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景鹤也懒得和郁南这种直A癌辩解,他转头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郁雪松,声音顿时放轻了八个度,满脸笑容地说:“你就是雪松吧,哎不愧是我的儿子,又好看又乖巧。”
郁雪松愣了一下,茫然看着他。
郁南在旁边冷冷道:“还没有验DNA,雪松是不是你的儿子还不一定呢,别叫这么早。”
褚景鹤凶神恶煞地说你滚。
一扭头,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慈父笑容:“啊,爸记得你前几年是不是说想要一台仿生人,哎呀你可找对人了,咱们家别的没有,就是仿生人多,你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全拆了打水漂玩儿都没问题。”
一台军用仿生人的造价堪称天价,褚家虽然给军方供需大量仿生人,但往往都是军方先提供资金,完工后再一同交付造仿生人的酬劳。
褚家仿生人的技术属于最顶级的机密,连一丁点都不会往外泄露。
两大星系中,大概也就褚景鹤能轻飘飘说出“拿仿生人打水漂玩儿”这种败家子的话了。
郁雪松眼睛一亮。
郁南眉头皱了起来,他是很清楚地知道郁雪松对机械的痴迷,褚景鹤玩这一招来诱惑郁雪松,指不定还真的有效。
郁雪松正要说话,郁南冷冷开口道:“先验DNA,等确定雪松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再说。”
褚景鹤撇嘴:“这孩子一看长得就随我,没跑的事你急什么急?”
他说完,对着郁雪松笑道:“雪松啊,能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吗?”
郁雪松有些犹豫了,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动手脚,只能拔了两根头发递给了褚景鹤。
“太好了。”褚景鹤将头发收起来,说,“那今天暂时就先这样了,等明天鉴定结果出来了再说。”
郁南冷冷瞥他一眼,眉眼间写满了滚滚滚。
褚景鹤也不理他,笑着问郁雪松:“雪松啊,仿生人就在家里放着呢,如果你想去看随时都行。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过去吧,嗯?好不好?”
郁南:“……”
郁南咬牙切齿:“你适合而止!”
郁雪松倒是没想到他的疑似亲生父亲性格会这么活泼开朗,有些不适应地扯了扯唇角,说:“今天太晚了,还是算了吧,感谢您的邀请。”
褚景鹤被“感谢”“您”“邀请”三个字眼给重伤了脆弱的心脏,他有些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郁雪松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我明天过去,不叨扰吧?”
褚景鹤立刻计谋得逞地笑起来:“不扰不扰,回自家的事能叫叨扰吗?哎这孩子真乖,随我。”
郁南脸都绿了。
合着褚星辰长相堪比神颜随你,郁雪松性格乖巧懂事也随你,什么便宜都让你褚老狗占了?
褚景鹤成功接到了儿子,又和郁雪松打好了关系,别提多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再努力一把就能把两个儿子都搬回家里去,看着郁南的眼神也免不得带了胜利者的炫耀。
郁南十分憋屈,他和林北辞从始至终都没说上几句话,更别谈搞好关系劝说他回家了。
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看出来了林北辞的性子不适合穷追猛打,用力过猛反而会导致他更排斥回家,倒不如细水长流,顺其自然。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郁南做不来像褚景鹤那种嬉皮笑脸和孩子打成一片的举动,所以爱面子的、掌握全星系经济命脉的冷酷总裁,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北辞被褚景鹤叼走了。
林北辞临走前,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郁雪松。
郁雪松余光正瞥着他,感受到他的注视,死死抓着衣服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回头。
林北辞想了想,还是说:“夜宵不吃了?”
郁雪松:“……”
都这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惦记着自己之前说的夜宵。
哪怕郁雪松现在心情低沉,也差点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
他强行板着脸,冷漠地说:“不吃了,赶紧走。”
林北辞只好走了。
在一旁的褚辛大感宽慰。
郁雪松终于不再缠着林北辞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既然他想吃夜宵,等会回去就破例一次做个烤鱼吧。
直到褚景鹤离开了,郁雪松一直紧绷的心神才松懈下来,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郁南脸色沉沉,他冷冷问郁雪松:“今天你是怎么回事?”
