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亲儿媳被那些人抱走的麦老头气的脸色铁青,却没想过过来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人是死是活,麦家泰、麦季氏、麦玉兰倒是看了,但是他们在麦季氏张口说出他已经断气后,两人全都默认,没一个说把他送到郎中那救一救,把他气的真的死了……
想起这些曾经恨得不行的往事,麦家康对村人的建议充耳不闻,扬手甩了个响鞭,赶着马车往回走,边走边想,既然这么好心,当初他性命垂危时怎么不想着请郎中救他一救,既然当初选择独善其身,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而村里人见他在亲弟弟生死未卜,需要郎中诊治救命,正需要他的马车下,竟然视而不见,赶车离开,不由纷纷道:“看着亲弟弟去死,麦家康也太狠心了。”
“他这心也太硬了,难怪会因为一点小事跟亲爹娘断亲。”
“这要是在以前,一个不孝不悌就能治死他。”
“现在这律法太不讲道理了。”
“嘘!不要命了,这话也敢乱说,别忘记他没什么,那个何家母老虎可不是好惹的。”
“就是,你男人没嘱咐过你吗?”
“呃……我这不是看他这么狠心的样看不过眼吗?”
“诶!确实够狠的。”
“以前的爹娘、兄弟哪会处到这份上。”
“都说无不是的父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是兄弟,家康这孩子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
“估计都是在金人的军营里跟金人学的。”
“就是就是!”
…………
不过麦家泰这个曾经一直压着他,麦家所有人偏心对象的死活问题,对麦家康心里还是有一定冲击,令他回到家后,忍不住把事情经过给何雨竹讲起。
“哦!你弟弟的平妻啊!我听说过,好像是县城里一位新搬来秀才的闺女,身为独女,老秀才死后留下不少家私给她当嫁妆,不过她好像因为守孝过了出嫁的年纪,孝期一过,有看上她的嫁妆。”何雨竹听了后。
想起昨天去村里石磨那磨面时听了一耳朵:“想吃绝户的人就买通了当地官吏给她和那个人弄了个官配,那位姑娘不愿意,就带着嫁妆搬咱们镇上来投亲,谁成想那人追来了,逼得那姑娘闹死闹活。”
“后来也不知怎么说起你弟弟跟她有娃娃亲,早就定亲了,这次就是来完婚的,所以按照律法,那次官配不作数才打发,之后,你弟弟就以平妻之礼把她从镇上接过来了,听说这次婚礼办得挺急,昨天刚完成回门礼,算是正经成完亲了。”
“麦家泰有娃娃亲?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麦家康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何雨竹瞥了他一眼道:“傻子,人家嘴上这么一说,除了那想吃绝户的谁较真啊!估计娃娃亲的事没有,你弟弟可能是看上她的嫁妆跟人,才冒着得罪那人的后果,假装有那么回事,而那姑娘宁愿远离故乡也要逃婚,估计使手段官配那人有大问题,让她宁可做个农人平妻,也不肯嫁给他吧!”
“可是……我觉得那人真有些不对劲,家泰媳妇闹着要打她时我正好在附近,看到家泰媳妇虽然看似打得凶狠,实际估计真打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没两下,以我这几年的经验,能看出那女人挺会躲,令家泰媳妇的每一下看似打中了,其实都没挨着实劲。”
第65章 人财两空
麦家康想着当时的过程, 对何雨竹道:“而且本来家泰和他媳妇打得虽然热闹,实际就是一点皮肉伤, 直到她跑过去拉架, 有人群挡着,我只能看到他们的脑袋和肩膀,不知怎么弄得, 就忽然一擀面杖结结实实抽在麦家泰脑门上了。”
“咦!是这样?看来你弟弟这是得罪狠人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是福是祸很难说,你不觉得突然平白跑来个家资赋予, 自带不少嫁妆,无父无母, 却在镇上有个远亲姑婆。”在中看多了类似套路的何雨竹。
听麦家康说完,忽然神色一动,挑眉道:“然后那么恰好有人上门逼婚,又那么恰好,不知原因的成了你弟弟的订婚对象,还不顾三媒六聘, 急急慌慌嫁进门,进门第四天成亲对象就出事,这些都过于巧合了吗?”
