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的,浓郁的,如深潭,似深渊,没人能拒绝,陷进去又无法逃脱。
气氛似乎瞬间旖旎起来,夏灼大脑当机,差点当场烧坏报废了,心里的小鹿又不安分起来,扑腾着,想要跳出来。
周围的空气好像冒起了粉红泡泡。
他不自觉有些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名字不错。”
邢修竹极轻地笑了声,收回目光,淡淡道:“快起床。”
啪。
粉红泡泡被尽数戳破。
邢修竹说完就走出房间,留夏灼闹了个大红脸,坐在床上,暗暗唾弃邢修竹为什么这么会撩人。
“这就是色诱!色诱我起床!太心机了!”
夏灼嘴里嘟囔着,换好衣服。刚走出房间,就感觉一股香味飘进鼻子。
是烤蛋糕的香味!
夏灼吸着鼻子,顺着香味,被勾到了餐桌旁边。
馋猫似的。
不过夏灼猜测的有些许偏差,桌子上不是普通的蛋糕,而是两个鲷鱼烧。
刚烤好的外皮泛着焦黄,光滑漂亮,还在氤氲着热气,样子也是惟妙惟肖,鳞片闪闪的,眼睛处还点缀上了一颗小小的巧克力。
鸡蛋与牛奶的香味完美融合碰撞,被恰到好处的温度和适当的烤制手段完全激发。
“咕咚。”
夏灼眼睛看的直直的,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邢修竹端着两个杯子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呆愣地站在餐桌旁边的夏灼,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淡:“洗漱了吗?”
夏灼猛然想起这回事,红着脸跑到洗漱间,“砰”地关上了门。
太有损他光辉亮丽的形象了!
夏灼认真梳洗整理一番,又照了好久镜子,再出来的时候,邢修竹已经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鲷鱼烧了。
夏灼乖乖走到邢修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手指马上就要触到还在微微散发热气的鲷鱼烧,又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收回手。
他现在可是人了,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拿手抓着吃了。
有辱斯文!
他学着邢修竹的样子把鲷鱼烧切成若干小块儿,这才插起一块放进嘴里。
“唔!好吃!”
鲷鱼烧入口,表皮是酥脆的,内里却很绵软,甜度适中,夏灼忍不住惊叫出声,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邢修竹:“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夏灼幸福地眯起眼睛,随即又叉一块塞进嘴里。
又一块。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小松鼠似的。
邢修竹放下叉子,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下嘴,淡淡道:“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排除法,不可能是你做的。”
夏灼明显被呛了一下,端起旁边的杯子猛灌一口,丝滑的牛奶顺着喉咙下肚,夏灼有些心虚地开口:“……你如果想,我也可以给你做。”
“不用。”
邢修竹顿了一下:“我怕被饿死。”
夏灼:“???”
他又被嫌弃了!
他不就是赖了一会儿床而已嘛!!!
邢修竹骨节分明的手蜷起,轻叩餐桌:“快吃,我还要工作。”
夏灼点头,怕真耽误了邢修竹的时间,连忙把鲷鱼烧往嘴里送。
叉起盘子里最后一块鲷鱼烧放进嘴里,夏灼放下叉子,极其认真地赞美:“你做饭真的好好吃!”
他歪头,又在偷看,不,明目张胆地借机看着邢修竹:“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
邢修竹已经逐渐习惯了夏灼火热的目光,波澜不惊地应了声:“嗯。”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夏灼杯子:“把牛奶喝完。”
大约是没喝习惯的缘故,夏灼其实不太喜欢喝牛奶,总觉得有点淡淡的腥味,但当着邢修竹的面,夏灼不愿意露怯。他一咬牙,仰头,端起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嘴上还留下一圈淡淡的小白胡子。
夏灼无意识地伸出粉嫩的舌头,想把那一圈奶渍舔掉,但嘴里都是牛奶浓郁的独特味道,他不由得紧皱地眉头,从旁边抽了张餐巾纸出来,把嘴上一圈白胡子擦掉。
“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夏灼龇牙咧嘴地点头,就听到邢修竹说:“我也不喜欢。”
夏灼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邢修竹的杯子,发现里面也是干干净净,不禁肃然起敬:“没关系,你都喝了,我也可以!”
