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前山后明明离的这么近,景象气氛,差别也太大了些!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正想要下去看个究竟,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回走了!
“抓到了吗?”顾虞鲁起袖子,右手拿着被抗在肩上的剑,身子蹲在香灰井旁边那用石头砌的台面上,看到从庙宇后面走出来的白让随口问道。
“没有!”白让道。
“还有战神殿下抓不到的妖魔鬼怪,那也是稀奇啊!”接着顾虞拿剑指了指香灰井里面,接着说道:“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白让闻言走上前去,看到,原来这诺大的香灰井里面装的不只是有香灰,竟然装满了死去小儿的尸首!
看个头,大的也不过是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也只有两三岁!脸上甚至都还有些气色,应该是刚死了没多久。可到底会是谁,能够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青人!或是纤尘?白让心中是极力否认的!
“知道那个神仙手为何那么像小孩子的手吗?说不定有些人看到的或许就是真的小儿手。”顾虞起身从石台面上跳下来,走到白让身边,接着又说道:“你刚刚过去追那精怪,我本来也要过去的,可这两脚塌在这香灰里面,觉得很不对劲儿,有的地方很虚,有的地方却很实在,我这不过是用脚这么踢了几下,竟然露出来一只手臂,如果说刚刚那个是会跑的神仙手,那这个就是实实在在的死人手了!然后……你也看到了!累死我了!”
顾虞看着白让,满脸写着“我是不是很能干!”
“你认为这些小孩尸体会是从哪里来的?”白让问道。接着又问:“难道这些就是他们所说的青人引来的妖邪所干的事情吗?”
“哪里有妖邪?就刚刚那只落荒而逃的手吗?还是我们在途中看见的那只白衣厉鬼?!”顾虞道。
“应该都不是!”白让心里清楚,灵怪作乱,哪里还会想着把尸体这样规整的给埋在一个地方,况且这个地方,还是寺庙。“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要把这些尸体埋在这里,这里不是更容易有人发现吗?”
“因为这里香火鼎盛,能够压制住这滔天的怨气!让这些死去的灵魄更好藏身。或者说,这是有人在用另一种方式来为他们超度亡魂也说不定!”顾虞道。可这些都是猜测,真正的事实是什么,他们谁也不清楚。
“……”这边白让手臂一挥,清泉寺大门“咣当”一声,关了个严实,一并设了结界。
“诶,你这样,附近的人还怎么上来烧香啊?”顾虞道。
“你是让他们过来拜这些小儿尸首的吗?”白让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又走向了庙宇后面,见顾虞还愣在那里,喊道:“过来这边,我们到山后面看看!”
“哦,好。”顾虞看着那些尸首,似乎出了一下神。接着跟上白让在其耳边小声说道:“白让,我们就这样将他们暴露在这青天白日,你说——,会不会引来埋他们的祸首?”
白让看向身边的顾虞,嘴巴离他甚是近,似乎马上就要贴上了他的脸面。不禁移开步伐,稍微离他远了一些,轻声道:“我已经设了结界!他们怎么过来?”
“所以,我其实就是想让你把那结界给撤了!事情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好,知道的人越多,那真正祸首为了不让事情发酵牵扯出更多的祸事,才更加的会坐不住不是?还是你也认为这些怪事都是你那好徒弟倒腾出来的!”
“不会!”白让语气称不上肯定,但是却是发自内心深处。
思来想去,白让觉得这逍遥君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接着就施法收了结界,两人方才离去。
第25章 偷香
正是人间初春的好时候,也是万千芳菲斗艳斗狠的好时节,这半山梨花开的如此猖獗,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
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美!
还有一条蜿蜒其中的小溪流,清澈见底,鱼虫游走,还有鸟儿河边饮水嬉戏。
除了半山腰的大片梨林,零落在村落间的还有各色芳菲。桃树,杏树,苹果,海棠。各色花卉,像山茶,水仙,牡丹,芍药,迎春花,它们开在溪边,开在屋舍房檐下,开在草丛中。
房屋茅舍,陈设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床铺干净,被子被褥更是软软的,暖暖的。厨房灶舍,干净整洁,米面充裕。
这是他娘的什么人间仙境!顾虞心中大喊!
