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弁伸手把沿迟音又往嘴边放的啤酒罐拿下来:“少喝点儿,又不是水。”
沿迟音“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远处的几个丝绒盒子上。
女生嘛,看到这种东西移不开眼都是真的。
是那种不论价值,纯碎是因为东西好看的那种移不开眼。
况且大家认识了将近十年的兄弟,姜林一向大方,跟他们在一起,向来是什么好往外拿什么。
所以现在摆了那么一个个盒子,其实都还是看着挺耀眼的。
其实他们这堆人说来都挺有钱的,谁也没在乎这些个东西。
不过在不在乎是一回事儿,但一旦做了彩头,这群玩儿起来还都有些大男孩儿的男人们还是有些胜负欲的。
隔壁沙发坐着的陆洋看到沿迟音对着最右边那个手链很为赞叹的眼神,斜了身子过来。
“小妹妹,你喜欢那个?”他抬了抬手指,指远处,“给你赢过来?”
沿迟音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手拿着水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冲他摆了摆,声音乖巧的:“不用,谢谢你。”
紧挨着她坐的沿弁听到这个声音,发出一声不是很在意的轻笑。
远处姜林又喊了一声。
陆洋把酒杯放到茶几上,起身,弯腰拍了下沿迟音的头,向她确定:“最右边那个吗......”
陆洋几步走到不远处的台球桌旁,抽出一根杆子,拿过台子上的巧克粉擦了杆子的头部。
接着,俯身,一个漂亮的开球,接连几杆,三颗纯色球接连进洞。
姜林在旁边拍着他的背:“行,看来今天又是你赢。”
“沿弁你玩儿不玩儿?”姜林把架子上的其中一个台球杆递给周显。
另一个哥们儿攥着手里的杆子挺没心没肺的随口接到:“他不玩儿吧,他不是每次都不玩儿?”
话音落,陆洋看到个隔壁沙发上的人长腿一屈,从坐着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谁说不玩儿了。”沿弁懒洋洋的声音。
他拖着步子走过去,抬手把姜林手里的杆子抽了过去,斜站着身子,在台面上一堆散着的球上扫了几眼。
然后半压了身子,俯趴在台面上,用手里的杆子对着其中一个纯色球利落出杆。
黄色纯色球旋转而出,撞击右侧台边,一个折角撞击,再次前滚,撞到不远处一颗花色十号球。
角度刁钻,花色球应声落袋。
男人慢悠悠地直起身子,转了下手上的腕表,语调散漫地像是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老规矩赢得先选是吧?”
第30章 彩头
【摸完就走】
沿弁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台面另一边的陆洋就抬头拿不可思议的目光盯了他两眼。
意思非常明显。
兄弟不用这样吧?!!
我是想追你妹妹,又不是想追你女朋友,你突然这么下血本是什么意思???
沿弁忽略他的眼神儿,视线在台子上再次扫视。
俯身,一记漂亮的直杆,刚刚花色球旁压着边沿的黄色纯色球精准入袋。
周显站在沿弁隔了半米的一侧,灰色的眸子从落袋的球上收回,视线抬了抬,从还是不可思议的陆洋面上扫回来,拿过身边的巧克粉,很随便的在手里的杆子顶端擦了一下。
声线温和清冷,带着看破了什么的不明笑意。
“你什么时候多个妹妹?”问身旁的沿弁。
沿弁直了身子:“你管呢?”
周显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两秒后,周显诧异出声:“陆洋那孙子......”
沿弁下意识抬了视线,往沿迟音的方向看去。
“没干什么。”周显轻笑的声音接着自己的话头。
沿弁愣了一下,意识到没耍了,语音烦躁:“你有毛病?”
周显好脾气地耸了下肩,不置可否。
台球桌上的这一番你来我往并没有引起姜林这个智障的过多注意。
他拍了拍桌面,对着站着的几个人:“两两一局,输的直接淘汰,赢得再来,最终赢得就是第一怎么样?”
姜林说了规矩,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在场一共六个人,先是两两来三局,赢的三个通过飞镖淘汰一个,最后两个再决定胜负。
姜林声音拔高:“打中八?”