郁雪松抿唇,还是那句话:“我不想他回来。”
郁南:“可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郁雪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我还是褚景鹤的儿子,你会让我回褚家吗?”
郁南被噎了一下,郁雪松被他养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情感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舍弃的,但是郁南却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郁南陷入了两难。
郁雪松就是看准了他舍不得,有恃无恐:“你要是把褚星辰接回来,那就必须把我送回褚家。”
郁南气急:“你……你……你是要把我气死吗?”
郁雪松低眉顺眼地说不敢。
郁南和郁雪松对峙半天,最后终于有些心软了:“我再想想吧……起码等到褚家的鉴定报告出来再说,你……唉,你就是吃准了我疼你。”
郁雪松见他终于妥协了,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似的。
下一秒,其他的石头也下来了。
郁南正要站起身,面前的大理石桌子猛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接着“砰”的一声,厚重的大理石从中间一分为二,轰然倒了下来。
郁南:“……”
郁雪松:“……”
***
回去的路上褚景鹤开车,林北辞和褚辛坐在后面,听着褚景鹤喋喋不休。
“星辰啊,你别看那老匹夫有钱,长得又人模狗样的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刚才他那番言论你也听到了,啧啧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直A癌。”褚景鹤说,“要是你回了郁家,他指不定把你草草嫁人了,万一你嫁了个渣男或者是和他一样的直A癌,那后半辈子可就毁了。不像咱家,恋爱婚姻自由,你想嫁谁就嫁谁,娶都行!”
褚辛正在捏着林北辞拍大理石桌子的手看,闻言有些头疼道:“爸你别说了,星辰知道分寸的。”
褚景鹤说:“他哪知道分寸啊?你问问他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哪一次不是老子给他擦屁股?啧,星辰啊,你怎么不说话,之前不是一张小嘴叭叭叭的挺能说吗?”
林北辞:“……”
林北辞崩人设崩习惯了,但是一直都没人管他,现在乍一被这么问,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褚辛看到他难得有些茫然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揉了揉林北辞的掌心,问:“疼吗?”
林北辞一掌把大理石的桌子震成两半,哪里会疼,只是手掌有些发红,根本不碍事。
褚景鹤在等绿灯的时间回头看了一眼,“豁”了一声:“你这手,是不是伤着骨头了?怪不得一路上都不说话,你也真是,我让你废又不是让你犯傻,你犯得着用这么大力气吗?我们马上去医院看看。”
林北辞踢了褚辛一脚。
褚辛淡淡道:“没事的,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
褚景鹤不放心:“真的?”
褚辛:“嗯。”
褚景鹤这才没心没肺地继续开车。
三人回到了褚家,褚景鹤叮嘱了几句就回房了,大概是要去验郁雪松的DNA,顺便在通讯上和郁匹夫大骂三百回合。
直到褚景鹤离开后,林北辞这才觉得自在一点,他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褚辛打开冰箱给他倒了杯牛奶,林北辞皱眉摇头:“不是说好了吃夜宵吗?”
褚辛:“谁和你说好的?”
林北辞:“哇,你们褚家真穷,连夜宵都不让人吃。”
褚辛:“……”
褚辛深吸了一口气,将牛奶塞给他,林北辞只好不情不愿地抱着杯子喝完,被褚辛拽着扔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林北辞在飞行器上睡了半天,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自己在床上翻了半天还是睡不着,就爬起来去找褚辛。
褚辛正在楼下喝酒,瞥见他探头探脑的,有些被逗笑了。
“回去睡觉。”
林北辞:“你怎么不去?”
褚辛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等会就去。”
林北辞从楼梯上下来,坐在了褚辛对面,眼神就没从桌子上的酒瓶上移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