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宝儿这次可是全神贯注了,没有躲,任由那绿豆糕砸在自己眼前,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他突然往地上一扑,匍匐着到慕容白跟前儿。伸手将他大腿一抱,靠在他膝盖上,哭天抹泪地求慕容白饶命。
他求到指天发誓,慕容白这才把憋着的笑迸发出来。
唐莘却在一旁呆呆地坐在。前边这一碟碟的点心摆得漂亮。可是这到底能不能吃啊?她重生之前,一块桂花糕就要了小命。
兜兜转转回了皇宫,她才发现,这宫里东西她,似乎好像大概其,不敢吃。
等她醒过神儿来,那边全宝儿和慕容白已经闹够了。全宝儿这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陛下,恕奴婢多嘴。陛下这位朋友不知是喜爱着男装,又或者?”
他话一说完,唐莘就明白了,这人看出自己女扮男装了。
“陛下,若是想隐瞒这位姑娘的身份。打扮成侍卫,还不如打扮成宫女。”那全宝儿又是往地上一扑,“就这位姑娘这样的,就是穿男装也看不出来是男人啊。”
慕容白倒是一怔,看了看唐莘,不由地笑了,伸手便遣全宝儿去给唐莘弄行套。他坐在榻上,指了指身边儿,示意唐莘坐过来。
“朕瞧着莘儿就是莘儿,这么明白的事儿,倒是朕糊涂了。朕已经是俊美无双,世上哪儿有这么俊俏的男子。”
唐莘刚坐过来,就听慕容白大言不惭地又把他自己拐着弯儿夸了。他皮厚如墙,她倒是早已领略,也懒得跟他计较。
慕容白指着那一摞奏折跟她说:“朕今晚要先把这些折子审了。不在长安这些日子,急事小事虽然是先行处理过。可是朕还是得一个个地审了看了。你要是累了就在那边睡下,朕怕是要批折子到天明了。”
唐莘摇了摇头,看着慕容白桌上的笔墨纸砚:“我还不困。你给我张纸笔,我到一边儿画画儿去。”
慕容白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明显是在硬撑,眼角戏谑地弯起:“你不敢睡?”
“有什么不敢?”唐莘脖子一梗,“你当我怕你?又不是没在一个被窝里的。。。”
正说着,那全宝儿却捧了一身宫女的衣服走了进来,听见唐莘的话,倒是面不改色,大概是觉得理应如此。
慕容白看了一眼全宝儿,嘴角往上一勾:“想来也是乏了,就在这偏殿沐浴吧。”他似是交代给全宝儿,又像是告诉唐莘。
唐莘不由地紧了紧领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白,这可是他的地盘儿了,顿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却见慕容白嘴角微微一扯,脸上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倒是诚恳得很:“朕不偷看。”
慕容白这座寝宫,一进门便是他们所处的这榻席。左边却是有一方硕大的帷幕。清风浮动,帷幕轻摇,里边的卧榻若隐若现。
如今一幕巨大的屏风被支了起来,氤氲的蒸汽自屏风后升腾。这也是了,若是不泡个澡,虽然身体疲惫,还真是不好睡下。
慕容白既然说了不偷看,唐莘好像是领了许诺,长吁一口气,捧着衣服就往屏风后走了过去。其实,她不觉得一国之君能干出什么龌龊的事情,倒是担心着氤氲暧昧的蒸汽,勾出自己几分不明的情绪。
“反正迟早是朕的。朕已经说了,两年之后。”
唐莘不明白慕容白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两年,可是比起金口玉言就打算把她的人生包办了,可是总有两年让她考虑再考虑,这也是好的。
她将身体浸润在澡盆中,将头靠在澡盆的边缘,眼前是雕龙绘凤的房梁,屏风后的灯影晃动模糊,唐莘忽然觉得几分错乱,这究竟是何年几时?又或者自己压根儿就没离开过这宫殿,之前都只是南柯一梦?
