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有喜了,孩子是谁的?(2)

主要也不是悲痛,而是震惊和怀疑。

这手帕……怎么会还在?

他明明记得他当初把所有从修罗界穿回来的季青的衣物都烧了,怎么会独独留下这条手帕?

姬长渊看着扶澜的表情,愈发断定扶澜当初就是在骗他。

姬长渊按捺着心中的愤怒,又问:“师尊,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季青藏到哪去了?”

扶澜沉默了。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被他瞒了过去,‘季青’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可没想到,姬长渊居然这么久还没死心,又把旧事给翻了出来。

如果现在承认那季青就是他自己,不就等于变相说他当初出尔反尔,是个骗子?

扶澜向来要脸,所以迟疑着没有开口。

“师尊你提个条件吧。”姬长渊将那方手帕重新拾起,一点点慢慢折好,然后又珍而重之的放进了怀里。

只可惜扶澜正在出神,并没有看到姬长渊这个动作。

“只要不出格的,我都能答应你。”姬长渊的嗓音透着一丝淡淡的冰冷。

而这时扶澜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看了姬长渊一眼,道:“你为什么要找季青?”

都过了这么久了,姬长渊突然这么折腾,恐怕是还有别的理由,倒也不一定是为了那段情……

所以扶澜还是打算问清楚才好。

而听闻扶澜这话,姬长渊眸色微微深了几分,然后他就静静看着扶澜,意味深长地道:“他那时拿走了我一样东西,我要问他讨回来。”

扶澜:?

随即扶澜便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约是误会了。

原来姬长渊想找季青,是为了那半本在修罗界得到的心法啊。

当初那心法被他一分为二,姬长渊同他一人一半,姬长渊当时还言辞恳切地说,那心法不重要。

现在一想,小白眼狼当初就言不由衷。

呵,不过是为了秘笈而已……

还闹成这个鬼样子,真是丢人。

无语地勾勾唇角,扶澜便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权衡了一下,他坦然道:“若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先把成瑛跟云凡放了。”

听到扶澜这话,姬长渊狭长的眸子中一瞬间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他就垂了眼睫,淡淡道:“可以。”

扶澜捕捉到了姬长渊眸中的那丝亮光,心中愈发笃定姬长渊就是为了秘笈。

毕竟那个眼神就跟他小时候偷糖吃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是为了秘笈还能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扶澜就一丝顾虑也没有了,径直便道:“我就是季青。”

姬长渊沉默了,死一般的沉默。

扶澜见到姬长渊这个表情,眉头皱了皱,又自认耐心地解释道:“当初我隐瞒你真相,也是不想你因为我的身份有所顾忌,觉得欠了我的人情。既然你现在想找我要东西,你就直接开口吧。”

扶澜这话一出口,姬长渊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中终于显出了一丝裂痕。

扶澜见状,正想接着说那半本秘笈虽然他已经烧掉,但如果姬长渊想要,他也可以默出来给姬长渊。

这都不是事——

哐当一声巨响!

扶澜思绪还没落地,面前的琉璃几被一脚踹翻!

琉璃碎片溅到扶澜脸上身上,微痛。

扶澜心头一沉,便语气急促地道:“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姬长渊静静看着扶澜,俊美的面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扶澜知道大事不好,抿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嘴唇,抬起头,跟姬长渊对视。

他正想开口解释,姬长渊的面上忽然便浮出一抹讥嘲的淡笑。

这抹淡笑宛如一把利剑,一下子戳在扶澜心口,让他心中一颤,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也罢,既然师尊把我当三岁小孩,不愿意同我说实话,那我也不为难师尊了。”姬长渊冷笑。

“至于季青的事——我会自己慢慢查,师尊您就好好留在这,享受您剩下的时日吧。”

说完,姬长渊没有再给扶澜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便沉着脸径直拂袖而出。

扶澜目瞪口呆。

你特么倒是听我解释完啊?!

