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近枫哈了一声,道:“我才不稀罕你的祝福,苏丁丁,我不稀罕。”
他站起身,环顾着这满是喜庆的卧室,冷笑道:“不稀罕,将来,我都会有。”
苏丁把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默默的腹诽:不稀罕就不稀罕,也没让你稀罕。
许近枫含糊不清的唠叨了几句,泄愤般的又一屁股坐下来。
连床都跟着颤了三颤。
他烦躁的去抓苏丁的肩膀,道:“你今天怎么了?都不正眼瞅我,苏丁丁,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凭什么每次都是你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踏马的这辈子跟谁低声下气过?也就是你吧?我踏马的对谁温柔小意过?也就是你吧?我踏马的……”
太多了,做为男人,他都没勇气接着往下说。
仔细回想从前,他都觉得在苏丁跟前,一直都活得挺没尊严的,他对哪个女人也没这样过。要说是他亏欠她的,可她在替他顶缸前他就这样啊。
苏丁抓住他的手臂,卸了他的力道,隐忍的道:“枫哥,你喝醉了。”
许近枫呵笑道:“醉没醉我自己知道。”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你不稀罕我了,我也没受你的委屈,如果你的话说完了,那就回家吧。”
许近枫死死的盯着苏丁,一个字都不说,跟刚才的唠唠叨叨形成鲜明对比。
苏丁不由得怔住。
许近枫忽然问:“不对,你哭了。”
苏丁慌乱的扭脸:“我没有,你别胡说。”
许近枫道:“你骗不了我。”
她的脸色极为苍白,眼眶又红又肿,整个人像是失了水份的花,枯萎又憔悴。
许近枫晃了晃脑袋,问苏丁道:“赵朝欺负你了?”
苏丁闭上眼,脸上是无尽的厌烦。
她哑声道:“没有。”
许近枫冷笑一声,还说没有,看她眼神又恐慌又惊悸,像是被人逼到墙角的兔子。
要说赵朝没对她做什么,鬼才信。
他声音也哑了,透着隐约的愤怒和绝望:“也对,你和赵朝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嘛,他那不是欺负,是疼爱。”
苏丁像受到刺激一样,惊恐的望着许近枫。
许近枫也被自己的话刺激的不轻,他脑子都乱了,好像有一团火在他心底燃烧,他恨恨的道:“结了婚就跟我生分了?行啊,苏一丁,你踏马的就跟他恩恩爱爱去吧……”
苏丁尖声道:“我说没有,没有,你听不懂吗?”
许近枫被她的爆发吓住,呆呆的望着她,连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都没听懂。
苏丁颓然的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求你了,你喝了酒,回自己的家好好睡个觉不行吗?干吗要来骚扰我?”
说到最后,她已经带了颤音。
许近枫张了张嘴,自以为幽默,可其实毫无幽默感的道:“我说,你至于吗?”
他摸了摸下巴,喉结上下滚动,干巴巴的道:“要是赵朝敢对不起你,我给你撑腰啊……”
“不用,我谢谢你啊。”
许近枫紧绷着脸色,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最后问她:“赵朝真的没有欺负你?”
“没有。”苏丁羞愤的道:“这是我的私事,我求你了,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许近枫半天憋出一个“好”字来,道:“你,那什么,你别激动,我来,我来……”
他是为什么来的来着?
是,他想用苦肉计,让苏丁看看,他没了她,他有多可怜。
可她只知道红宵帐暖,君王不朝,甚至心里恨着他的不速造访,打断了她和赵朝的好事。
许近枫道:“我就是,就是跟你说句话,说完我就走。”
苏丁镇定下来,却扯着被子,将自己裹得极为严实,紧紧的靠在床头,眼神迷乱的望着许近枫。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仓皇和脆弱。
许近枫站起身,往后退了退。
从前他总觉得苏丁那句“保持底线”是个笑话,可现在才知道那有多伤人。
但他只能后退,给她以安全感的底线。
他说得很慢,看似在深思熟虑,可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我,那个,过两天,要去大滩,那项目,不大好弄……”
苏丁的眼里没有关切和关心,只有厌烦和隐忍。
许近枫识趣的闭嘴。
人和人真的奇怪,好的时候,他们比有血缘的亲人还要亲密,可一旦疏远了,她比他的仇人都不如,他的事,她已经没耐烦听。
许近枫苦笑了一声,道:“估计得去个一两年,估计就骚扰不着你了,你那个,放心……”
苏丁垂眸,仍旧没有任何感情。
许近枫道:“我不在,有事你找安子或者老崔,总之,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下一瞬想要给她留个高傲的背影,可惜才迈步子,接着就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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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赵朝在厨房烧开了水,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包茶叶,沏好了端出来。
客厅只有冯乐安。赵朝纳闷的道:“枫哥呢?”
