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组织?”甘夏咬着筷子道:“一无权利,二无背景,什么民间组织这么厉害?”
骆茜茜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这个组织后面还有更大的势力支撑着,不然他们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更别提派人钻进宫里来。皇兄现在应该就是在着手查这件事,可现在敌明我暗,肯定很棘手,今天他连茶杯都摔了。”
甘夏知道,在外人面前,骆邵虞情绪从来不外露,不管喜怒都不动声色,让人捉摸不透。
甘夏擦了擦手,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没码完呢(吸鼻子),急急忙忙发上来,差了两秒没蹭上玄学(抹眼泪)
我是一个日三千的好娃娃,我今天回码完的。
这两千先放这吧,我一会补上剩下的。
我今天还能有小红花吗QAQ
第19章 怕
甘夏擦了擦手,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别气出什么好歹来。”又回头问骆茜茜:“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
骆茜茜连忙摇头:“不不不,嫂子我可以把你送到门口。”
直面在盛怒中的皇兄,只有嫂子才有这种勇气。
甘夏也不强求,想了想,餐桌上拣了几个温热的奶黄包,又盛了些汤水,装起来拎着往前殿去了。
因为有骆茜茜领着,也不怕迷了路,拐过长廊,转眼便来到白玉阶梯脚下。
殿前偌大的广场上平日里总是空旷的,今儿却站着许多人。
甘夏拽着骆茜茜停下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定睛一看,侍卫模样的人两个一组共同压制着衣衫褴褛的犯人,手持利刃,反着寒光。犯人们被堵了嘴,双手背反扣在身后栓紧了,剧烈地挣扎着。
这些组合很多,几乎铺满了半个广场,广场的那一侧,是乌压压地另一片人群,寻常的宫女太监打扮,神色仓皇,怕是来观刑的。
这么大的事,每个宫里应该都传遍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是......唯独她不知道?
头顶上传来太监独有的尖利嗓音,不带一丝温度:“行刑!”
是李德贵!
在甘夏印象里,这人是拍彩虹屁的小能手,惯会偷奸耍滑,在骆邵虞面前总是怂的一批,平素笑面狐狸似的整天乐呵呵。
甘夏知他能坐上总管的位子,其人定不似表面一般和善简单,但她是头一回听见这人如此冷冽的声音,好像顺着人的脖颈爬行的蛇,冰凉黏腻,让人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李德贵抱着拂尘,恭敬地躬身,站在男人身后。
男人背着手,眼窝深邃,凤眸狭长,神色淡漠地俯视着底下乱糟糟的场面。
广场上忽然爆发出沉闷的嚎叫,然后是刀剑隔开皮肉、砍剁骨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不由得牙酸。
甘夏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地看见犯人们全部断成两截,血喷射了一地,他们还没有死掉,上半身掉下来,扒着地面惨叫着挣扎。
眼泪瞬间飚出来,甘夏吓得扔了篮子,里面的食物滚落在地面上。
不远处观刑的人轰地闹起来,夹杂着害怕的哭声和压抑的喊叫,被管事的嬷嬷们给打了回去。
血腥的味道涌入鼻腔,骆茜茜尖叫一声,趴在甘夏肩头躲着不敢出来,甘夏伸手抱住她,自己捂住鼻子,忍着眼里的泪转过身。
骆邵虞听见骆茜茜的叫声,转头一眼便看见站在底下的甘夏,他平淡的神情有了裂缝,慌忙下了阶梯:“团团,你怎么来了......”
甘夏抱着骆茜茜,整个人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长这么大,前世今生也经历了不少,可从未见过这样血腥可怕的场面,虽然也曾亲眼见过刀剑,碰过血,可从未直面这样直观残暴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怀里的骆茜茜被人挖走了,自己被抱回了宫殿。
有人抱着她,轻轻摇晃她的身体,低声同她说话。
“团团,你看看朕。”
他是谁?
体温是熟悉的体温,音调是熟悉的音调,可她怎么觉得身后的人如此陌生?