第2章

这边姬长渊回到紫微宫中,几乎把整个宫殿的东西都给摔了。

怒气滔天,无人敢接近,天官们只能战战兢兢立在门外等着。

等姬长渊发泄完毕,他阴沉着一张俊脸,静静站在那,又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就顾念着扶澜当初养育他的一点恩情,他留着扶澜的一条性命。

结果没想到这种时候,扶澜还要戏耍他?

忽然,一个戴着银色头盔的仙将匆匆从外面赶了进来,跪在了宫外。

姬长渊一见这仙将,目光微微一沉,便问:“如何,人找到了么?”

那仙将垂着头,汗颜道:“回禀陛下,末将连同三百士兵,把地府跟修罗界边缘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找到一个叫季青的。”

姬长渊俊美的面容瞬间苍白了几分,沉默了。

下面的仙将见状,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却又不敢作声。

但最终姬长渊并未发作,只是闭了眼,淡淡摆摆手,略带疲惫地道:“辛苦将军了,下去领赏吧。”

那仙将微微松了口气,便拱手告退。

等仙将离开,姬长渊一人在那台阶前静静立了许久,望着那天际漂浮的云霭出神了许久,然后他便垂下眼睫,掩着唇低低咳嗽了一声,转身步入了内宫。

龙脑香静静燃着,香气微沉又带着些许馥郁,明明是安神的好香,可姬长渊此刻却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窒息般的躁郁和闷痛涌了上来。

终于,姬长渊沙哑着嗓子又咳嗽了两声,伸手按住了微微抽痛的胸口。

夜明珠的光淡淡照在他俊美苍白却又布满冷汗的面容上,只把他那紧皱的眉心映得愈发深了。

他现在只恨一点,他当初为什么要相信扶澜的鬼话?

如果没有相信扶澜说的季青已死,恐怕现在季青早就已经陪在他的身边了。

那是他的阿青啊……

姬长渊的思绪如同浪潮翻涌,胸中那股热痛越来越清晰。

忍到最后,姬长渊知道不能再这么硬扛下去,便咬着牙,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

窸窣几声轻响,两枚散发着幽幽冷香的白色药丸落在了姬长渊略显苍白的掌心。

他一仰头,将那两枚药丸服下,便跌跌撞撞走到了龙床前,顶着一头冷汗,倒进了那一床冰凉的锦被中去。

药效逐渐发作,姬长渊一身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身上的玄色凌云常服。

这会他静静望着头顶床账上逐渐旋转模糊下去的金色纹绣,疲惫不堪地闭上眼,让自己静静沉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中。

·

这边姬长渊离开冷宫之后,扶澜一个人在榻上枯坐了许久,最终他便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来人!”

不多时,就有天官进来。

那天官居高临下地看着扶澜,挑鼻子瞪眼道:“怎么?扶澜仙君终于要认罪了?”

扶澜淡淡道:“拿纸笔来。”

天官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姬长渊找我要一样东西,先前我没给他,他生气了。”

天官:???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取纸笔来,等我写完,你就拿过去给他。”

那天官一言难尽地看了扶澜一眼,但扶澜清雅的面容上神色平静淡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纠结了片刻,那天官觉得反正扶澜已经被新帝锁了修为,拿了纸笔也不能作妖。

可万一扶澜说的是真的,就万万不能耽误。

这么一想,那天官就十分不耐烦让人取了纸笔来,递给扶澜。

扶澜得了纸笔,等那天官离开之后,就自己提了笔,一点点开始默写那剩下的半本秘笈。

只是他手腕上那金色的镣铐实在是碍事得紧,但凡动作略微大一些,便有一道道细密的闪电从上面劈下来,在扶澜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灼伤痕迹。

不过扶澜是仙躯,虽然疼痛,但也勉强还能忍受。

一笔笔认真写下去,清隽的字便印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扶澜一边写,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想:希望长渊那个臭小子看完秘笈,脑子能转的过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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