冯乐安葛优瘫在沙发上,大张着双臂,嫌弃的道:“放水去了吧?”
枫哥可真没出息,这才喝多少啊就怂成这样?
赵朝又去厨房拿出两个新瓷杯,放到茶几上,对冯乐安道:“冯哥喝茶,不是什么好茶,我是不爱喝这个,还是苏丁顺手从超市拿的茉莉花茶,别嫌弃。”
冯乐安坐直身子,欠揍的道:“有的喝就行,总比关在门外头强,哈哈,我不嫌弃,不嫌弃。”
赵朝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特别不喜欢冯乐安这种作风,平时西装革履,还像个人模样,可这一喝醉,嘴上就没把门的,从前痞子情态一下子就表露无移,一点眼色没有,还口无遮拦,真是十二分的讨厌。
受着,赵朝心里不舒服,不受着,又不能和他计较。
外头门又响。
这又谁啊?
赵朝打开门,见崔宏上气不接下气,正杵着墙搁那儿喘呢。
赵朝惊讶的:“崔哥?”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崔宏拍拍他的肩,顾不得和他解释,问:“枫哥和老冯呢?”
“屋呢。”
“没,没闹起来吧?”见赵朝神色还好,这才松了口气,崔宏没好气的道:“这俩玩意都喝多了,居然上了车就跑,把我一个人扔半道上了。”
赵朝也是哭笑不得,他把崔宏让进来,道:“我刚沏好的茶,崔哥也喝不少吧?喝点儿茶水醒醒酒。”
他正要招呼许近枫一声,就听得屋里苏丁扑通一声响,接着是苏丁的尖叫:“枫哥,你怎么了?”
苏丁没想到许近枫那么大人会晕到自己跟前。
那一刻她都懵了,猛的醒悟过来,顾不得被异性碰触有多难受,跳下来去扶许近枫。
许近枫本就人高马大,喝醉了更沉得和死猪似的,苏丁试了几回都没把他扶起来。
苏丁是真急了:“枫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崔宏等人吓一跳,忙闻声过来,就见许近枫摔躺在地上,苏丁正往起扶他。
崔宏忙过来帮忙。
苏丁恼怒的问崔宏:“枫哥这是喝了多少?”
崔宏被问得脸上一阵难堪。
冯乐安不怕死的道:“中午的时候他自己就喝了两瓶白的,晚上又喝了四瓶红的。”
苏丁一脚踹过去,骂道:“知不知道酒喝多了能死人啊?”
冯乐安没防备,被踹得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板上。
他一个大男人,平时就最好脸面,这会儿喝多了就更是冲动,猛的跳起来对苏丁挥拳道:“他自己要喝,我管得了?他自己喝醉了,你干吗怪我?我既不是他妈,也不是他老婆。”
苏丁上身一矬,躲过他这一拳,底下又是一个扫膛腿,冯乐安这回直接躺到地板上了。
苏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回不是你以灌别人酒为乐?”
她懒得理他,架起许近枫就往外走。
冯乐安躺在地板上骂:“草!你踏马的,居然敢打我,人呢,扶我起来啊。”
崔宏心道:活该啊你。
在看不过,过去扶了他一把。
赵朝都看呆了。
他怎么不知道苏丁还有这身手?
冯乐安平时一脸的不服不愤,好像生怕没人往他跟前凑,给他做练手的肉盾,没想到他在苏丁跟前这么不禁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