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得放余舍进去,徐广芝拍拍屁股走人。
昨天那一瞥之后便再也没见到了,说实话,这些年都没现在看他看得仔细。余舍坐在榻边看着榻上躺着冒汗的人细细想着。
拿起他的手号了一下脉,确定没其他毛病才放心拿出药。
司行全程盯着,心道这大外甥怎么还质疑自己姑丈的技术。
余舍面无表情动作轻缓扶起榻上之人的上半身。
那人被他这么一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眼神刚好对着发现他睁开眼睛的司行。
司行一喜,“将军你醒啦!”
扶着他的人动作一顿,心里发虚。
“将军,吃了药你就好了!”司行像个傻子一样说着傻子般的话。
宁轻远感觉浑身提不起劲,瞥了一眼给他喂药的人,昏昏沉沉又闭上了眼。
好像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还真是病得不轻……
刚被瞥了一眼的某人浑身僵硬,手脚冒汗,见他没有再醒过来的意思,匆匆喂药。
“诶不是,小兄弟,我知道我们将军怪吓人的,你这样喂,他牙齿都要磕烂了。”
余舍动作一轻,“要不还是你来?”
“别,你还是快事快办!”让他给将军喂药?别了,下辈子都不敢。
第7章 御医将军篇7
经过两天的治疗,军营里的症状好得七七八八,不再死气沉沉。
将军也完全醒了,但没好全,还得再吃两回药。药是不用喂,送药还是得继续送。
端着药站在将军帐外的阿冲手里的药都快抖没了,这该死的公子,将军也认得他的好不好!
“送药?”司行从帐内走了出来。
“嗯嗯嗯!”阿冲疯狂点头,将手里的药往他身上一推,头也不回地跑了,边跑边碎碎念:“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司行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好笑,还是没有上次徐大人的大外甥胆肥,也是,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大外甥那样才不正常。
他单手端着药进了军帐,笑道:“可真有意思,你这一好,这送药的跟送毒似的。”
宁轻远手里的笔一顿,想起了那天模模糊糊的一瞥,他状似不经意问道:“那送药的何模样?”
司行想了想说道:“眼大有神,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宁轻远将药一饮而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半年来这样的感觉还少吗?
这药可真苦,苦到心里去了。
“有糖吗?”
“没有,我去问一下?”
“不必了。”
余舍拿着药杵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药,看着药罐里的药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啊,您手不要了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余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完好无损,巧妙地躲开了要扑过来的阿冲。
阿冲瞬间嚎啕大哭,做足了戏份,除了眼里没有泪水。
“我可是您的左膀右臂啊!”
“有人为难你了?”
“没有……您以后叫阿仲去吧!”
默默做事的阿仲突然被点名,把头摇成拨浪鼓。
阿冲瞧他那样,瞬间不指望什么了。
徐广芝刚好走了进来。
“咳,大外甥啊,将军那边怎么样了?”甩手掌柜甩得彻底,不闻不问,也不知将军是死是活,刚才正好想起这一桩事,才过来象征性问一下。
余舍见自己姑丈那“与我无关”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姑丈也真是心大。
“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啊!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离家两天了,你姑姑该想我了。”徐广芝转身要走。
“姑丈!”余舍把他叫住了,“我许久没见姑姑了。”
“哦哦,没听你姑说想你啊。”徐广芝想也不想的说了。
一旁的阿冲要被他的情商急死了,“大人,公子的意思是想去看望一下徐夫人。”
“啊,不用不用,我跟你姑打算出游玩几天。”意思是他来了便耽误他们的行程了。
余舍望着他姑丈冷漠的背影凉凉地说:“听说渝水城那些人要被派去挖矿了。”
宁轻远还需服两贴药,今天这一贴药已经服过一次,傍晚还需服一次,明天最后一贴药再服两次他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交代两人看着药,余舍便出去了。
军营里他能自由活动的地方不多,不一会儿就出现在那个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俘虏面前。
自从知道他是徐大人的大外甥之后,看守的士兵对他的戒备自然降低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余舍问看守的士兵。
士兵没想到他会来搭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回答道:“明天一早。”
余舍没想到这么快,稍微斟酌一下说辞说道:“是这样,我自小喜爱挖矿。”
士兵:这徐公子是不是有病?
“然后听闻你们要去西部……捎我一程?”
士兵这下明白了,他说道:“我们不去西部。”
“没关系,你们去哪我都顺路。”
士兵算了一下,四舍五入徐公子也是自己人了,告诉他也无所谓,于是靠过去小声说道:“这些俘虏抓着玩玩的,明早就带出军营找个地放了。”
见徐公子一脸震惊,士兵稍微有些得意,他说道:“我们将军就真没虐待过俘虏,都是抓完放的,吓唬吓唬这些老百姓而已,谁让都给他们时间逃跑了,他们还不放在眼里,啊,我当然没有说您目中无人的意思。”
余舍:……
“还顺路吗徐公子?”
“……顺。”
余舍说完便走了。
其实要离开军营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所有进来出去的人只需要跟宁轻远通报一声便可。
但是想想要过那人一关,余舍打了个冷颤。
而在军帐内的宁轻远喝了那药后,嘴巴发苦,又连着喝了几杯水,没多久便搁下笔往账外走了。
余舍能活动的地方不多,茅坑是第二个他能自由进出的地方,据他所知,在其他军队上茅坑需要腰牌,但是在宁轻远军营里这个规矩便没有了。
还好他能废了这个规矩,余舍暗暗庆幸。
茅厕的位置其实很好找,别的军营直接挖一条很长的沟,等到不用的时候直接填埋了。
这个军营的茅厕便与众不同且多事得多了,不仅挖沟,还把沟用稻草门围了起来。
一眼看过去,几个在微风中摇摇欲坠的稻草门显得突兀极了。
难道做几个门不耗时间吗?想了想,门如此粗糙做起来确实不怎么耗时间,总之还是多此一举极了!余舍下此结论。
拉开门走了进去。
茅厕的气息,该有的不会少,该没的也都没,还是茅厕独有的气息。余舍后悔进来早了,赶紧拿出一条面巾将自己的嘴巴鼻子捂实了。
门其实只能遮住下半身,不过这也够了,该遮的遮了便可,况且军营都是男人,露点也没事。
他这样兀自的想着,丝毫没发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直到旁边响了门开了又关了的声音。
余舍解决完开了门,恰好旁边的门也开了,他瞥了一眼,心突然漏了半拍,赶紧把扯下面巾的动作一改,面巾又拉上了几分,差点只剩下双眉露在外面。
他别扭地想走开。
“站住。”这还没走出两步,好死不死的被叫住了。
这是逼人上个茅厕都得看黄历。
余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用一个字道出了所有疑惑与不满:“啊?”
宁轻远抬脚看了看鞋底,深怕踩上些什么,他随口一问:“见了本将军为何不打招呼?”
余舍又用毕生所学憋出了一个字:“嗯?”
终于逼得某将军抬眼看他,见他没穿军服穿常服,于是问:“军医那边的?”
“嗯!”余舍点头。
看到他的面巾,宁轻远嗤笑:“大老爷们还怕这点味道。”说完便转身走了。
余舍:看来明天的药还得再苦一点。
第二天一早。
阿冲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顺畅得多了,只是在那个兵跟个狗皮膏一样贴着他,只为了调侃他几句,真是有毛病!
狗皮膏一样的兵端着药进了帐内,笑得十分开心,“那送药的真可爱。”
宁轻远闻着药味就直皱眉头,司行的话宛若空气。
药一喝进嘴里,苦味泛滥,“军中黄莲是不是多过头了无处用?”
“诶,你吃出黄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