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咱们是朋友,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客气。”
“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些麻烦。”乔皙抚了抚陆娇娇的头顶,继续说:“川海市的宋勇,你认识他吗?”
那头王梦生惊讶:“那个鸡头,你找他做什么,看上他手底下哪个姑娘了?还是他惹着你了?我认识他,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有事儿你尽管说。”
乔皙说:“我资助过的一个女孩子几年前被同乡卖给他……”
“要身份证是吧,你哪天有时间,我陪你去和那小子打个招呼。”
陆娇娇握住乔皙的衣服,纤细的手指骨节泛白,她无声说:“求你……”
事情宜早不宜晚,万一柏寒烟清醒过来,不知道要搞出什么手脚呢。
“你现在有时间吗?”乔皙问那边。
王梦生说:“有的,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勇哥在那儿。”
乔皙放下手机,对陆娇娇说:“白露,一会儿就好。”
不一会儿,王梦生回电话,乔皙带着陆娇离开酒店。
乔皙带着陆娇娇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等了几分钟,车窗被敲响。
两个人从车子里下来,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字母T恤,染着半长不短头发,耳朵上还戴了个银色耳环的年轻人,看着陆娇娇眯了眯眼睛。
笑着问乔皙:“这就是你当年资助过的女孩子?”
他的眼神消失好奇,陆娇娇装作害怕的样子快步走到乔皙身边,扯着他的袖口躲到了人身后。
王梦生嘴角一勾,看向乔皙,“走吧,宋勇在酒吧三楼的办公室里。”
两个人走前面,落后半步的陆娇娇被乔皙握住手拉着,他们向前,走在这一条令秋白露恐惧无数次的路上。
宋勇是一个四十几岁的高大男人,他皮肤微微有些黑,常年剃着板寸头,穿西装不打领带,脖子上总挂个小拇指粗的金链子。听说以前他还不是鸡头的时候跟着一个鸡头大姐干,后来大姐吸毒死了,他就接过这条线慢慢搞起来了。
依照陆娇娇看,这个男人多少有点儿心理变态,他办公室里常常挂着一根牛皮鞭子,如果手底下哪个姑娘惹了事儿,就把人留在里头抽一遍,若是喝了酒动起手来更加没轻没重了。
还有一个传言,就是勇哥早年倒腾毒品的时候被人抓着打废了,现在是个公公。
像秋白露老乡那样把同乡女孩儿骗出来的人还不少,还有一些是为了钱入行的,甚至还有些是被人逼着入行的……
王梦生和乔皙说:“那头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说是只扣着身份证,没有其他东西。”
乔皙问陆娇娇:“还有什么东西吗?”
“身份证,还有一些视频。”陆娇娇说。
其实视频大家都有录,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都走不了。
王梦生:“艹!这老头还耍小心眼!”
几人上楼,被酒吧里的一个黄头发服务生领着,对方认识秋白露,朝她挤眉弄眼。
王梦生一脚踢过去,狠声说:“眼睛不想要了!”
服务生当即老实了,带着腿肚子上的脚印赔不是,“抱歉,抱歉。”
服务生在前面替几人敲门,“老板,王少爷带着朋友来了。”
大概过了两三秒中,里面的门被推开,一个腿肚子带着鞭痕的女人抱着包包走出来,低头说:“勇哥请你们进去。”
她匆匆离开。
王梦生冷笑一声,乔皙微微皱眉,安抚地握了握陆娇娇的手心。
三人进了宋勇的办公室,宋勇坐在沙发上,请几人坐下,然后将手里的小盒子推给王梦生。
“王少爷,你们要的东西。”
王梦生把身份证推给乔皙,陆娇娇检查一下,点点头,乔皙给了王梦生一个眼神。
王梦生转头问宋勇,“视频呢?”
宋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盘放在桌子上,“在这里,要不要现在检查一下?”
陆娇娇握着乔皙的手摇头,乔皙把光盘从桌子上拿起来递给陆娇娇,问道:“宋先生那里没存备份吧?”
