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22)

瑾姮的院子自是热闹,竟是连宋氏都来了。瑾姮诧异了一瞬,连忙请进来屋里坐着了。

宋氏这两年极少出门,瑾姮现下打量面容是苍老了几许,精神头却还是不错的,看起来也还利落。

宋氏坐下后,哄了哄怀中抱着的小人儿,瑾姮看过去,小小的孩子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屋子,很是可爱。

宋氏笑道:“本是带着言儿出来看花的,却哪知下雨了,倒是离你的院子最近,才来叨扰妹妹你的,还望妹妹莫怪才好。”

瑾姮亦是笑道:“宋姐姐说的哪里话,平里日无事,还想着姐姐要多来才好。我进府这么多年,与姐姐走动的少,姐姐莫怪才是。”

春和递了茶进来,不禁赞到:“小格格这样可爱,让人看着打心眼里喜欢。”

大家都是笑。瑾姮道:“姐姐说小格格小字‘言儿’,可是文言的言?”

宋氏点头,“是个好孩子,只是这…王爷也没有给名字,我就这样叫了。”

宋氏喝了口茶,看春和下去了,才道:“小格格走的那一天还要多谢你和耿妹妹,我那时实在是没有心力,一拖竟拖到了现在,还是当面跟你说声谢谢才过得去。”

“姐姐这么说倒教我见外了,姐姐心善,平日里积了德那日才顺利的找到了爷和福晋,我不过是赶上罢了。姐姐把言儿养得这样好,小格格在地下也会感知的。”

宋氏悲戚道:“我的两个女儿皆是不出一月便殁了,那时我当真想随她们去了,还好言儿来到了我身边,虽不能说话,可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女儿,这才打起了精神往下过日子的。”她顿了顿,用手拭了拭眼角,又道:“瞧我,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妹妹你得了小阿哥这样高兴的事还忘跟你说声恭喜。”

瑾姮也觉开心,让奶娘将寿哥儿抱了上来,与宋氏两人逗弄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耿姐姐现在……”

宋氏听闻敛了笑意,犹豫了一下道:“你不必担心,耿氏她…她有身孕了,禁足也只是为了让她好好养胎。”又顿了顿道:“你回来前王爷特地吩咐府中不得再议论耿氏、李福晋和时疫的事,都知道这是为了你,妹妹还是不要再问了。”

瑾姮讶异,耿姐姐有了身孕!她心中不知滋味,但如此一来安危是可以保证的,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问。

她看着榻上玩耍的两个孩子,心绪不觉有些荡漾,随口问道:“言儿是有一岁了吧?”

“嗯,”宋氏答到,“一岁五个月呢。”

“没赶上言儿的满月宴,我这当姨娘的还欠言儿满月礼呢。”

宋氏脸上僵了僵,叹口气道:“还要什么满月宴呢,我试探过王爷的意思,言儿怕是上不了玉牒了。”

瑾姮微诧,不知如何言语,便转了话题:“她的生母张氏来看过吗?”

宋氏摇了摇头,:“听说是个女哑儿后再没动静。不见也好,见了一面哪里还能放得下呢?”

第二天众人怕是得了消息,那格格与兰格格也来拜访,随后是德格格,瑾姮见躲不过去,便主动带着寿哥儿去了恪宜的院子,算是圆了所有的礼数。

那日胤禛与恪宜带着寿哥儿进宫去见德妃,瑾姮稍作收拾便带着云霜出了院子,直奔着耿氏的院子去了。

云霜老大的不愿意,毕竟耿氏尚在禁足之中,教发现了可怎么办。瑾姮倒是无畏,打定主意要去一趟。

开门的是平安,见来人是瑾姮,微微吃了一惊,忙推辞道:“格格还是快回去吧,我家主子禁足,不可见人。”

瑾姮一哂:“几月不见,你就这样伶俐,什么时候做得了你格格的主了,先去问问你主子的意思,再来回绝我也不迟。”

平安无法,只得进屋去。不大会儿跑了出来,哭丧着脸道:“我家主子请格格进去。”待瑾姮云霜进去后,急忙关上了院门。

瑾姮踏进院门,这院子里冷清了许多,青天白日里的竟见不到一个人,杂草尘土积了那样厚也无人清理,瑾姮心下不忍,急急地进了屋子里去。

屋里收拾得还算清爽,耿氏正歪坐在榻上,腹部隆起得老高。一旁有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候着,见瑾姮进来,行了个礼,添上了茶水便和平安一起退出去了。