邢修竹又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喝的是咖啡。”
“牛奶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邢修竹上下打量夏灼一圈,补充道:“长个儿。”
“……?”
彳亍口巴。
夏灼闭了嘴,内心一阵委屈。
他又被嫌弃了!!!
看着夏灼气鼓鼓的表情,邢修竹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吃饱了吗?”
明明是气饱的!
不过夏灼怂包,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也确实吃的差不多了,顺势点点头:“嗯,吃饱了。”
他想了想,又认真地夸了邢修竹一遍:“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早饭了!”
“谢谢。”
邢修竹问,“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夏灼:“???”
彳亍口巴。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
第6章 脑袋被开光了!
就算夏灼千般万般不愿,还是被邢修竹“拎”出了家门。
外面的庭院布设还与昨日一样,小池塘中的金鱼灵动地摆尾,如惹人注目的火焰鸢尾,夏灼却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整个人都蔫蔫的。
邢修竹去车库开车,绕了一圈把车倒出来,夏灼还垂着脑袋站在原地,邢修竹把车开到他身旁,按下车窗:“还不走?”
夏灼不自觉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就这么……走了啊?”
“不然呢?”
邢修竹看着蔫了吧唧还带着委屈的夏灼,原本紧绷着的表情松懈两分,“你还真打算住我家了?”
“我、我……”
夏灼一时没想到要怎么回答。
他还想再多和邢修竹待一会儿,但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了,在原地支吾了半晌,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邢修竹把他讷讷的模样看入眼,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语气难得轻柔了些:“行了,快回家吧,你家人会担心的。”
邢修竹出道这么多年,各色各样的人见过不少,能像夏灼这样,十七八岁还这般单纯(傻)的人真的不多。邢修竹从未刻意去了解夏灼的身世,但也知道,能达到这种程度,夏灼一定被家里保护的很好。
这种小少爷,还是早点送回家省心,也免得再闹出什么大新闻来。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几分难得地温柔,夏灼一时有些呆怔,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邢修竹眼底那抹淡而清冷的笑意。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勾着,清隽却又撩人心魄。
天地之间似乎突然失去了色彩,而后,一朵朵粉红晶莹的桃花悄然绽开,舒展着,争艳着,重新给世界漆上颜色,漫山遍野,与大地穹顶相接,入眼皆是好看的胭脂红。
夏灼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粉意,头顶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掌,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邢修竹清隽俊美的五官消失在车窗内。
“不要再来找我。”
直到车开出去了好远,连发动机的嗡鸣声都模糊起来,夏灼才恍然回过神来。
噗嗤。
噗嗤。
他的头顶冒起一朵朵粉红色的蘑菇云。
“妈妈……”
夏灼呢喃着,语气中满是激动与难以置信,甚至连邢修竹那句有些伤人的话都被他下意识忽略了,“他摸我的头了?!”
他猛地掐一下自己,忍不住惊叫出声,这才确认了这不是一场梦境。
蓬松柔软的发根处似乎还残留着宽大手掌的柔软触觉,夏灼也伸出手,晕晕乎乎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四舍五入,他的脑袋被大美人开过光了!
*
夏灼缓了好一会儿,才脚步轻飘飘地走出邢修竹的院子,脸颊粉扑扑的,脑袋还是懵的。
这边是一处清静的别墅区,周围都没什么人。出了邢修竹家,是大片的竹林,竹子又高又细,颇有遮天蔽日之势。
夏灼犹豫了一会儿,找了个竹叶低矮茂密的地方盘腿坐下。
虽然心有不甘,但看也看了,睡(?)也睡了,他实在没什么理由再缠着邢修竹了。
夏灼砸吧几下粉嫩的小嘴,壮着胆子嘟囔:“走就走,谁怕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