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我一下(43)

有的看热闹,有的来骂江淮,有的过来“科普”江淮这位已经荣登“二中拼刺刀比赛第一名”的Alpha的“赫赫战绩”, 有的骂楼主干嘛把给Alpha的投票也给算进去,这么乱搞投票不如作废, 有的矢志不渝, 八风不动,就投江淮。

“不想学政治:江淮高一下学期干过什么事是都忘了吗?投出这么个玩意,你们不嫌恶心?有些刷票的Alpha自重,别他妈以为你即世界, 一群**!”

“最A的A:@不想学政治, 你不爽江淮你他妈去找学校啊,你在网上逼逼什么?江淮干了什么, 我又没亲眼见过,谁他妈知道真的假的,你要是个Alpha, 就出来干一架?”

晚上第二名的Omega的统计得票率高了两个百分点,然后江淮就被反刷上去五个点。

周一零点,江淮,20%得票率,解锁新称号:二中第一刀。

原本楼主开贴预留给第一名的称号是“二中一枝花”,然而投出来的是个Alpha。经过几百楼的商议,加冕称号被强行改成了“二中第一刀”。

刀之所向,无A可挡。

卫和平十分与有荣焉。

江淮挎着包进了后门。几记目光迅速觑过他,又悄悄收回去。

江淮径直找了座位。

薄渐掀起眼皮,前桌用脚背勾开凳子,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今天周一,是个好天,清早也不冷,江淮穿上了学校的长袖冲锋衣,遮住了手臂。小辫儿弯在脑后。

看上去既冷且酷。

“前桌。”薄渐听见自己轻声叫。

江淮往后一仰,稍稍偏头,拿下巴颏对着他。只差写上“有屁快放”。

昨晚他和江淮连视频,江淮写到完形就趴在英语卷子上睡着了。薄渐等了十几分钟,没有等到江淮睡醒,也没有叫醒他,先把视频关了。

他现在用这件事找话题:“昨晚英语卷子你写完了么?”

昨晚江淮睡醒,已经十点多了。卷子面被他压出几道褶儿。视频也关了。

阿财没进过他房间,也没叫过他。江淮进客厅时,看见两桶小小的杯面,一杯吃完了扔在垃圾桶里,一杯没动过的放在茶几上,顶上压着根火腿肠。这是阿财自力更生吃完晚饭后留给他的。阿财本财已经睡了。

江淮的英语试卷进度停在二卷第一道题。

他瞥了眼薄渐课桌角上平放的书。上回《资本论》还认识书皮字,这回书皮字也不认识了……U,Ulysees。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没。”他惜字如金地说。

“要我帮你写么?”薄渐问。

江淮这回把脸全扭过来了。他不相信薄主席还有这份好心,眉头挑起:“哟,怎么了这是,你还能……”

后门探头探脑出一个女孩子,一头漂亮的头发,几乎及腰长。

她望着江淮,眼睛弯弯:“江淮。”

薄渐不咸不淡地瞥过去一眼,敛了目光。

倪黎递过来一杯奶茶,江淮隐晦地觑了眼颜色……绿的。肯定不是焦糖的。倪黎笑道:“给你捎了杯抹茶,加了巧克力饼干碎。”

江淮接过来,低下眼:“谢谢。”

倪黎和江淮是初中同学,但初中三年,她和江淮几乎从没说过话。

她和江淮不一样。江淮在学校是属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会引人注目的男孩子。胆子大,也野,老师训不住,又长了副好皮相,学校暗恋他的女孩子很多。

只是江淮制冷机似的,谁都不搭理,所以敢表白的很少。

而她普普通通,胆小,胆小到近乎软弱,循规蹈矩,什么事都听别人的话。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安静地呆在角落。

保持安静。保持沉默。保持懦弱。

江淮对待她始终很疏远。倪黎知道,哪怕是当朋友,她对江淮来说都不够格。

江淮拎着抹茶,垂下手:“我最近戒糖,这些你就别送了。”

倪黎的手攥了下,她声音放小了:“那,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江淮垂着眼皮,连眉尾眼梢的线条都是锋利的,黑沉沉的找不到杂质。显得他十分不近人情且铁石心肠:“没有。你别来找我了。”

倪黎的手悄悄拧在背后。

“我……”倪黎张口,但讷讷许久,她低头说,“不麻烦的。就是随手,也不是人情,你要是别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

她低着头。但倪黎能感知到江淮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和江淮说话是件难捱的事。除了对他那寥寥几个朋友,江淮几乎不会笑。像根已经冻得梆硬的冰棍儿。别人过来,只会和他冻在一块。

江淮说:“你不欠我的。所以没必要。”

倪黎脱口而出:“我怎么会不欠你的?”

