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姆面无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随便擦了擦手,然后才边走边招呼道,“你们在这种地方快活的笑什么?”
“杰姆?”曦光转头,随着杰姆的靠近,他渐渐地收起了笑容,“你身上好臭……”
“很臭!”格拉伊附和。
“……”杰姆停下来沉默的看着他们,突然又开始轰他们走,“那你们还站在这里笑!臭就快滚!”
“杰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曦光突然问他,因为他觉得杰姆并没有真的生气。
“我吃过了。”杰姆闭眼,回答。
盲眼的少年想问他吃的什么,但被系统拉住了,“他不想去就算了,你让他有事再找你,我们快走吧,不然店关门了。”
曦光也觉得强迫别人不好,就按照系统教的说了,得到杰姆的答复后他就跟格拉伊走了。
在他走后,红发的年轻人身后阴影汇聚,有着猩红小眼的生物从各处爬出来,叽叽的声音到处都是,血色的污渍在地上晕染开,一个娇小的鼠人尖声砸出一只破烂的猫。
浑身伤口,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猫虚弱的躺在地上,杰姆俯身抱起它,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在了地上,在万千生物的爬动声里离开了巷子。
有着古怪外形的鼠人在巷子里愤怒的尖叫,叫了一会后,她又小心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节树枝,那病态的枝子上泛着诡异的绿色,每隔一段距离还会有一个恶心的脓疮,墨绿的古怪液体在里面蠕动,卷曲的树叶附在上面,掩住了从脓疮里微微散发而出的绿烟。
娇小的鼠人看着绿枝,又开心的尖笑,她手舞足蹈的跳舞,绿色的液体被甩的到处都是,直到巷子外发出轻微声音,她才操纵着鼠群重新钻回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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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色彩
有着成熟气息的高大男人将一袋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又返回屋里去拿另外的东西。
在他来回的途中,会时不时的将视线投向占据了屋子角落的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并不算大的石刻星盘,有着黄金般色泽的金苔占据了雕刻错杂的凹槽,但现在那些凹槽组成的线条轨道正不合常理的奇异转动着,一枚硬币悬浮在上面,这是神圣仪轨运转时自主挑选的祭品。
石榆拿着最后一样东西出了门,在车里放好后,他又重新回到屋子里,祭拜这来自家乡的圣物。
拜完后他抬头,虔诚的取下那枚硬币,小心的放进了一个布袋子,转身离开了屋子。
伟大的星空之主、风暴之王、炽盛的球体,神圣的疗愈神明终于回应了信徒的祷告,时隔百年,被掩于黄沙中的神殿将会再次燃起星火。
沉默的给房子上了锁后,石榆开着车踏上了归乡之旅,冬日的阳光撒在灰色的大地上,凋零的黄色叶片映出金色的光,男人胸前悬挂的戒指上有一颗宝石在金光里流出靛色的彩。
——
古老却容颜依旧的精灵行走在花田里,生命的气息在他身边回荡、自然的力量轻柔的围绕着他,柔嫩的花苗欢喜的触碰他的长袍,亲密的挨着上面繁密的玄妙法阵。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精灵看向远方,遍野的长生花在他的目光中逐渐枯萎,滴落的金色汁液汇聚成一颗璀璨的金珠,发出骄阳般的暖意。
他伸出手,接过璀璨的金珠,带着这些向阳植物的期望,朝前踏出一步。
转瞬间,身材高挑的精灵出现在街道中央,一辆车子停在他面前,按喇叭的声音响起,石榆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精灵。
“请让一让。”他喊道。
身穿翠绿长袍的精灵优雅的迈步,自然气息带出的浪潮在他身上的法阵间涌动,新绿随着他的步伐从他脚下生出,又在抬脚的瞬间枯萎,他抬起充满生机的绿色眼眸,望向石榆。
“你的神,不在那里。”他如是说道,一颗璀璨的金珠从他手中飞出,石榆项链上的戒指也在瞬间飞起,深沉的靛色宝石照出更亮的光,金色在瞬间聚拢上去,石榆皱眉伸手去抓。
“在这里耐心等待,他会来的。”精灵又说。
石榆陷入了黑暗之中。
——
“系统!”嘴巴里塞满食物的曦光突然大喊出声,对面的格拉伊被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曦光连忙低头,掩住激动,轻声撒谎道“没事,只是太好吃了,没忍住。”
但他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刚刚他正吃的好好的,突然心有所感,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果然在下一刻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嗯?”系统应答,“怎么了,这么激动?”
“我好像——”他激动的浑身颤抖,鼻头发酸想哭,因为在外面,他强忍住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悲伤和喜悦,“我的眼睛,好像有什么,我不知道——”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有一些微薄的,稀疏的,似乎有又似乎没有的色彩出现在他黑色的视野里,那是一种他完全不了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和表达的奇异体验,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恐慌和委屈,他一直都在为这个努力,现在得到了却又有些害怕,曦光感觉自己即将面临新的世界,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灵。
还好,还好有系统,他心想。
“妈妈啊!”系统叹道,“你该不会,开始逐渐复明了吧!”
居然这么快吗?看来接触这个世界的神明果真有用,现在肯定有某一位神明在注视着宿主,系统想着,又说道,“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放轻松,让我进入你的意识。”
“嗯!”曦光咽下嘴里的食物,垂首放缓了身体。
一种奇异的酥麻感从灵魂深处涌出,仿佛轻微的电流流过身体,曦光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缓慢的升空,但在下一秒,他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系统的声音响起。
“好像可以看到一些光点,不过现在只有蓝色的。”
“那这些——”曦光伸手,不顾旁人的做着奇怪的像是触摸空气一样的动作,“这些就叫蓝色吗?”
“是,宿主现在可以看到蓝色啦!”系统带着笑意的说,“如果我们继续帮助这个世界的神明,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宿主能看到的肯定越来越多。”
曦光听到他说的,就开心的笑,他兴奋的起身,拉起格拉伊就走,连剩下的食物都不要了。
“怎么了?”茫然的狼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带着来到了屋外。
刚到屋外,曦光就被无数璀璨的蓝色光彩笼罩了,他僵在原地,无措的抬着头。
“这是什么呀,系统?”就算看到的只是朦胧的稀少光点,但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景象也还是令盲眼的少年感到了无限的恐惧。
“是天,下过雨的蓝天。”系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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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华
蓝色啊……
曦光痴痴的看,呆呆的想,在挎包里窝了一天的猫缓缓动起来,茫然的狼人浅浅的喊他的名字,系统静静的在灵魂深处发出阵阵平稳的脉动。
日光暖暖的照下来,冬风轻轻的吹起来,思绪密密的流动。
“夕照红于烧,晴空碧胜蓝。”盲眼的少年突然念道,眼前蓝色的光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移动着,他仿佛又能听到那个温温润润的声音讲解起来,细细腻腻的悦人耳。
“这是描写夕阳和晴空的,你的名字叫朱曦,是太阳的别称,所以这些也是和你有关的意象。”
“看不见又怎么样呢,只要我们看见你,就能感染到这种意象,因为你本身就是这神奇意象的一部分,所以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那天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因为在曦光的记忆里是暖暖的,但又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因为暖暖的后来又变成了寒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