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昭贴着她的颈窝,似是不满意她的称呼,闷闷地嗯了一声。
好辛这回真不知该如何了,往门口一看,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紧闭,她喊了洪公公和红仪两声,又没有任何人回应,想必是刻意离去的。
她顿时脸上一热:“不行。”
沈子昭道:“什么不行?”
“你……你回自己寝殿去。要么就去书房,你不是还有一堆奏折要批吗?”
这回他抬起了头,带着一丝倦意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好辛维持面上严肃,与他对视。
轻飘飘的三个字从他嘴中吐出来:“我偏不。”
这人还无赖上了。
好辛道:“那你先起来。”
于是沈子昭慢吞吞地起了身,站在她面前,好辛不自然地躲避他的目光。下一刻,她整个人身体突然被猛地打横抱起,感到自己身体掉个悬了起来,好辛下意识抱住沈子昭的脖颈,声音急促:“沈子昭!”
对方淡淡道:“嗯。”
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床铺上,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外袍的盘扣,一件件衣服被他搭在衣架上,发上玉冠取下,墨发散落,好辛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又心急又紧张,又道了声:“不行!”
他目光幽幽地飘过来,声音没什么温度,很是平静:“什么不行,你现在是皇后,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话虽如此……
好辛直直地看着他脱至里衣上床,身体向自己倾来,她忙闭了眼睛,脱口而出:“等一下!”
沈子昭顿住,眼神炽热,仿佛暗藏一团无形的火。
好辛低下头,脸色绯红,本就患了风寒的她此时情急之下有些呼吸困难,无力地微微喘息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沈子昭一直都知道,虽然好辛曾经驰骋沙场、风雪为宿,看似同男人般粗犷,但她骨子里还是当初幽暗深宫中那个明媚单纯的小丫头,一点也没有改变。此时看着她如丝的眼和娇俏羞红的脸,沈子昭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他们。
好辛不曾为将、不曾征战、更不曾家亡,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姑娘。
而他也不是什么皇上、不曾做质、不曾登基、不曾失去过她。
他们只是在桃源隐居避世的一对简单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对他来讲,好辛不只是温暖的阳光,更像热烈燃烧的火焰,曾一点点地把他从冰冷孤寂的世界中拉出来。
他从很早很早开始,心里便已经唯一认定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呜啊!终于做皇后了!搞事搞事搞事!
第47章 帝后
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格外小心珍重。
第一次见她脸上羞成了这种血一般红,是真的紧张到了极点。怯怯妩媚风情,令人心旌荡漾。连她自己都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幅表情才是对他最大的考验。
沈子昭的鼻息吐在她面颊上,燥且热。
好辛不敢去看他的脸,只下意识地往后缩,被逼至床脚。
吻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反而被人用手指刮了一下鼻子。
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沈子昭已经退开,自顾自地在床上盖被躺下了,徒留仍紧张害羞的好辛在床脚懵住。
他道:“睡觉。”
好辛道:“你、你不是要……”
“你前几日患风寒,身体养好再说,当然如果现在你想,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这几日处理政务确实有点累,但我觉得以我的精力还够……”
好辛急忙打断他:“不用了!睡觉!”
盖上被子纯聊天的那种。
她愤愤地也躺在枕头上。
这个床榻是双人的,她向来一人占据大床,喜欢躺在床边,在鸣凤宫睡了几日,好不容易才与这床认熟,却没想沈子昭此时躺了床边,她又开始拘谨起来。
她睡觉向来不顾形象、手脚大张大合,如果真要睡熟,难免会打扰到沈子昭。
他背对她,且紧靠床边,给她留下了大多的位置,呼吸逐渐均匀,渐渐进入睡眠。
看来是真的累到了。
好辛心里声音急促,很快震耳欲聋,根本没有一丝睡意,加上身边躺了别人,这个人还是她的新婚丈夫,更加难困。
好辛直勾勾地盯着床幔,心中怅然。
她现在居然真的已经是皇后了。
沈子昭的发妻。
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成了她唯一的丈夫。
叫法称呼有很多,都让好辛心驰摇动,仿佛做梦一般,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虽然她与沈子昭情投意合,但是中间隔了这么多年,两人一直以君臣相称,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突然接受与他身体上的接触,心中还是有芥蒂。
越想越多,她睡不着,支起身子看沈子昭。
在她身边躺着的,是君王。
一个君王在睡觉时也是紧紧皱着眉,仿佛在梦中也有什么揪心的事,好辛仔仔细细地注视了一会儿,突然看到沈子昭嘴唇微动:“还不睡?”
