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的是那群围在后门的小姑娘比他更激动。
第二天程在和湛乐去得挺早的,五点开演四点二十检票,他俩三点半就过去了,到小园子后门的时候差不多三点五十,门口已经围了几个小姑娘,拿着手机和一堆东西兴奋地聊着什么。
程在低头拿着手机发了个消息,不一会儿后门被推开了,那群小姑娘跟发现了饿了八百年的狼似的同时抬头看了过去,看清走出来的是个不认识的人之后眼底明显带着失望,但还是友好地冲着他笑了笑。
走出来的是个穿着墨绿色大褂的少年,看脸可能还没湛乐大:“哎,程在。”
“嗯。”程在带着湛乐走过去。
“下次要来提前一周说,”景忆鸣没什么表情,从兜里悄悄地把票摸出来递给程在,“这票都是我求师父才弄到的。”
程在接过票点点头:“谢了,钱一会儿转你。”
景忆鸣搓搓手:“你来点儿实际的多好。”
“下次请你吃饭。”程在应得很快。
“下了八百多次了,”景忆鸣笑了笑,也没真准备让程在给点儿什么,“你要有空给我录一段儿就行,我进去了啊。”
“嗯,”程在点点头,“去吧。”
景忆鸣看样子真的挺急的,挥挥手就又拉开后门的木门进去了。
“他多大啊?”湛乐有点儿惊讶,“看着还没我大吧?”
“比你小一个月,”程在说,“后天成年了。”
湛乐点点头。
景忆鸣说是硬抠出来的票倒真一点儿也没掺假,连座儿都是刚加的,二楼一个刚好可以看见捧哏和逗哏秃没秃顶的角度,旁边已经有俩小姑娘入座了正咔嚓咔嚓嗑着瓜子儿。
不过也不能怪谁,程在说要去听相声问有没有票这事儿太突然了,时间也紧,景忆鸣能弄出票来都算他牛逼。
湛乐也不在意,听相声嘛,主要是个听,相声演员又不可能在台上拿大顶。
但他俩失策的是这场压轴那对儿演的汾河湾,腿子活,得看全套了演员动作眼神什么的才能理解到完整的包袱,好在底角演的是个站原地不动,光说的节目,还能听个声儿。
湛乐一直笑得挺开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笑点低,旁边小姑娘看他好几眼了他也一直在乐,最后干脆趴桌子上了整个人都在抖。
看完出来的时候湛乐脸都笑红了,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点儿笑出来的眼泪。
程在把录好的视频发给景忆鸣后那边很快就回了句:“真好,我知道我没秃了,谢谢。”
“哎你那个朋友也挺逗的,”湛乐一边往外走一边拍了下程在的肩,“看着挺正经一小伙子,上台怎么那样啊。”
“台上都是表演,”程在笑了笑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你想要什么样的他都能演出来。”
湛乐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直在那边笑。
演出结束后挺晚了,俩人都有点儿饿,干脆直接把车开去了夜市那边吃个宵夜。
“我想买杯奶茶,”湛乐刚坐上车就看见了外边那家奶茶店,“那家,听说挺好喝的。”
“嗯,”程在往那边看了眼,“你去买吧。”
“好。”湛乐点点头,“你喝什么?”
“蜜桃乌龙,”程在说,“三分糖。”
湛乐应了声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奶茶店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在,湛乐点了要的东西付好钱后就在吧台那边等着,顺便回一下消息。刚听相声的时候手机亮了好几次,但他没拿出来看,光顾着乐了,没空回消息。
这会儿拿出来了,清理一下各家商店发来的促销消息又拉黑一下湛家那边的人发来的好友请求,还没清完,吧台里的女孩儿突然开口说了句:“那是程在的车吧?”
“嗯?”湛乐抬起头,“是。”
“刚看见你从他车上下来,”女孩儿笑了笑,“是他弟弟么?”