“你是说……”麦家康在军营里也听过一些仙人跳之类诈骗事迹,这会儿得到何雨竹提醒,再去寻思那个名叫秀儿女子的一举一动,就别有意味了。
何雨竹点头道:“人家既然能找人闹上门, 还舍了一笔嫁妆,你看着吧!估计那一家子还有的闹腾。”
“……”何雨竹说的这么确定、肯定的事就没有出错过,所以听她这么说后,麦家康默默点头,心想,反正在他心里,已经不在把那一家子的人当亲。
要不是有生恩这个坎,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仇人,他们是死是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甚至他们落不到好,自己心里还能痛快些,因为这种心态,麦家康就算从何雨竹这里听出了问题,也没有丝毫兴趣去给那一家子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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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件事之后的发展,也果然如何雨竹所说一样,麦家确实彻底热闹起来了,当天人们急急慌慌找来郎中给麦家泰医治,但人家到了时,麦家泰都凉了,哪里还能救,只能边操办丧事,边跟家泰媳妇算账。
在麦家老两口心中,麦老头觉得当初有人来抓壮丁时,麦家康不主动出来代父从军,就是大不孝,还要让他舍了脸面亲自推他出去,害他那么丢脸。
从那时这个长子一切就都不如二儿子了,再加上麦季氏的耳旁风,多年不见之类,渐渐给麦老头养成了麦家泰才会给他养老,是他老无所依时的依靠之类的观念。
麦季氏不用多言,她是麦家唯一知道麦家康并非他们家亲骨肉,还是她自己亲手用女儿换来的,在她心里,麦家康最初是她用来保障自己不被卖掉的工具,后来是她在麦家取的地位的保障。
但这一切在亲儿子麦家泰出生后就没必要了,有亲儿子在,以上一切她亲儿子都能做到,凭什么还要靠个野种,而且将来成家立业、分家等,她亲儿子全都要落在野种后面,分家也只能分走家产的三成,剩下七成都要便宜给个野种。
这在当时没有从上麦村搬走,公婆老两口手里还捏着柯宝珠赠予重金,大约知道自家家底当时已经是村里最富裕,就是兵荒马乱、不好露财的麦季氏来看,麦家康已经是个罪孽深重,妨碍她亲儿子未来的挡路石。
所以在搬到何家村,遭遇不知来路的匪兵进村抓壮丁,那些人闯进院子,麦家老两口舍不得儿子,却也舍不得长孙、麦老头在自私与保儿子中间挣扎时,她特意挑起麦老头的自私,使得麦老头为了自保。
亲手把麦家康和其他几个女儿从藏身的房间内推出,哄骗过抓壮丁的人,她本以为麦家康早死在了战乱中,却没想到麦家康不但没死,还带着兵饷回来了,然后又因为她一时失手,亲手把他和兵饷推给了何家的母老虎。
眼看他在何家母老虎的庇护下,不但治好了病,日子也越过越好,现在还养了马,每天赶赶马车,不用辛苦劳作就能养家糊口,反倒是她以为的未来依靠,从小在公婆、他们两口子溺爱下长大的亲儿子就那么不可思议得死了,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都不用秀儿挑拨,麦家老两口就恨不得弄死王杏香,而王杏香也不是好惹的,经过最初的惊慌惧怕之后,一个都能用和离、改嫁逼着麦家全家出血,供她一个人过更好物质生活的女人,性格节操道德观能有多好?
加上她回过神来,在人人围着出事地点,等待郎中时,无意听到秀儿跪在麦家泰身旁哭诉她没个娘家,又没了夫君,未来日子怎么过,回不了娘家,公婆会不会不要她,把她卖掉等话,心里头就想到以麦家老两口的性格,肯定不会饶了她。
等到似乎气恨极了的秀儿从麦家泰身旁跑过来,抓着她又掐又拧,又诅咒的说,她打死了人,律法上也饶不了她,一定会把她关入育人坊,让她当千人枕万人骑的□□,她生下的儿女都要一直为奴为婢。
还说她的金宝她以后会好好养大,让他忘了有自己这么个□□娘,以后只孝顺她、给她、给麦家老两口养老等话后,王杏香终于从这些话里反应过来,想到前些日子因为何雨竹那么一闹,村里的女人们好几天都四处打听新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