转身走到一处房舍内,说道:“白兄!管它这里有妖魔还是鬼怪,反正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睡觉!”接着顾虞鞋子一褪,踢到一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那软软的铺了被子被褥的竹子做的大床上,头上竟还插着一支艳红的海棠,模样甚是妖娆。
“……”白让没做理睬,走向此间卧室的窗台边,向外望去,一派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白兄!过来!躺这边!”顾虞将枕着头的双手伸出一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白让说道。
“……你自己睡吧!”白让几步走到门边,出去客厅里去了。
“忙活了大半天,你不累吗?我是好心,想让你休息休息……不躺拉倒,我自己睡。”说着顾虞朦朦胧胧,眼皮沉重,竟然真的睡着了。
此刻白让坐在客厅的茶台边,喝了一杯茶水。一路走来,此刻的确有些疲乏,屋外斜阳西去,照的屋内灰黄一片,屋外树影映在白让身上,脸上,斑斑澜澜。
“白师叔——,等等我,别走那么快……”里屋卧室低低的传来一声梦中呓语,入耳不甚清晰,却是让拿着茶斋的白让愣怔了良久。起身又走进那间卧室,看到被床上之人分别踢在里面窗边和他所在门边的两只鞋子,附身拾起一只,又走到窗边,将另一只鞋子拾起,然后一并放在了床边。
床上之人似乎睡得不**稳,整个身子将被褥压在身下,竟是没有盖上分毫,衣服上还有上山之时沾染的已经干了的泥土,真是有够邋遢,其实应该褪下才是。白让拽了拽顾虞的衣角,轻声道:“顾消,逍遥君!”没有应声,似乎睡得很沉,接着又喊了一声:“顾虞……”,当然……还是没有应声,这一声喊的倒像是轻声低喃,像是喊出了内心深处的一种期盼。见床上之人没有动静,白让就准备出去,可刚要转身抬脚走,就看到顾虞翻了个身,滚到了床边,露出了大片的被褥。于是上前拉着被子一角,遮盖到了顾虞的身上,刚要将手移开,竟是被顾虞一把抓住,白让一个踉跄没站稳就真的被他那么轻轻一带拉上了床,黄昏朦胧里,他睡眼微睁,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在梦中,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白师叔,一起睡吧!”。接着顾虞就复又闭上了双眼。
哪怕这句话,声音再怎么的轻,可是恰巧的就响在了白让的耳边,所以……他听的再清楚不过了……
此刻之于白让而言,应该没有比面前此人口中的一声“白师叔”更美妙动听的话语了!
好久违的一个称呼!
他记得顾虞从来不怎么喜欢喊他师叔,第一次改口,还是被自己所迫。那时候的他年纪虽和自己相仿,可玩心很重,到了灵山境很久,都没能适应每天重复枯燥的术法研习,道德礼仪受教等。因为怕顾虞私自下山,就没有给他灵山境的通行腰牌。为了想得道一块腰牌,他还耍过不少小把戏。还记得一次他偷拿了别人的,可惜依然出不去,因为他不知道灵山境的通行腰牌都是被种了灵的,也就是说,它们认人。
或许他的秉性就是这样,灵山境待了六年,虽好过之前,但总体还是依然顽劣。时间长了,他也会感觉到顾虞有时候的不开心,可能生活过于单调,日子过于平淡,过于了无生趣。并且还因为他时常的要排遣自己无聊的情绪,总会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就和云坛的千叶真人顾清明商议了让顾虞回去。
直到多年以后,甚至百年,几百年后的时间里,他都在一遍一遍后悔着当初的决意。虽然,他终归一天还是要回去,该发生的事情也终归要发生,可是如若时间再晚一些,或许被安排命数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
再或许,如果当时的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震慑整个四方六界,那也将会是另一番局面。
怪只怪自己太过后知后觉,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