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功夫!”
发出如此感叹的人是苏少英,因为他不了解花满楼,所以犯了和马星空一样的错。
花满楼面如满月,神情安静祥和:“不是我功夫好,云里神龙昔年的武功,如今最多不过剩下五成。”
“阁下好眼力,峨眉苏少英愿请教花公子闻声辨位,流云飞袖的功夫,请!”
他说着话,忽然以手中牙筷为剑,施展出正宗的内家剑法朝花满楼攻去。
舒安歌寻了把椅子坐在,似笑非笑的望着额头上沁出冷汗的阎铁珊。
江湖人一言不合就动手这点,她并不欣赏。相比起频繁的打斗,她更喜欢直接切入正题。
高手过招本身就是一种优雅的美学,苏少英温文儒雅,花满楼玉树临风,两人招式走的都是轻灵奇巧路线,看起来更是赏心悦目。
舒安歌手中握着精巧的翡翠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
两人过了许多招之后,苏少英听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到:“阁下难道也是峨眉传人,也会峨眉剑法。”
花满楼摇了摇头,在说中一段他对剑法的见解之后,反过来问苏少英:“阁下可是峨眉七剑中的人?”
“在下苏少英是也。”
花满楼淡淡一笑:“固然是三英四秀中的苏二侠。”
一直沉默的西门吹雪,突然发话了,语调一如既往的冷硬:“这个人既然也是学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苏少英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手中牙筷应声而断。
西门吹雪冷笑道:“传言中峨眉剑法,独秀蜀中,莫非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他这一番话实在伤人,苏少英咬着牙,脸上又红又白。
若不是西门吹雪剑术实在高超,单凭他这个性格,怕是早就死上一百遍了。
苏少英面色苍白的朝西门吹雪走去,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年轻人,都无法容忍这样讽刺和侮辱。
即使谁都知道,西门吹雪的剑只要出鞘就要伤人性命。
即使苏少英知道,他这一次不过是送死罢了,但为了师门的名誉,他还是迈出了走向西门吹雪的步伐。
西门吹雪站在原地,神情冷漠,阎铁珊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舒安歌将晶莹剔透的翡翠杯,轻轻往桌子上一抛,人似一缕轻烟般落到了苏少英和西门吹雪之间。
“慢着。”
她横在两人中间,笑着伸出一条手臂,凝重的气氛,被她的笑声冲淡。
苏少英皱眉看向舒安歌,冷肃到:“还请这位姑娘让开,我欲向西门庄主讨教一二。”
舒安歌眼眸流转,摇了摇头,脚尖轻轻一点,从血泊中踢起两柄剑,送到了苏少英面前。
“杀鸡焉用牛刀,我来指教你的剑法就好。”
她言笑晏晏一句话,让苏少英苍白的脸色,直接转为铁青。
他出江湖以来,未曾辱没过师门名声,今日却频频遭人折辱。
“三英四秀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唔,那我再重复一遍,我叫上官丹凤。”
“让开。”
这是西门吹雪的声音,冰的像千年玄铁。
舒安歌转眸望向他,抿唇摇摇头:“不让,丹凤也想领教一下峨眉剑法呢。”
旁人默默为舒安歌捏了把汗,谁都知道,西门吹雪从不怜香惜玉,她当众违逆他的命令,恐怕是要——
让众人意外的是,西门吹雪冷着脸,没再说话。
他竟是默认了由少女代为出战。
阎铁珊的心更冷了,上官丹凤能让西门吹雪为她做做出让步,两人关系绝非寻常。
又到了过招的时候,舒安歌手按着腰中佩剑,长叹道:“为何要打打杀杀呢,我再次建议,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她的笑容很甜,苏少英脚尖微挑,一把重剑出现在他手中。
“拔剑吧!”
