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唔,你问吧,反正是在梦里。
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六煦喉头滚动,慢慢道:
“你喜欢我吗?”
问过之后,手心握紧,他紧张极了。
怕自己不过是自作多情,屈辱而自卑。
凌霄叹了口气,道:
“六煦,喜欢的,我喜欢你。
所以,今天我太难过了,你成亲了,我心里只能偷偷装着你的影子,连一丝端倪都不敢在露出来了。”
“可是,我是一个太监。
凭什么,能够得到公主的喜欢。”
凌霄忽然狠狠抱着六煦,道:
“凭我喜欢你啊,凭我的喜欢还不够么?
你要是不是王上就好了,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
我之前都想好了,等我回了大元,就找家道观,带着你和瑞橘瑞雪一起隐居山林。
你是太监又如何呢?
在那里谁也不敢嘲笑你,我们可以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只是没想到瑞雪喜欢上了你,她说要我把她许配给你,我不想答应,瑞雪恨我了。
我更没想到你会是这南安国的国王,这样一来,我再也没有指望了。
只有在梦里,我才敢这么回答你,六煦,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好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太监。”
她好似一只小兽,一个劲地往六煦怀里拱,六煦觉得全身升温,大手把凌霄固定住,喃喃道:
“凌霄。”
说完,亲了亲她的耳垂,从背后抱着她入睡。
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凌霄从困倦中醒过来。
房间里除了瑞橘再没有其他人,凌霄叹了口气,坐起来。
瑞橘上前来,道:
“公主,我替您更衣罢。”
凌霄道:
“好。”
瑞橘细心地掀开被子,里里外外瞧了好几眼,松了口气。
又问凌霄道:
“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凌霄还记得自己睡前抱着瑞橘流泪的事,顿时有些窘迫,以为瑞橘指的是那件事,道:
“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瑞橘欲言又止,今早她醒来时凌霄的房间并没有其他人。
若不是脖子上还隐隐作痛,她必定会以为昨晚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但是一切都清醒地提醒着她,不是梦。
不是说,王上王后大婚么?
新婚之夜来找公主,凌霄却好像毫不知情。
“我想在殿外走走。”
凌霄试探着对侍卫说道。
侍卫这次意外地没有拦她,只道:
“公主只能在这殿内活动,不能出这座宫殿,这是王上的吩咐。”
凌霄无意与他们为难,想起宫殿后面有一个秋千,便去了那里。
这秋千修在花丛之中,旁边有假山,正好挡住刺眼的阳光。
凌霄在上面轻轻荡着,侍卫守在不远处。
“哎,听说了吗?
知事一家昨夜尽数被擒,过几日或将斩首示众。
咱们王上果然好魄力。”
凌霄听见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她四处张望,未找到声音的源头,看到一旁的假山,瞬间明白过来。
便继续闭着眼,想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听说了,这可是大事,在宫里如今到处疯传着呢。
至于这杀不杀头的,可不敢胡诌,弄不好把你抓起来。
毕竟这未来王后可是王上的青梅竹马,打小的情意,怎么着也不能这么绝情罢。”
“这谁能知道呢?
我听说知事勾结先王,将王上的父亲害死,篡夺了王位。
王上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必定对知事恨之入骨。
难得还能装作相安无事的模样,等到昨天假意成亲,这才将其一举擒获。
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区区一个青梅竹马难道还能打消杀父之仇不成?”
“好了好了,可别胡说了,这些事哪轮得到咱们来管。
待会儿被人听见了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快去当差罢。”
其中一个人说道。
凌霄闭目休憩,那两人大约是从另一头走了。
原来昨日竟是这样的结局。
凌霄休息了一会儿,回到房间。
六煦身边的内侍已经等着了,看见凌霄行了一礼,道:
“公主,王上让奴才过来迎公主过去。”
“何事?”
“王上说,公主去了便知。”
凌霄收拾一番,随着内侍过去。
她今日钗环都未戴,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为什么,身子渐好了。
太医又换了药,她倒没之前那么容易困倦了。
到了王上的殿外,内侍站在一旁请凌霄进去。
凌霄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还未走进,先愣住了。
“娘亲?”
有个中年女子背对着她在喝茶,听见声音飞快转过头来,还未说话,眼泪已经盈在眼眶之中,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是许久未见得琪嫔。
她做一般妇人打扮,眼角多了几丝皱纹。
凌霄快步跑到琪嫔面前,拉着琪嫔的手,道:
“娘亲,李誉侠说你病了,是真的吗?
这些日子,女儿真是太想念你了。
听到你病了的消息,更是日日煎熬。
娘亲,你身子到底如何了?
你快告诉我。”
琪嫔亦是泣不成声,道:
“原先是病过一段时间的,但是有了大夫替我诊治和调养,已经大好了。
多亏了王上替我寻访名医,一路周到照看,才将我接了过来,咱们母女才得已团聚。
凌霄,你该好好感谢感谢王上。”
凌霄道: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
王上这会儿出去了,咱们待会儿一齐好好感谢感谢他。”
凌霄没想到六煦真的把这件事记在心头,还把她娘亲自接了过来。
她重重点头,道:
“嗯,女儿必定好好感谢他。”
“这就对了。”
琪嫔欣慰笑道。
晚上,六煦安排了宴席为琪嫔接风洗尘。
琪嫔对六煦大约是越看越顺眼,道了好几次谢。
六煦夹起一块鱼肉,专心挑刺。
琪嫔道:
“王上怎么还亲自挑刺?
凌霄,快帮王上挑了。
王上对咱们母女有救命之恩,咱们得好好感谢。”
凌霄迟疑着夹起一筷鱼肉,笨手笨脚地挑了起来。
六煦却把她的那块夹走,把自己挑干净刺的夹给她,道:
“行了,笨手笨脚的。
快吃吧。”
他早就习惯替她布菜了。
琪嫔见了又是一笑,再不说话了。
到了晚上,琪嫔自然去凌霄的宫里住着。
守门的侍卫已经撤了,凌霄把琪嫔领进去,道:
“娘,我今晚和你睡吧。”
“好好好,咱们娘俩都多久没见了,是得好好亲近亲近。”
睡下来最好说话。
母女俩诉说着数月来的经历,互相分享自己的心情。
琪嫔道:
“这王上看起来对你倒是颇为照顾。
你年纪尚小,便经历了这么多波折。
都是怪我不中用,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了。
若是王上对你有意,你便和他在一起也无妨的。”
“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也不用瞒我,他看你那眼神骗不了人。
你若是能够在他的羽翼之下,倒也不必再继续受苦了。
我看他是个明智之人,必定会有自己的一番局面。
你看咱们大元朝,说是强盛,不是照样内忧不断。
你父皇,我原先不敢说,但说他是个昏君,也算不得错。
我病了多日,他自然无心过问我。
在宫中无权无势,连太医都请不到好的。
本不该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嫁错了人,这一生都需要为之前的选择而承受回馈。
既然王上对你有意,也不必遮掩。”
“娘,你这段日子受苦了。
我听到李誉侠说你病了,而我又回不去,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孩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倒是你消瘦了不少。”
“娘,大元如今如何了?”
“你大概不知道,大元的半壁江山已经被流寇占领了,包括最为富庶的信州和宁州二地。
你父皇如今也是走投无路了。”
第二日六煦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