就好像,她从来都不认识他。
那人轻触她的脸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上面,带着卑微的祈求:“团团,不要害怕,没事了,朕在这里。”
甘夏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怕的。
她闭上眼,可脑海里全是那一片让她战栗的人间惨剧,和静静观看的淡漠眼神。
这样的记忆如跗骨之蛆,让她难以摆脱。
第20章 小骗子
甘夏处世时间并不短,但是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纵然大环境并不美好,各种腌臜事情屡禁不绝,但甘夏的世界仍是一片纯白。
她的父母兄长,还有骆邵虞,她身边的所有人把她和黑暗丑陋的世界隔离开,将她保护地密不透风。即便她偶然从一些小渠道了解到宫里秘闻和别的大人后院的趣事,大概知道在她触及不到的地方,并不是这样和谐。
但她从未如此直观的领会到,人居然可以如此残忍,千方百计地教人生不如死。
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呢?那些染了血的残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们挣扎着爬行,拖出一道道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而下达这条命令的人,是她最亲密的夫君。
这人现在紧紧地抱着她,恨不能把她揉在血肉里的力道,勒得她生疼。温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可她依旧止不住地哆嗦着。
可怕。
太可怕了。
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恶魔。
甘夏此时心里想的事,骆邵虞全然不知,他还当甘夏是被今日的场面吓破了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骆邵虞埋头亲亲女人雪白的脸蛋,抱着她哄到:“好了,让朕抱着睡一觉,明天就能忘掉了,别怕,朕在,朕一辈子都陪着你,不会让你在看见这种事情。”
一辈子吗?谁说的准呢?
人心叵测,他手段又如此狠厉,她今日是他的心尖宠,他可以容忍自己高高骑在他的头顶,可明天呢?后天呢?
若哪天他不喜欢她了,或者她触怒了他、不小心碰了他的底线,她不但丢了夫君,还会丢了命。
谁赌得起呢?
甘夏浑身发冷,她盯着对面的床帏,被骆邵虞处置的那些人的惨状又浮现在她面前 。
那会不会是她的下场呢?
甘夏被骆邵虞环着,脊背都僵硬了,她咬着嘴唇慢慢道:“夫君,你让我一个人静静,静静好不好?”
骆邵虞这才将甘夏整个人转过来,捧着她的脑袋,仔细瞧她。
甘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柔嫩的嘴唇白的让人心疼。
骆邵虞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甘夏忽然打了个哆嗦。
骆邵虞的眸子沉下来,摸摸她冰冷的脸:“团团,你在怕朕。”
他的声音低沉,若是以前,甘夏还能没心没肺地同他嬉闹,这次她仓皇抬起头,蓦得对上骆邵虞的眸子,看见里面骤然卷起的狂风暴雨,忽然觉得阴鸷狠佞,令人心惊胆颤。
甘夏不由得回忆起他在台阁上俯视行刑人的淡漠眼神,他们奋力挣扎,血肉模糊成一片,他却好像在看什么没有生命的玩意一般,薄凉地不可思议。
甘夏哆嗦着嘴唇,纤长的睫毛垂着轻颤,如蝴蝶振翅:“我、我没有,夫君,我怎么可能怕你呢?你是我的夫君啊。”
骆邵虞垂着头看她,甘夏撇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没有人说话,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须臾,骆邵虞忽然笑了,他松松揽着女人的腰,屈指刮刮她白嫩的脸蛋:“团团说的可是真的?真不怕朕?”
甘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握着拳头狠狠杵在床上,克制自己不再发抖,她扬起头,直直看进骆邵虞漆黑的眸子里:“不、不怕,我不骗你,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看着骆邵虞的眼神是很陌生的,她的眼睛澄澈透亮,里面的情绪即便是努力隐藏也避无可避。
那是骆邵虞最熟悉的情绪。
畏惧。
……小骗子。
骆邵虞将她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眸子好像深渊一样幽深,嘴角却勾起来,笑得温柔:“朕可不信,团团的胆子这么大的吗?”
甘夏呼吸一滞,然后被男人戳了戳脸蛋,低沉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宠溺:“团团要怎么让朕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