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桌面上的所有奏折全部被他发了疯般拂到地上,明晰的落地声,一声声地击打他的理智。
蛮族又回来了。
一切是否又会像历史般重演?
看着瞬间暴怒的沈子昭,罗之乐急忙跪倒下,以为是自己的话惹急了他,认罪不止。
洪公公听到声响,进来拾起地面的奏折,一声都不敢发。
沈子昭死死地盯着那个白净瓶,胸腔不断地起伏着,逐渐恢复平静,始终紧握的手慢慢放开,声音沙哑地对罗之乐道:“香……继续用着吧。”
当初罗之乐亲手送给沈子昭的那个里面带着纸条的香囊,其中便是存放着九虞血泉花的粉,沈子昭把他挂在身上,实则是为了熏养好辛的身体,后来两人身体交换后,这个香囊仍然留在了好辛那里,始终压制着她体内的逐渐蔓延的花根。
罗之乐又连续和他说了几句关于后宫进来的事,尤其谈起太后最近没有丝毫动静,沈子昭才彻底放心,遣走了她后,他独自站在夜色下的窗前,双手背后,默默沉思。
直到洪公公的一声轻咳才把他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来。
第51章 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大概还有七八万字就要完结了,下卷会把之前的坑和伏笔填上。
最近参加了育苗活动,能不能选上看运气啦哈哈哈!如果能入选会再在作话里通知!
因为是第一篇,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没敢奢望真的有人喜欢我的文,感谢愿意收藏评论的小天使,因为有你们才能让我有毅力和勇气一直更下去,文章会一直写下去不会坑。下一本我会更好。
以及最后的逼逼叨:最近在整理两年前写的一个短篇,是这篇《女将》的前身和最初版,我会修缮打磨后在近一周发上来,戳进专栏可读,免费不V,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
最后,谢谢你们的陪伴!(鞠躬)本章阅读↓
沈子昭这才意识到,已经近子夜了,好辛还在鸣凤宫等他。
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在洪公公的陪同下往鸣凤宫的方向去了。
踏进宫殿时,就见守门的小太监还在不停地打着瞌睡,似是也料到无论如何皇上也会来的,沈子昭让洪公公打点了他们,受了红仪等丫头的礼,推进了寝殿的门。
好辛已经在床上睡着了,许是今夜恰好身边无人,有了占据领地的理由,手脚大开地用身体铺满了整个床铺,睡相极差,呼吸正均匀。沈子昭眼神一深,坐到床边,把她的手脚都笼好,又帮她盖好早已扑腾到地上的丝被。
睡梦中的好辛被人一碰,便有些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沈子昭的身影,直接整个人一个翻身,睡到了里侧,完全是潜意识的动作,而沈子昭看着床铺上外侧给他留下的一片空地,竟怔了半响。
仿佛丝丝暖意钻进了他的心里,他喟叹一声,宽衣上床,却丝毫也没有睡意,盯着好辛的背后的长发看。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起伏,他的心跳居然也慢慢随之跳动。
他抱住好辛。
只要他们有肢体接触,便是连接了母蛊与子蛊,两蛊共同滋养血脉皮肉,既相互压制,又相互依存,还会益寿延年,长命百岁。
所以其实只要好辛一直在他身边,他们永远在一起,沈子昭就不会因身体原因壮年而逝。
可一旦有一日,他失去了她……
好辛朦朦胧胧中醒来,便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温度。身体是热的,手脚却是凉的,宛如在雪地中行走了许久的人那样冰。
她在那人的怀抱中转过身,看到他疲惫的脸,头脑则清明了几分,慵懒道:“今天怎么批奏折批到这么晚?”有点嗔怪的意味,却不数落,惹得对方一个轻吻。
沈子昭闭着眼睛疲惫道:“你睡得很沉,是不是被我弄醒了?”
好辛摇了摇头,回想了一下,道:“我做梦了。”
“什么梦?”