中式八球。参赛者为两人,台面上有花色和单色球两种组成,加上黑八和白球,一共有16个球,根据开球的情况,谁先打进哪种球,决定每位选手打哪种球,打进七个后□□八,谁先打进黑八谁就取得胜利。
前三场分别是周显对沿弁,姜林对陆洋,还剩的另外两个人一组。
就像之前说的,沿弁很少玩儿这个。
沿弁这个人说来也很奇怪,长得一副三万里浪过来的样子,其实行事作风很......不像正常二十几岁的年轻男性。
不吸烟不喝酒不打游戏还不吃外卖。
就连平常被姜林他们拉着唱K什么的也都不算热衷,台球也是。
以前缺人的时候被闹着玩过两杆子,但多数时候并不太参与。
只不过这东西,好像确实要讲天赋,在姜林记忆里,沿弁和他们为数不多玩儿的那几次都打得很好。
是真的很好的那种好。
“差一球一杆清台啊兄弟!”姜林一拳捶在沿弁肩膀上,“我他妈也奇了怪了,陆洋打得好是因为天天玩儿,你他妈是怎么回事。”
沿弁拧着眉特别不耐烦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挥开:“天赋。”
站在沿弁斜前方离他两步远距离的沿迟音撇了下嘴巴,她是不会告诉大家这个人在自己公寓的二楼搞了个台球室,没事儿就自己进去戳两杆子这件事的。
女孩儿浅粉色的唇线开合,很小声地自言自语:“装逼。”
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明明听不到她话的男人却在她这两个字吐出来之后,视线转过来落在她身上,并且很轻微地眯了下眼。
沿迟音:......
她特别乖的对着男人笑了笑,露着两个可爱的酒窝。
......
三局过后又扎了飞镖,此时台面上只剩了两个人。
陆洋和沿弁。
陆洋站在沿弁身体一侧,偏了脑袋,声音带着拜托:“哥,我叫你哥,让让我,哥。”
被他拜托的男人,将手里的台球杆放在台面一侧,左手抬起挽着自已右肘的衬衣袖子。
沿迟音的目光随着沿弁半挽袖子的动作定住了。
男人小臂长得很好看。
是那种细却有力,线条分明,甚至是能让人赞叹为什么连用力时隐隐露出来的青筋都那么好看的那种手臂。
沿迟音窘了下鼻子,咂舌。
她右脚往身侧半跨了一步,挤到男人身边,视线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往这边看的时候,清踮脚尖,往他耳侧凑了凑。
“你就让他一下?”她下巴微微示意了另一边的陆洋。
折好袖口重新拿过杆子的人,偏过眼来,扬了下眉:“为什么?”
“他好像挺想赢的,”沿迟音挠了下下巴,“你反正对那些项链啊什么的又不在意,就当做个好事了。”
她说的有理有据,况且她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沿弁目光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划过,落在她轻抿的粉唇,不自觉地又想到那天的书房......
软软的。
男人收回视线,嗓音比往常的声线低了半分。
“不。”一个字回绝得干净利落。
“嗯?”沿迟音抬了脑袋。
沿弁放下手里的蓝色小块,深棕色的眸子看着她,语音调侃:“让他,然后呢?”
沿迟音迷蒙地眨了下眼睛,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沿弁看着她懵怔的眼神,很轻微地叹了下气。
他放在手里的杆子,一手捏上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脑帮她转了下头,让她的脸正对着不远处架子上的几个丝绒盒子,接着微弯身子,侧脸几近贴着她的头顶,
男人抬手指了下最边上的一个:“让他赢了选那个送你?”
远处被沿弁指着的盒子是半开着的,墨蓝色的丝绒面上躺着一条镶了钻石和蓝宝石的手链。
造型别致,整条手链都亮莹莹的,最中间的位置用浅蓝色宝石雕朵很小的花。
“不是。”沿迟音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伸了手扒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反驳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沿弁嗤笑一声,站直身体:“我就要赢,然后赢了把那个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