“如果没你帮忙,我早就被学校开除了。”他说,“就算我帮了你,你也帮回来了。可以了。”

倪黎拧在身后的手被攥得抖起来:“江淮,这不一样!怎么会一样,你……”

走廊上同学来往,常有人侧目江淮。

江淮活动着右手臂,打断了她:“回去吧。”

倪黎咬紧嘴唇。她看了江淮一眼,又低下了头:“好……那我先回班上自习了。”

卫和平出了后门。他瞅了眼江淮手里的饮料,又瞅了眼倪黎的背影:“倪黎又来找你了?”

江淮“噗”地把吸管插进去,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卫和平和倪黎不熟,初中一个班也不熟。更不用提江淮了。初三毕业那天,卫和平和秦予鹤背着江淮在微信上打过一个赌:中考暑假结束,再给江淮看初中毕业照,除了他们两个,江淮还叫得出来几个人的名字。他赌二十个,老秦赌十个。

后来他和老秦都赌输了。

因为江淮拒绝合作。老秦猜,这估计是因为江淮已经一个都叫不出来了。他们两个都低估了江淮薄情寡义的高度,输得一塌糊涂。

江淮是真正的强者。

真正的强者都是单身。江淮言出必行,初中三年,别说恋爱的花火,卫和平都没见过江淮和哪个Omega,哪个女孩子说过超过五句话。除了他们四十五岁的已婚女班主任。

但这样一位真正的强者,别人告诉卫和平,江淮因为追求Omega不成恼羞成怒,干了件极其混账的事,不但被学校赶回家反思,还十有八九要开除学籍了。

这不是江淮亲口告诉卫和平的。是卫和平从别人嘴里听的。

江淮和宋俊的事满学校都在传,一听就是放屁的谣言都传了好几个版本。谁都一副自己知道了真相的嘴脸,卫和平却不知道。

因为江淮没亲口告诉他。

卫和平给江淮打了不知道多少通电话,问了不知道多少遍到底怎么回事。

江淮最后沉默寡言地说,宋俊对倪黎做了些不太好的事。

不太好的事是什么事,卫和平没再问过。

只要江淮开口,他就无所谓有没有前因后果,只要江淮开口,他就信。

卫和平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倪黎后背上拔下来,又黏在了走廊拐角走过来的一个高个女人脸上。女人干麻秆似的瘦,脸颊内凹,嘴唇薄而大。一副刻薄相。

这娘们儿卫和平晚上做噩梦梦见鬼都不乐意梦见她。

卫和平一个激灵,扯了扯江淮袖子:“我操,淮哥……快进教室,刘毓秀那娘们儿过来了!”

但江淮头都没动:“刘毓秀现在又不教你,你怕个屁。”

刘毓秀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刘畅。刘毓秀停在二班教室前门,指着刘畅训了几句话。刘畅唯唯诺诺地点头,赶紧进了教室。

刘毓秀转头,正好瞥见江淮。她极其厌恶地剐了江淮一记眼刀,扭身就走了。

江淮叼着吸管回了座位。

薄渐已经开始写卷子了。神色专注,瘦白的手腕衬着微黄的卷面。长腿曲在桌肚下,放不太下的样子。

江淮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狗逼把那么多Omega迷得五迷三道的也不是没道理。

上午第二节 上音乐。

江淮照惯例睡到第二节 课上课铃响,慢腾腾地睁开眼。

教室拉了窗帘,关了灯,光线很暗。黑板上放下投影屏来,正在放电影。高中的音乐课就是工具课,期中期末,音乐老师间歇性退休。

如今刚开学,音乐老师尚在岗,在班里播经典电影。

江淮伸了个懒腰。余光从眼梢走过去,他瞥见同桌坐了个人。

同桌稍稍侧头,也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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