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六人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你,你想玩什么游戏?”阮小水不由紧张起来,说话都磕巴了。
“丽兹最喜欢玩的游戏是什么呢?”金发小姑娘天真地用手指点点下巴,仿佛真的在思考一般,“丽兹最喜欢捉迷藏啦,每天都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玩哦,今天他们不在,你们陪我玩吧!”
“躲藏范围和游戏规则是什么?”李莫东很快问道。
“这次的游戏范围是丽兹家的整栋小别墅哦!”小姑娘手指朝下指了指脚下的地板,“丽兹唱完一首歌,客人们就要藏好了,如果有客人被丽兹找到的话,游戏就结束啦,天也就亮了。”
“这次?难道还有下次?”阮小水敏锐地抓住了丽兹话里的深意忙问道。
“下次?有没有下次?谁知道呢!”丽兹狡黠地朝众人眨了眨眼,大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找人的时间是多久?总不可能没有限制吧?毕竟A区也没多大。”我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
“一个小时,如果我在一小时内找不到任何客人的话,游戏也会结束,不过这怎么可能呢?这毕竟是在我的家啊!”丽兹稚嫩的童音里带着满满的自信。
“还有一个问题。”我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道。
丽兹似乎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示意快说。
“被你找到的客人会怎么样?”我紧紧盯着对方的蓝眼睛。
第48章 飞越疯人院(四)
其他几人很快明白了我问这个问题的意图, 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看向丽兹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
“找到即被淘汰,淘汰的客人当然就不能再参加下一次游戏了哦。”丽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问。
然而直觉告诉我所谓的淘汰绝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有个同伴刚刚离开了, 他怎么算?”马佳洋似乎跟王文关系不错,此刻有些着急地问道。
“他已经藏好了哦。”丽兹咯咯笑了,抬起双手大声说, “那么,我们的游戏也开始了!”
然后她闭上眼睛,用一种低沉悠远的语调缓缓唱了起来。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and gave her fa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gave her mother forty-one.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
歌声一起, 剩下六人立刻四散开来, 我,叶昭和阮小水朝一个方向跑,李莫东, 马佳洋和沈阔往另一方向。
“卧/槽, 这歌还是英文的!”阮小水脚下不停, 低声抱怨了一句,犹豫了下,还是问:“天哥,你知道这歌啥意思不?我咋听着觉得瘆得慌呢?”
“这是首英国著名的鹅妈妈童谣。”我随口答道,“鹅妈妈童谣又被称为暗黑童谣, 你确定想知道意思?”
“天哥你也太小瞧我了,不就是首儿歌嘛,有啥黑暗不黑暗的。”阮小水努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我看到他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那好吧。这首童谣翻译过来就是:丽兹·波登拿起斧头,劈了爸爸四十下;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又砍了妈妈四十一下。”
“靠,谁家的熊孩子劈爹又劈妈/的,她是疯了吗?”阮小水被歌词的内容惊出一身冷汗,“丽兹,丽兹,跟我们玩游戏的那个小孩也叫丽兹,不会就是她吧?”
“十有八九就是她,还有你别忘了,我们是在疯人院里,会出现在这里的可不就是疯子!”我没好气地叮嘱阮小水,“所以千万不能被她找到。”
阮小水忙不迭地点头,忽然又说道:“天哥,你真厉害,懂得真多,我觉得你如果不是个疯子一定就是天才。”
“废话,我当然不是疯子,我只是不爱吃土豆!”
其实在我心里我真的不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叶昭也不是,阮小水也不是,沈阔也不是,谁都不是,只是这个世界疯了。
A区的这栋楼是座双子楼,一共有三层,一层主要是大厅,各医生的办公室和餐厅,所有房间的门都没上锁。
不过我们并不打算躲在这儿,很多人喜欢玩灯下黑,我不愿意冒这个险,这杀爹又杀妈/的小孩明显脑子不正常,说不定她首先想到的也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通往二楼的楼梯已经完全变了样,石材阶梯换成了木质的老旧扶手梯,踩在上面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吓得阮小水赶紧放轻了脚步。
二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建起来了,重建后的样子跟原先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只是所有东西都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怀旧滤镜。
两边的病房同样没有上锁,我随手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里面躺着两个病人,他们睡得很熟,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楼下动静的影响。
这让我有些吃惊,我原本以为A区这里除了我们七人和院长以及小女孩丽兹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存在,这难道真的是又一座疯人院?
我加快脚步,接二连三地去打开那些房门,里面无一例外地都睡着病人,这些病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直到我推开最后一扇门。
里面只有一个病人。
没有络腮胡,虽然年轻却还是跟霍比特人一样皱巴巴的五官,矮小的身材,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卡尔。
此刻的卡尔医生没有穿令他骄傲的白大褂,露在被子外的衣袖是跟我们身上一模一样的条纹衫。
“天哥,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卡尔那狗/杂种吗!”阮小水惊讶极了,而且看他一脸厌恶的模样,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恨不得冲过去再将他揍一顿。
我心里有个猜测,却反而产生了更多疑问,我摇了摇头,示意另外两人继续往前走。
丽兹还在缓慢地唱着那首令人极度不舒服的童谣,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停止,我们只好加快步伐往更高的三楼走去。
双子楼中间由连廊相接,傻大个沈阔还在哼唱哀乐,凄凉的歌声遥遥从对面传来。
“天啊,这傻子还在唱,循着声音丽兹肯定能第一个找到他。”阮小水语气里带着忧愁,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三楼比下面两层要小得多,装修也很特别,走廊的墙壁上贴着精致美好的蓝色鸢尾花壁纸,纯白的玉兰花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一层简直不像疯人院的病房。
我从前没有去过A区的三楼,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注意到A区还有个三楼。
借着壁灯的光亮,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三楼尽头立着一个大大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张老旧的微微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家四口,两个大人父慈母爱,小儿子坐在母亲的怀抱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上去才三四岁大,大一点的女儿却让我们无比熟悉,正是那个正在唱着恐怖童谣的丽兹小姑娘。
这样一幅黑白照片在此情此景下,透着深深的诡异感,三人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哆嗦。
“想不到这小姑娘居然还有个弟弟,刚刚没听她提起啊……”阮小水抖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小声嘟哝了一句。
这时我们已经站在三楼唯一一间病房前,叶昭无所畏惧地将门推开——一张明显是女孩子睡的粉色小床,上面放着几个洋娃娃,大衣柜,梳妆台,书柜,能躲人的地方不少。
我朝阮小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就躲里面了。
“天哥,你们不打算跟我一起吗?”阮小水可怜巴巴地看看我又看看叶昭。
“你傻啊,要是被找到不是像抓小龙虾一样,一个带出一串吗?”我不由分说将阮小水推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我跟你一起。”叶昭转头看我。
“好。”
两人很快下了三楼,然后顺着二楼的连廊来到双子楼的另一边,沈阔的歌声越来越近,我几乎已经能猜到他躲哪儿了,可是我不能阻止他,否则他一定会哭得很吓人,同样会被找到。
我们没有在这里停留,继续沿着楼梯往下,很快回到一楼大厅,丽兹已经开始唱第五遍童谣。
大厅西面有个侧门,那里通往A区的种植园,我和叶昭要去的就是那里。
丽兹说这次的游戏范围是整栋别墅,但谁家的别墅还没个小花园呢?
深夜的种植园已经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湿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天气太诡异了,白天热得像火炉,晚上冷得能冻死人,叶昭带路,我搓着手臂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