让她偷懒。”
“是,姑爷。”
“薄雾啊薄雾,都说女生外向,我之前不信,现在是真信了,他还没娶我过门,你倒好,早早认起姑爷来了。”
薄雾看文羡鱼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心里慌张:“小姐……”
“走了。”
文羡鱼转身就进府门,薄雾无法只好跟上,只剩下水澈站在门外,满心疑惑无人问。
“小姐,薄雾知道错了。”
薄雾急急赶上去,一脸歉意。
“下次要记得,以小姐为先,嗯?”文羡鱼努力摆出一个笑脸,可声音十分严厉。
“是,小姐。”
“薄雾可有喜欢的人?”文羡鱼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问得薄雾直皱眉头。
“回小姐的话,薄雾没有。”
“我想着,我嫁人,不便带娘家人过去,你不是家生子,我回来以前又是个打扫庭院的,论理说不会有卖身契,跟着我去就是委屈了你。”
文羡鱼说着这些话,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里是古代,但凡有钱男人,都可以纳妾,偏巧她要嫁的人,富贵暗藏。
别人瞧着他没什么钱,她却知道,他称得上云渐镇首富。
“薄雾但凭小姐发落。”
薄雾有些沮丧,甚至有些想哭。
她被叫到小姐身边来,才提了月钱,如今小姐说不要就不要了,她的钱自然又少了不少。
“今儿晚了,再说吧。”
文家人用饭的时间已过,大厨房早早的闭门,文羡鱼只好到文杉院子里去。
文羡鱼莫名怕文杉这个大哥,可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她可不敢把胃给饿坏了。
原主本就积一顿饱一顿,没得胃病算万幸,要是自己再稍微折腾折腾,得胃病那是妥妥的。
“小姐。”门外守着的丫鬟看到文羡鱼来,连忙给她行礼。
文羡鱼亲手把人扶起来:“快起来吧,我想问大哥在不在。”
丫鬟恭顺道:“少爷在的,少爷有吩咐,若是小姐回了,这里小姐去厨房隔间。”
“有吃的?”文羡鱼眼睛一亮。
“是。”
吃饱喝足,文羡鱼走回自己的院落,薄雾跟在她身后,已经决定先过着,等到小姐出嫁,再说不迟。
小姐生气,大概是因为自己常在小姐前头和姑爷说话了?薄雾想到这点,心情有些沉重。
薄雾突然出声道:“小姐,不知你的嫁衣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