耿氏神情恹恹,不大有精神,并未看向瑾姮,只轻声道:“钮祜禄妹妹来了就坐吧。”

瑾姮红了眼圈道:“见云姐姐……”

“听闻你添了个哥儿,妹妹好生福气,还要向你道喜才是。”耿氏依旧撇着头。

“姐姐何来要与我这样生分,那日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心里却是日夜里惦记着姐姐。妹妹不顾礼数这样闯进来,不过是想与姐姐说两句贴己的话,亲自看着姐姐安好,姐姐都不看看妹妹吗?”瑾姮设想过她与耿氏见面的情形,却未曾想到这般。此时言语句句出自肺腑,只希望耿氏能明白她的心意。

耿氏冷言道:“现下府里谁不知道你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你就是把王府拆了爷也不会怪你什么,当日你那般不顾姐妹情谊,今日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瑾姮闻言倏地跪了下来,哭求道:“姐姐当日遭了那样的秽事,妹妹何尝不想在姐姐身边替你分忧,只是那婢子遭的是时疫,下半夜姐姐出事我第二日早晨才知晓,那时王爷已安排好人马将我送出府去,我是硬被人抬到了马车上。现在回来姐姐你不但没事,还有了身孕,我也是顶高兴的。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请罪了,还望姐姐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原谅妹妹吧。”说着便给耿氏磕了个头。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耿氏见状吓了一跳,忙从榻上吃力地下来,将瑾姮扶起,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叫人看见可说些什么去!”

瑾姮顾忌着她的身子,便也乖乖站起,又将耿氏扶在榻上坐好,自己也才稍稍坐下。

耿氏叹了口气道:“我原是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你的,只是…”耿氏哽咽了下,恨恨道“只是在我遭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所有的证据都冲着我来,又有张玉珠那贱人在一旁作证,我又是个嘴笨的,想为自己辩解几句都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也是吓懵了头,反反复复只是几句‘不是我做的’,最后连王爷都不耐烦听了,若不是有这个肚子,现在我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姐姐……”瑾姮听得不忍,弱弱地唤了她一声。

耿氏接着道:“你可知那时我是怎样的心灰意冷,没有人相信我,连个安慰我的人都没有,想我耿见云虽不是出身大户,可也是世官家的女儿,祖上几辈清白,怎能到我便遭人蒙羞,我气不过,拿了根绸子便上了梁子……”

瑾姮听得害怕,忍不住惊呼:“那怎会……”

“平安听见了动静,冲进屋来将我救下,福晋请来医官替我瞧了,身子没有大碍,还诊出了三个月的身孕。王爷知道后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一早便禁了足,事情也就这样不提了。”耿氏稍稍平复了些。

瑾姮呆呆的,还没有回过神来。耿氏又道:“我自知不是心胸宽旷的人,你我二人年龄相仿,自你进府我也算是对你有所照拂,今日你能来看我,也算是两清了。那天的事你自愿的也好,被迫的也罢,我都不愿再提起,从今后各走各的路的吧。平安,送格格出去。”

“见云姐姐!”瑾姮唤了她一声,耿氏自是没有反应,那厢平安已经进来,瑾姮无法,只嘱托道,“姐姐月份大了,仔细着身子才好。”便出了屋子。

待走到廊庭下,瑾姮扯住平安,将那日的事问了个仔细明白。

因时疫而死的丫头名叫青莲,原是耿氏院中的三等扫洗丫头,八月里后因偷鸡摸狗之事被耿氏发落了出去。那日瑾姮前脚刚走,后脚玉珠便到王爷福晋面前哭诉,说青莲是与自己一同进府的,有些交情,这才来为她伸冤。据玉珠说,青莲被赶出府后无处可去,在京城里四处流浪,不想竟被染上了时疫,走投无路的她只得回府来找耿氏求救。耿氏救下她,但却让她去膳房里偷出昀哥儿惯用的碗筷,把这时疫传染给了昀哥儿。不想自己的病却一直没有治好,耿氏见她无用便想扔她出门,却最后死在了院门前头。

瑾姮听完后脑袋便昏昏沉沉的,与云霜出了耿氏的院门。哪想一回身,便见不远处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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