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28)

那氏也是个乖觉的,连忙解释道:“王爷半夜找个小丫头作甚,她前两天家里死了老子娘,我特意放她回去料理后事的。”

恪宜不动声色的朝身边的代荷使了个眼色,代荷便悄悄下去。恪宜开口道:“府里钮祜禄格格的事你可知道?膳房的人说那天你身边的妙菱偷偷摸摸的进去过,现下人又不见了,这也真是太巧了!”

那氏巧笑道:“福晋主子这说的哪里话,我大晌午的让丫头去拿点吃的怎么就成偷偷摸摸了?”

胤禛开口道:“你向来对福晋说话都是如此吗?谁教给你的规矩?”

那氏听闻此话,恨恨的闭上了嘴。

恪宜呷了口茶,轻轻道:“妹妹这院子里没有小厨间的吧,这一日三餐都是要去膳房拿的,你怎知道我说的偏就是你晌午那顿饭呢?”

那氏脸色一变,顿时白了不少,懦懦着说不上话来。胤禛闻言也偏过头去看她,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此时代荷走进来,恭敬道:“王爷,福晋,奴婢方才去妙菱姑娘的房间里看过了,里面首饰银子衣物等一应细软全都没有了。”

那氏更是惊惧,身子微微瑟缩着,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尖声道:“怎么会?这不可能!”

恪宜看了一眼她的样子,开口道:“回家省亲而已,怎么把细软全都拿走了,莫不是不回来了吧?”

那氏似是疯癫,恨极了喊道:“这个贱蹄子,枉我素日里待她那样好,竟然背着我偷偷跑了!”

胤禛闻言再也忍不住,一拍案几,大怒道:“满口脏言,还不住嘴!简直不成体统!说,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那氏张慌,踉跄了几步跪倒在恪宜脚下,抓着她的衣摆哭求道:“福晋、福晋救救我吧,你我二人好歹是同宗啊,福晋开恩啊!”

代荷是个有眼色的,当即便上前将那氏拖开,把她摁在地上跪好。

恪宜道:“这么说来,那滑胎药便是你下的了?你与钮祜禄氏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做什么要害她?”

那氏还想上前哭求福晋,无奈被代荷紧紧困住,两旁又上前两个婆子,那氏挣脱不开,只得边挣扎边哭喊道:“福晋,不是的,福晋,我没有要害钮祜禄氏,我是给年氏下药的,不知道为什么年氏竟然好好的,钮祜禄氏险些滑胎。福晋,都是年氏那个贱人,不是我…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胤禛喝断道:“你是当真没有教养,直是要把你们纳赖氏的脸都丢尽了!用这些下作手段去陷害年氏,你还有理了不成!”

那氏尤不自知,她似乎因为年氏更加忿恨,嚷声道:“我只让她没了孩子便算是轻的,我直想扒了她的皮去!我是正经的纳赖贵族格格,她算个什么东西,奴才家的女儿却让我因着她的光被赐婚,简直是笑话!她捡了个侧福晋,我却只是个格格,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虽出身蒙古小族,却也不能让人这样平白欺负了去!那德氏是个没气性的,我却是要争一争,绝不能让年氏那贱人好过!”

“够了!”胤禛猛喝一声,“蒙古小族?说破天去也不过是我大清的奴才,真当你是个金贵的了!简直是个疯魔!来人,将她锁在屋里,没有命令不许出来!”说着便大踏步的出了屋子。

恪宜紧跟在后,院子里守了一大帮的奴才,一见二人出来,小禄子立即迎了上来,胤禛却像是气急了,一路直走到院门口方才停下来,犹自站了一会儿,才虚虚的对恪宜说道:“福晋此夜可谓劳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恪宜缓缓道:“臣妾无事。倒是王爷脸色不好,不如让臣妾伺候您去小憩一会儿,过不了多会儿就要上朝了。”

胤禛摆了摆手,“无事,天亮之后还有许多事要福晋处理,好好休息才是。我去看看钮祜禄氏罢。”

恪宜顿了顿,福了福身子道:“恭送王爷。”

胤禛转身,奔着瑾姮的院子去了。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胤禛到的时候瑾姮已经睡下了,他先是在炉火边烤了一会儿,待自己身上的更露寒气没有那么重了才走至床边,轻轻地坐下,伸手轻抚上女子姣好的睡颜,不觉轻叹了口气。

瑾姮睡得不实,这便有些迷糊着醒了,她看见黑暗中的人,喃喃的问了句:“可是都处理好了?”