宋勇笑了笑,“我这里有很多类似的光盘,没必要为谁存个备份。”他看向王梦生,“这次卖给王少爷一个人情,还望您能多照顾照顾我这边的生意,如果还有朋友看上我这里的女孩儿,劳烦王少爷辛苦当个红娘,这边要收一百万的聘礼。”
“一百万?”王梦生轻嘲,乔皙拉了他一把,将人阻止,他从钱夹取出支票单,签了一张一百万推给宋勇。
“这是一百万,希望你收钱之后别再打扰白露的生活。”
宋勇将收过支票,略微看了两眼,然后笑着说:“这是自然。”
正事说完,也没什么话可说,几人就离开了勇哥的办公室。
刚出门,就见乔皙停住了步子,他微微勾着嘴角,一手揽住陆娇娇的肩膀,和王梦生说:“今天谢了,改天请你喝酒,我先陪白露聊聊。”
陆娇娇身子一僵,就知道这人已经不是乔皙了,而是变成了柏寒烟。
他的动作看似亲密,却很用力,陆娇娇觉得对方稍微用力一点儿,自己的肩膀会被压碎。男人的体温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盘在她脖子后面,贴着对方袖子的脖子,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梦生和他回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儿,“你先忙,改天一起喝酒。”
他进了车门,开车离开。
这头陆娇娇被柏寒烟握着手腕,对方扯着她往前走,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推进去,然后锁了车门。
他从另一个方向进了车内,整个上半身向着坐在副驾驶的陆娇娇倾过来,“秋白露。”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然后忽然轻笑一声,“你能分辨出我和乔皙?”
此时此刻的柏寒烟目光中的寒意没有丝毫遮掩,陆娇娇点头,“一个女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所爱的男人?”
秋白露在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思绪混乱,没注意到当时的乔皙是柏寒烟假扮的,但是后来,她一直深信柏寒烟和乔皙是两个人。
柏寒烟低声发笑,声音喑哑,“你爱他?还是想要利用他?一个想要上岸从良的妓女,不到一天时间就让他给你花了一百万?还欠了个人情。”他的手指掐上陆娇娇的下巴,强硬使她抬头,“你拿什么还?这具身体吗?让我猜猜你卖一次多少钱。”
他垂下眼睫,勾着笑意,“两千,三千?还是几百块?”
陆娇娇说:“够了!”
她抬起手,一巴掌抽在柏寒烟的脸上,咬唇瞪着这个男人。
“你打我。”柏寒烟脸上的假笑消失了,陆娇娇被他看得心里发寒。
却在感慨,戏如人生,瞧瞧这纸片人多真实,她也表现出真实的惧怕和战栗,“我欠了乔皙的,不是你的。”
“好胆量!”柏寒烟伸出食指轻轻拂了一下陆娇娇的唇,柔嫩得像是脆弱的花瓣一样,她紧紧闭着嘴,屈辱地垂着眼睫。
“今天下午,是谁说要把自己送给我?”柏寒烟问她,唇齿极为靠近,温热的呼吸打在陆娇娇的脸上,她甚至能闻到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味。
陆娇娇没有回答,柏寒烟的神色一瞬间阴沉下去,他冷笑,不紧不慢的说:“你骗我,为了从哪个肮脏的地方逃出来。”
柏寒烟看着沉默的女人,笑了,“你以为从那里出来之后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陆娇娇与他对视,“你要怎么办?”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开车,一路风驰电掣,从酒吧下的停车场一路开到一个会所。
陆娇娇认识这个地方,秋白露的记忆里,她年轻的时候有一阵子缺钱来做过几次,和这里的客人。
今天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当客人的,柏寒烟从车里出来,去开陆娇娇那边的车门,握住她的手臂将人扯出来。
“走吧。”他掐着陆娇娇的手腕,直接往里走,对服务员出示会员卡,对方说:“请进。”
这些人对他手里的陆娇娇视而不见。
于是陆娇娇被往里面拖,柏寒烟此时却仿佛镇定下来了,他和陆娇娇说:“假设,你没有来过这里,也应该能猜到对吗?”
大厅里偶尔会有端着盘子走过的服务生或者经理,但客人并不多见,干干净净的墙壁,轻柔旖旎的音乐。
走廊里每一扇门都紧紧关闭,纸醉金迷和声色犬马被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