“是他朋友。”湛乐说。
“这样啊。”女孩儿转过身,递了杯蜜桃乌龙过来,又把湛乐要的东西放了过来,“他以前挺爱来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来了……”
“哦。”湛乐应了句。
拿着两杯喝的上车的时候湛乐还有点儿疑惑,那个女孩儿表情挺自然的,眼神也没有不对,就是话语间小心翼翼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有点儿惋惜的意思。
程在打算拿到夜市那边再喝,湛乐已经插好吸管一口一口地喝上了。
车平稳地往前开出一段距离之后,湛乐忍不住问了句:“你以前经常来这边啊?”
“嗯,”程在应了声,“学得太累工作太烦的时候就来听相声。”
“哦,”湛乐把嘴里的芋圆嚼碎了,接着问,“现在不怎么来了?”
“那老板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程在从后视镜里扫了湛乐一眼,抿着唇叹了口气,“我以前也挺爱去他们家喝东西的。”
“嗯。”湛乐应了声,等着程在继续说。
“后来那老板认识我了,”程在的语气很平淡,“往我买的东西里加料,我就不爱去了。”
“乱加啊?”湛乐有点儿惊讶,“你怎么人家了?”
“不是,”程在笑了下,“就,加一些我平常会买的东西,椰果啊什么的。”
湛乐愣了愣,没出声。
“我不太适应,别人突然对我这么……热情,”程在说,“一开始觉得别扭,细想一下觉得很烦,就不去了。”
湛乐咬着吸管,不知道在想什么,扭头看向了窗外。
程在带着湛乐去的是个小夜市,要了些烧烤,没要酒,毕竟第二天湛乐要上学,他要上班。
把带来的蜜桃乌龙插上吸管,喝了口之后程在拿起一串刚烤的鸡翅指了指湛乐:“别瞎想,没说你。”
“嗯?”湛乐像是刚回过神似的,盯着鸡翅尖,都对眼儿了。
“你还在我的忍耐范围之内,”程在把鸡翅收回来,咬了一口,“别瞎想。”
第20章
程在是个很神奇的人,神奇就神奇在湛乐就发呆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已经啃完三串鸡翅了。
“你把骨头一块儿嚼碎了咽的吧。”湛乐啧了一声。
程在笑了笑没说话。
吃了宵夜之后程在就开车把湛乐送了回去,到了他家楼底下,湛乐下了车后又慢条斯理地走到驾驶座那边,敲敲车窗示意程在把车窗放下来:“我问你啊。”
“真不烦,”程在说,“你是不是一晚上都琢磨这个了?”
“操,我不是要问这个,”湛乐愣了下笑了,“你都说别瞎想了。”
“那你要问什么?”程在看着他。
“就,”湛乐顿了会儿,大概是在脑子里组织语言,程在也没催他,“万一有一天,我让你觉得烦了。”
“嗯。”程在应了声。
“你告诉我,”湛乐抬眼看着他,身后的路灯照过来将他的脸吞进一片模糊的光里,“别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好,”程在点点头,“一定给你拉个横幅送学校去。”
“哎,”湛乐笑了笑,“我说真的。”
“等我烦你了再说吧,”程在说着自己拍了拍方向盘,感叹道,“这对话凸显得我真像个渣男啊。”
“拜拜渣医生,”湛乐往后退了步,挥挥手,“晚安。”
“晚安。”程在说。
从湛乐家楼下离开后他又开着车回了家。
之后没什么要做的事了,没有和人约什么,每天上班下班,生活即将回到正轨,按理来说心里应该轻松不少的。
但程在把车开回去,看见小区门口那门卫又要出来打招呼的时候突然有点儿不想搭理他,只是很敷衍地笑了笑。
回家洗个澡吹干头发再戴上耳塞,把治疗方案看完了才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楼下不知道在干什么,大半夜的咚咚咚地砸墙,耳塞都隔不住的动静,估计一会儿就得被举报了。
但程在的睡意也因为这个咚咚咚被砸没了,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季长韵发过来的消息,非常标准的一句没头没尾的季长韵式发言。
-我要气死了。
程在把耳塞放好,洗漱完了又给自己弄了个早餐,换完衣服下楼,开着车到医院了,才想起来回季长韵的消息。
-牛逼。
“这个同学们啊,”刘老师一大早就在讲台上进行动员讲话,“今年的学习任务啊,都非常的重。一个是大家刚进入高二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