胤禛淡淡的“嗯”了声。

“上来睡会儿吧。”瑾姮嘟囔着便向里面挪了挪。

男子听话的脱去了外衣,掀开一角被子钻了进去。身边的人睡相不太好,他往她身上靠了靠,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这才掖了掖被子。

怀中的人儿温软舒适,带着沐浴后淡淡的香气,胤禛觉得自己身上冷意被一点一点的驱散,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有着十分的安心。

他在她耳边轻语道:“我……我累极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瑾姮困意上涌,朦胧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胤禛未再言语,只抱着瑾姮睡去了。

翌日一早。

“主子,您都一夜没合眼了,快去歇歇吧,王爷去了那钮祜禄氏的院子,您还等个什么啊!”碧雩递上一杯热茶,颇有些忿忿。

年氏斜倚在榻上,肩上披的是千年狐毛翠青丝络大氅,腿上盖的是密云团夹绒小锦被,手里抱的是金丝纹镂雕珐琅手炉,端的是一派的锦绣富贵,却难掩脸上哀青憔悴,愁云丛生。

她淡淡开口道:“我自等了一个晚上,不差这些时候。说起来这次也是钮祜禄氏替我挡了一灾,王爷先去照看她也是应当的。”

碧雩接嘴:“依奴婢瞧着,这府里除了您王爷也就对那一个上心,她不过是入府早了几年得了眼,主子您也是可怜见的,怎么着也得先来瞧您才是。”

年氏虽有气无力,却还是重了声道:“什么这个那个,她好歹也是格格位份,你可不能不辨尊卑。你们几个就是在娘家太得脸了,来了王府也这样飞扬跋扈,碧露就是个教训,这丫头可给我丢人丢大了!”

碧雩颇有眼色,连忙上去给年氏掐肩,又笑着说:“原来在家时,老爷夫人、几位少爷,哪个不是宠着您的,我们这也是沾了主子您的光啊。再说了,这次若不是碧露闹腾,那贱人不就害着您了?您心肠好,打发了碧露去田庄上。回头把碧雭和碧霰提上来,那两个可都是悄没声的。”

年氏被伺候的舒服,缓了声道:“我进府不过一年,什么都不清楚,还是用娘家带过来的人好些,福晋分来的,只在外院便够了,不要让她们进屋来。”

碧雩嘴甜道:“主子放心,奴婢省的。”

“不过有一事你还真说对了,”年氏道,“那钮祜禄氏是有些本事的。”

碧雩嘴快道:“可不是,长得一副娴静的样子,却把王爷把的死死的。”

年氏轻笑,“我原先只道她模样是个出挑的,后又觉着性子也不是一般的。”年氏说的中肯,没有一丝轻蔑的样子。

“这话如何说?”

“去年秋天有一次傍晚去园子里散步,正巧碰上她从禁足的耿氏那里出来,还没说上两句话,王爷便来了,牵着寿哥儿说要送回她院子里去。我想试探一番,便附在王爷耳畔低声说笑了几句,这才放他们走了。”

碧雩不知所以,等着听下文。

年氏拿过热茶轻轻呷着,接着道:“前者她不曾因私闯禁院的事来求我保密,后者我特意留心了几天,不曾听说她与王爷闹脾气使小性子;若不是王爷过于宠溺她,便是她心思委实能沉得住。”年氏说着脸上似有微微敬佩,却俶尔眉头微皱,“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三天后对那氏的惩处下来了,搬去原张氏的院子,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瑾姮心下感叹,这与冷宫何异。不过这已是福晋求了情的结果,原本是要发落了她的,但她引以为耀的氏族确实不能不虑。

波澜过后是深如大海般的平静,一切又似从前。耿氏多来探望瑾姮,说每日早上请安时福晋都要说一番安分守己,家宅和睦之类的戒言。可除却瑾姮与年氏,李氏如木头人般不多说一个字,宋氏与耿氏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剩下的德氏与兰氏二人在一旁鸡叨米似的点头,福晋一般说不了两句,便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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