第905☆、☆、流亡公主征服飘零剑神13
面对娇俏可人的少女,苏少英没有先出手,但也没轻敌的意思。
即使,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过上官丹凤这个名字,但方才被她斩断的两只手,如今还躺在血泊之中。
舒安歌拔剑的动作极快,剑光如电,苏少英的动作更快。
他胸中热血上涌,手中剑连环击出,用的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
刀法的刚烈沉猛,与峨眉剑法的轻灵奇秀完美融合。
西门吹雪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新奇的剑法,比美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有些后悔错过了与苏少英的比试,但又有些担心舒安歌的安危——从来没有过,西门吹雪鲜少有在别人打斗时拔剑的冲动。
他一直认为,技不如人死于剑下,是对手中剑的尊重。
但此刻,他竟有些担心舒安歌会成为剑下亡魂。
是因为,花满楼的眼睛尚未医好,他之前的立下的承诺未曾兑现么?
陆小凤也在密切关注着苏少英和舒安歌这一战,他不愿看到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女,躺倒在血泊之中。
无论她是谁,她至少让花满楼有了重见光明的希望,也让西门吹雪多了几分属于人的情感。
高手过招,连绵不绝几十招过去,也不过片刻而已。
“咣当——”
又是剑落地的声音,舒安歌清脆的笑声再次响起。
一个在比武中输了的人是不会这样笑的,苏少英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剑,还有他完好无损的手腕,抬头望向舒安歌:“为什么?”
他输了,输给了一个名不见年轻少女。
“你还年轻,我与你无冤无仇,只是切磋而已。假以时日,你将名震江湖。”
苏少英默然,过了好一会儿后,他突然问到:“你真的只有十七八岁么?”
江湖上有很多奇人异士,也许他们看起来宛若孩童或者妙龄少女少年,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是纵横江湖二十余载的前辈。
陆小凤抱着胳膊,笑着接到:“苏二侠难道不知,怀疑一个美人的年龄,是世上最煞风景之事。”
霍天青目光依然紧锁陆小凤,好似他会突然出手一般。
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遮住了荷叶的清香。
西门吹雪忽然转身,面朝着阎铁珊冷冷到:“你不走,我不出手,你一动,就得死!”
阎铁珊笑了,他没再说用有些滑稽的语气说着浓重的山西方言:“我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陆小凤望着他,摇了摇头:“大势已去,你还要强辩到何时?”
舒安歌足尖轻点,越过血泊,凝视着阎铁珊,语气轻柔道:“父王已经被上官飞燕害死了,他临终前最后悔的,便是没能回归故土,将百姓从哥萨克骑兵的铁骑中解救出来。”
阎铁珊眼角抽动,面上浮出奇异的神情,有恐惧有羞愧,仿佛在瞬息之间老去了许多岁,他喃喃道:“严立本早就死了,你们何苦来找他。”
“因为远方的子民,还在等待援兵的到来,所以死去的魂灵也可以再度复活。”
舒安歌此刻的神情,充满着悲悯意味,场中所有人都被她的话语感染。
阎铁珊抬头望着她,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在透过她追忆着什么。
“哥萨克的骑兵凶悍异常,我已经老了,老了……”
他身体僵硬,话语有些迟疑,舒安歌的话,对他来说,并不是无任何触动。
“是的,你老了,但我还年轻,我要招兵买马重回故乡,将侵略者赶走,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她眼中的神采,如最美的珠宝,阎铁珊心口忽然一热,当年离开故乡时,战士们英勇刚毅的目光,浮现在他面前。
阎铁珊瞳孔突然放大,一声小心还未出口,“咣”的一声,剑落地的声音已经传来。
“可恶!”
一个银铃般的叱咤声响起,一个穿着黑鲨鱼皮水靠的妙龄女子,带着一身水珠,从窗子中跃了进来。
她扯下水靠的头巾,如云秀发散落肩上,一双充满仇恨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舒安歌和阎铁珊。
“上官飞燕!你刺杀大金鹏王陛下不成逃跑,如今还要冒充我的身份,前来骗取宝藏,实在可恶可恨。严立本,我是来找你讨回旧债的!”
她曲线窈窕的胸脯,因愤怒而起伏不定。
一个人同时对上两个绝顶高手,她的胆量鲜有人敌。
两个上官丹凤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