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担心你。”
谢凤清飞快地打断了他:“我跟众星也有些合作,惩罚秦染一个就够了。”
裴章越表情一垮,眉毛耷下来,像某种被抛弃的大型动物,看着可怜巴巴的。
饶是这会儿童言心情沉重,看了他这表情也忍不住心生不忍,轻轻喊了声:“妈。”
谢凤清回神,摇头自嘲一笑:“你怎么需要我担心呢。”
裴章越——委屈巴巴.jpg
最终谢凤清还是拒绝了裴章越送她们回去的提议。
坐在谢凤清的副驾上,等红灯的间隙,童言看着妈妈有些黯淡的侧脸,终于还是没忍住:“妈,你喜欢裴叔叔吗?”
谢凤清心里一震,答非所问:“我今天才知道他是裴氏的主人。”
童言一叹,她妈这样子明显就是喜欢上对方了啊。
谢凤清也清楚自己对裴章越有好感。
今天她先是气愤于言言再次被针对,继而是自责,是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言言。
就在她愤怒又自责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身边的裴章越突然站起来了。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对方就把事情解决了,还爆出来他就是裴氏的主人。
长久以来,谢凤清对裴章越的印象就是人到中年,性格体贴温柔,工作能力又强,几乎是她所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完美的老公人选。
所以当前几天她发现对方突然搬到自己隔壁跟自己成为邻居的时候,她心底是有那么一点点窃喜的。
但是今天裴章越突然爆出的身份,瞬间就把她心里刚冒出头的那点小芽给压断了——齐大非偶,这种人,不是她所能肖想的。
后面的车子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谢凤清这才发现原来绿灯已经到了。
童言眼睁睁看着她妈手忙脚乱的挂档点火,又差点转错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
学校,童言她们走后,剩下的人也都陆续走了,就剩温遥跟裴章越还在原地。
两人一前一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温遥还是那身白色的演出服,看着帅气温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冷的。
裴章越叹了口气,只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小遥,你真的不回去吗?你妈妈……”
温遥打断他:“我在这里挺好的,上次你借学习资料是给童言的吧?”
见他不愿提及这茬,裴章越也不好强求,便点头:“是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跟她同班。”
温遥的脸色缓和了点:“而且她就坐在我前面一排。”
裴章越顿了会儿,突然道:“你真的决定手术?不再想想?”
温遥默默地盯着地面,那里有一只蚂蚁被枯叶挡住迷路了,一直在左冲右突试图寻找出路——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心境。
他抬脚,将挡在蚂蚁前面的枯叶小心踢开:“嗯,想试一下。”
然后他就见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蚂蚁——团团乱转更懵逼了。
温遥:“……”
难得在这个外甥脸上看到这种近乎呆滞的表情,裴章越忍不住乐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行吧,舅舅支持你,不过还是建议你再好好查一下,最好能找到好转的原因,这样再养养,手术把握会更大一点。”
温遥怔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再次浮现出那道光斑,以及光斑里童言焦急的脸。
就在这时,裴章越的电话响了,这代表着他要走了。
“要我送你吗?”
“不用。”
温遥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裴章越也不强求,转身大踏步走了。
温遥等在原地又看了会儿蚂蚁,这次他没贸然动作,见那只迷路蚁终于在某次乱撞中碰到了一只同类,两只蚁头碰头交流了会儿,迷路蚁便颠颠地跟着走了。
温遥摇摇头失笑,觉得自己真是这几天校庆排练傻了,竟然这么无聊到看蚂蚁,然后起身也走了。
就在两人离开后没多久,温遥身后的树丛一动,转出一个人来——
谢荣脸上泪痕未干,目光幽幽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良久,她突然勾唇,露出一个楚楚动人的微笑……
*
校庆事件迅速在清市发酵并传了开去。
就在网络上对这样明显的黑幕议论纷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校庆之前许元找童言叫板的那一幕拍成了视频发了上去。
并在视频最后把打低分的几个人,尤其许清跟许元的关系扒了出来。
众人的愤怒顿时找到了渲泄点,这几天许元连门都不敢出了,一出门就感觉有人在指指点点。
相比之下,事件中的另一主角,谢荣却因为这样一份视频,以及事后痛哭流涕的道歉,而处境好了很多。
谢荣在校庆的第二天,就特意等在校门口,当众向童言表演了一番什么叫能屈能伸。
她哭得双眼通红,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拉着童言:“言言,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就是个普通表演。我根本不知道许元他……他肯定是因为上次你在食堂泼他了心有不满,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会找他的姑姑。”
短短几句话,瞬间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童言讥诮地看着谢荣,对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但是旁观的人却不这样,大家对“无辜”的谢荣有这样的“遭遇”表示十分同情,并有人当场就把她这份“真诚”道歉的视频传到了网上,力挺女神。
是以当最后事件发酵升级的时候,谢荣得以“幸运”的保住了名声。
这几天,谢荣表现得一直很正常,如果不是她总是试图打着学习的旗号加入童言她们的学习小组的话。
又是一个课间休息。
童言第四次把拿着习题册过来试图加入她们的谢荣给打发回去,终于感觉有点不胜其烦地捏了捏眉角。
陈薇:“你说谢荣怎么了?”
童言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谁知道她脑袋里想一出是一出的。”
陈薇“哦”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趴回去——
自从校庆结束,她就一直这副模样,总感觉心事重重的。
跟她一样显得有心事的还有温遥,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童言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绝口不问两人为什么。
卓丰定定地看着谢荣充满感激地走回去,然后坐下,不知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旁边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哇!童言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真是太佩服了!不行我也要努力了!”
他突然皱了皱眉,伸手戳童言:“喂。”
童言埋头写作业,不想理他。
卓丰继续戳。
童言没好气地回头:“什么?”
要不是看在校庆那天他确实帮了忙,她才不会容忍有这么个人天天无所事事地坐在自己身后,时不时就要戳她一下,也不分个时间场合。
卓丰朝前面谢荣呶呶嘴:“你说她,一天天的这么装着,不累吗?”
童言快被这一个两个的烦死了:“那你去问她啊,不要问我。”
她一份卷子写了快一天了,但是连一半都还没完成。谢荣时不时的打扰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罪魁祸首却是身后这位,一有空就戳她。
也不知道卓丰吃错什么药了,原本就喜欢整天睡觉的一个人,校庆过后突然就不睡了,整天没事就想戳她玩。
卓丰:“她不是你表姐么,问你方便。”
童言快被他气死了,低声警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跟学校说,你影响我的学习,请你调班。”
卓丰眉一挑,正准备嘚瑟“那你去啊”。
童言眼睛眯了眯。
卓丰后背一紧,突然就想起来对方现在的后台应该比自己还硬,顿时泄气了:“好吧,你别调我班级,我最近没钱吃饭了,你真不考虑接济一下我嘛?你看,我都应你的要求,把头发染回来了。”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头上新鲜出炉的板寸,一双眼Bling-Bling地看着她。
听到这话,童言更加烦躁了。
自从校庆过后,卓丰就跟有病一样,一直想尽了法儿的想去童言家看一看。
在被她数次拒绝之后,最近他又想出了个新招——哭穷。
卓丰天天跟个背后灵一样碎碎念说自己要饿死了,要童言接济他一顿饭。
就他那一个早餐都要吃出五星级大餐的架式,还说自己要饿死了——
童言表示自己简直信他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