好辛一怔:“你没睡着?”
沈子昭道:“你一凑近我就醒了。”
好辛摸了摸鼻子道:“你靠得太往边上,我担心你掉下去。”
沈子昭闻言翻了个身,被子微微隆起,看似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实则只是原地换了姿势。
好辛看出了这一点,看着他闭目重新睡,欲言又止,默默道:“……也行。”
便熄灭灯烛重新躺了回去。
甫一盖上被子,原本老老实实待在床边的沈子昭便凑到床榻里侧,将背对他的好辛捞入怀里,衣料摩擦,她被吓了一跳:“沈子昭……”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手安放在她的腰肢上,带兵打仗的武人身上肌肉偏多,好辛的腰劲瘦,薄衫穿在她身上起伏成一道道弧线,沈子昭看着她的身体,眼神慢慢转深,开口道:“别怕。”
她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再次剧烈跳动,因背部紧紧贴在他身上,她这次也能感受到沈子昭的心跳同样急促。
沈子昭轻吻她额角,开始解释:“册封你整整三日,我却没宿在鸣凤宫一晚,难免落人口舌,对你以后在后宫也没有好处,我知道阿辛心中存有芥蒂,还不愿与我有肌肤之亲,但此举实在无奈。”他把好辛的身体转过来,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似叹了口气,认真地承诺道,“你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在这期间我不会强迫你。”
好辛不说话,感受沈子昭的手掌覆在她脑袋上的温度。
沈子昭继续解释道:“我来之时见你看信认真,便没有打扰,这才吓到了你。”顿了顿,他道,“是你兄长留下的那封?”
她“嗯”了一声,又往沈子昭怀里缩了缩。
杜天涧死得匆忙突然,很多事不敢与她当面交代,只靠一封书信讲了出来。这封信杜天涧没有亲自递给她,而是死后牢狱的人检查他的尸体翻出来的,立马呈给了沈子昭,当时好辛正昏在他的寝殿,醒后这封信才交到她手里。
沈子昭并没有打开信,不知道讲了什么,便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此举的意思便是让好辛自己筛选,有什么是他可以知道的。
好辛慢慢讲。
曾经杜天涧以为,沈见朝觊觎皇位,心如毒蝎,从蛮族之战害自己妹妹受掳,害陈珏身死,包括余庆的罪,都是由沈见朝一手造成的。
他受人指使潜伏在沈见朝名下,卧薪尝胆,做出与余庆一模一样的罪来。余庆之罪没有查出沈见朝,若两案合并来查则会警醒世人,必定可以使沈见朝露出马脚。
原本杜天涧是想牺牲自己来挖出沈见朝的底细,还蛮族之战中一个公道,为妹妹和好友报仇。
——可到头来他只不过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沈子昭评价道:“关心则乱。”
好辛道:“可他却不知道操控这盘棋的人究竟是谁,那人与他联系时行事紧密,并未暴露一点蛛丝马迹。他还说,这人正是想搞垮将军府、拿到我的军权,父亲也早已意识到将军府即将覆灭,怕我受到牵连,临终遗言便是让我嫁入宫来。”
好辛册封皇后,自动剥夺她的将位和虎符,手下的军队暂时归入宫中禁军头领张宣烨名下,同时沈子昭尝试扶起别的将领来带这支军队。
可是甲羽红缨军是越国最难以掌控的一支,不是因为军心不齐,而是没有能驾驭他们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