她认真道:“嗯……好像是小时候,那时我天天在你身边烦你,任性时还要追着你打骂,反正是比较快乐的回忆吧……”
对她自然是快乐的回忆。
沈子昭轻笑了一声,惩罚似得捏了以下她的腰:“小嘴整日就没个遮掩的。”
“这是事实。”好辛反驳,顺便反捏了回去,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壮举,可真是历历在目,把沈子昭折磨得团团转,最后在他被家国作为质子送走时,还大胆地在所有使臣、大官,加上先皇的面前亲了他一下,后来她长大后才意识到那是多么的失礼。
可是别人说她失礼,她却又不认,反过去把别人打得满地找牙是常事。
想到这,好辛便问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失礼?”
“嗯。”他用鼻音模糊地应付一声,因闭了目,便用手指找到了她的嘴唇,低头吻上。双唇相触,灼热的温度极速上升,他挑开她的唇齿,向更深处探去,一个绵长的吻由他最后的轻咬结束。好辛用力地喘息,脸颊绯红,气弱地道:“喂……沈子昭,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居然被她这么敏感地捕捉到,他倒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加重力度又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惹得对方大骂:“你亲就亲!咬我干嘛!你是小狗吗!”
始终被无形的巨石压着的心终于寻出了一点缝隙,他也喘息几声,低笑道:“睚眦必报。你小时候既然亲了那一下,就得料到有这么一天。”
原本气焰还算强势的好辛一听这话顿时弱了下来,似乎挑不出沈子昭的错来,反而是她挑衅在先,只好默默认了,还不忘承认错误:“沈子昭……我是不是太闹腾了……”
“孤的江山,供你一个小丫头闹腾,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辛噗嗤一声笑出来,支起身体趴在床上,手指描他眉峰,似故意刁难似的:“可是我是皇后哎,闹不闹腾暂且不说,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只会打打杀杀。”
闭目的沈子昭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淡淡道:“我通就行。睡觉。”
“我睡觉打呼。”
“我不打就行。”
“我、我还邋遢,不爱梳头。”
“以后我给你梳。”沈子昭微微皱眉,受不了她的聒噪和挑逗,翻了个身,换了个睡姿,“还有别的事吗?”
好辛绞尽脑汁地想:“还有最后一个……我丑。”
沈子昭一把将她拽回到床上,熄灯,低沉的声音落下来:“没事,我好看。”
好辛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第二日醒来时,好辛又是腰酸背痛地起来的,好在她这次醒得比较早,还没到上早朝的时候,沈子昭还在自己身边躺着。好辛便看他的脸,这人的长得随母亲,棱角不过分分明,反而比较柔和,沉睡时看起来并没有他睁开眼睛时那样冷冽。
很快好辛便发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
沈子昭即使在睡着时也会微微皱着眉,这个习惯已经太久,导致他的眉头已经生出了深刻的皱痕,无论如何也抚不平,因此有时她并不清楚这到底是痕迹,还是他真的在皱眉,只是看他警惕的睡脸,和沉睡时都在无意识蜷缩的双手双脚,觉得他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想起他经历过的冰冷的童年和五年的质子之期,又觉得这并不令人讶异了,只是觉得心疼。她直到如今也不知道那五年他曾在敌国的宫中究竟经历了什么,能把一个始终剔透寡言的冰雪磨成见人就三分温柔笑的圆滑。
虽然好辛并不听沈子昭讲过,但她知道他一定过得很苦。
既然是为质,便是被对国如何折磨威胁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好辛攥住他的手,双腿缠在他的脚上,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他,睡梦中仍然不安的沈子昭往她的怀里又钻了钻,摄取她的温暖。
半个时辰后,两人正式起床。
好辛装作没看到他之前的模样,宫女呈上皂角和衣物,两人洗漱完毕后,好辛为他穿衣,男衣她曾经经常穿,加上也用过沈子昭的身体几日,便得心应手,又帮他戴好朝帽,送他去早朝了。
沈子昭看时间赶趟,偏要履行昨日说的话,给她梳头,红仪蓝珑几人在一侧偷笑,好辛害臊不同意,又架不住沈子昭的软磨硬泡,无奈认栽了。
——结果自然不尽人意。沈子昭成功地将她的头发梳成了另一团技术高超的鸡窝的同时,又具有明显的个人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