唐莘站起身,将肌肤上的水珠抹去,换上那身宫女的衣服,又将发髻草草地绾上。她摇头笑了笑,这番自给自足,倒不是后妃的排场了。
她从帷幕中走了出来,全公公正端着托盘候着。盘子上一杯清水上浮着一片金黄的桂花儿瓣儿,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唐姑娘刚刚沐浴过,奴婢想着,姑娘怕是渴了。”全宝儿将那漆盘拖过头顶,弓着身子递给唐莘。
唐莘把那点了桂花蜜的水接了过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有阴影啊。她看了看慕容白,他抿着嘴,坐在上方榻上看的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唐莘已经出来了。
“姑娘,咱们陛下就是这样的。专注起来,就双耳不闻窗外事了。”全宝儿看着慕容白,一脸的自豪。
唐莘点了点头,慕容白这么正经的样子,她见得实在是少。
“姑娘既然充做宫女在这宫里伺候,不妨听奴婢将将这宫里的事情,也免得出了岔子,让陛下难做。”全宝儿慢声细语地说,“还请姑娘别见怪。”
唐莘连忙正色道:“全公公说的是,全都是为了唐莘好,唐莘自是洗耳恭听,哪里会有见怪的道理。”
全宝儿笑了笑,如数家珍地将这宫里各处的人事说了一遍。
“陛下今年才纳妃选秀,倒是还没召人侍寝过,皇后也没有立。因为陛下登基前的祸乱,太后日日礼佛,只是偶尔催促一下,其实对陛下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陛下的寝宫倒是少有人来。”
全宝儿神色澹然,唐莘却明白,这全是说给她安心的。
“说起来今年有个采女,倒是跟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全宝儿低头笑了笑,“改日带姑娘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得少,猴砸跪拜,多谢大家耐心
第51章 冒牌货
全宝儿说的这一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这么一说,却听得唐莘心下一凛。哪儿有那么多巧合,那和她长得相似的姑娘,八成是她娘寻来顶替她入宫的那位吧。
“这采女是哪家的啊?”唐莘问得发虚。
那全公公冲她一乐:“哎呦,还真记不得了。选进来的采女也有十来个,奴婢还真记不清了。”
唐莘本来还想顺杆儿问问唐家的情况,看全公公这么说,也就没多问了,不过她也算安了心。要是那女子太打眼儿,让人过目不忘,她才该叫担心。
她和全宝儿聊着聊着就靠着门槛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被人抱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给人解了外袍,又被人把身子滚到一边儿,把被子盖上。
一路舟车劳顿,又不敢睡得太熟,唐莘泡过澡,才算真正放松了身体,睡得甚熟,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做起春秋大梦来。
梦里沈檀居然在教她画画,居然对她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过不多时,慕容白也出来了,只有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肉嘟嘟,红润润,张开嘴却是豁牙漏齿的。唐莘觉得好玩,才想去逗他,他却伸手抓了她手上的画笔,牢牢攥住,往外使劲儿拔。
唐莘岂能容他这般胡闹,口里哄着,手里也把笔杆儿牢牢抱着。抱着?对,这笔杆儿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长,就往天上去了,唐莘牢牢抱着,哪儿敢松手。
可是,毕竟她气力有限,就开始缓缓往下滑。滑两下,她又攀上去,反复几下,她手就软了,出溜出溜地就往下去,眼看要到地面,满地都是一碟碟的桂花糕,有个长得像她,却又比她美貌的姑娘,坐在那桂花糕中间,对她盈盈地笑着。
唐莘一着急,使劲儿往上爬,却不停往下掉。她一着急,一口咬在那笔杆儿上,她总算没再往下滑,刚刚喘了口气,那笔却动了起来。
冷不防一只手拍在唐莘脸上,耳边有人小声说:“你是属狗的嘛?!”
她一惊,睁开眼一看,自己双手抱着慕容白的大腿,嘴里还叼着他的裤子,唾液把慕容白的裤子洇湿了一小块儿。
“抱我的腿不说,还咬。朕好吃吗?”慕容白的声音荡漾在她耳边。
这可丢了大人了。唐莘急忙撒了手,抹了抹嘴巴,翻了个身,佯作熟睡。
慕容白轻笑了一声,也没戳穿她,把薄被往她肩上盖了盖,蹑手蹑脚地起了身。唐莘偷偷睁开眼,这天还没亮透,屋里仿佛笼了一层深蓝。
慕容白正在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穿朝用的龙袍,已经忙活了半天,还没有穿戴整齐。
“我还以为做皇上的有人伺候穿衣服呢?”
唐莘忍不住走过去,拉起一条带子,帮着慕容白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