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两的诊金自然是贵!
莫说是临水县,就算是放到州府之中,也没有大夫敢开出这样的天价诊金。
但,就如顾南弦所言。
一千多两银子买回夫人和孩子的性命,绝不算贵。
而且这钱,他当然也拿得出来。
常言说,三年清知府,一万雪花银。
吕非恒虽为官清廉,但私底下靠着县令这一官职,置了好些宅地之类的产业。
那些个产业一年到头赚个千把两银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
吕非恒脊背发寒。
怎么刚好是一千三百零五两?
这个数目……怎么就那么巧。
前阵子,他昧下的那笔钱,似乎刚好就是这么多?
吕非恒看着顾南弦,心里有千万个问题,却一个也说不上来。
他不确定顾南弦开出的这个价是信口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些什么。
吕非恒脑子嗡嗡直响。
看着顾南弦面色依旧如此,吕非恒却觉得自己的天都似要塌了。
他不敢想,若是顾南弦当真知道些什么。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不过是一千多两银子的事情,罗里吧嗦的,好像会要了你们的命似的!”
一声轻嗤打乱了屋内心思各异的人。
流光哼了一声,径自走到妇人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满脸泪痕的妇人:
“喂,你是薛家的薛澜吧?”
薛澜被流光的气场骇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应声答是。
等她回过神来,想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第375章 穷得叮当响
屋内人除了吕非恒夫妇和流光,其他人都很茫然。
叶子均一脸好奇的看着面色由苍白变得惨白的薛澜。
吕夫人原来叫做薛澜啊。
但薛澜是谁?
不对啊。
不是说吕夫人姓谢么,怎么又姓起薛来了。
?“我就说你看着这么眼熟呢!”
流光笑道:“你们薛家家大业大,该不会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薛澜面色微僵。
她略微沉默一阵后,朝着流光缓缓道:
“公子说笑了,既然公子知晓我叫薛澜,该也是知晓我当初是被赶出家门的。”
薛澜扯唇苦笑:“薛家家大业大,却和我无关。”
叶子均听言,竖起了八卦的耳朵,吕夫人居然是被赶出家门的,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啊。
“赶出家门所以就没钱了么?”流光面色微变。
他皱了皱眉:“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啊。”
顾南弦此时也幽幽开了口:
“的确是不好办了。”
薛澜微楞:“什么?”?
“原本我说的银钱有一千两是雇佣他的,不过看样子您二位是拿不出银子来了。”
顾南弦道:“既是拿不出,那流光便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必要。”
他朝着流光摆手,沉声道:“人都请不起你,你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那我先走了。”流光拱手称是,就要离开。
“等等!”
在他迈步的瞬间,薛澜大喊道:
“一千三百零五两是吧,我有的,有的!”
薛澜着急:“流光公子请留步,请你一定要留下来,求你了!”
她生怕流光当真就这样走掉,一面说着话一面在枕头下急忙寻找什么。
流光停下脚步,饶有兴味的看着寻觅个不停的薛澜。
不多时,薛澜翻出几张银票,她颤抖着抽出其中一张,冲着流光道:
“流光公子,这是我出嫁时娘家给的嫁妆,这里有一千两银票,您看看!”
?流光挑眉:“方才顾大郎说的可是一千三百零五两。”
他轻笑:“吕夫人这是不想给诊金的意思了?”
“不是,不是的。”
薛澜急忙摇头,她再次抽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
“这里有两千两,诊金和请流光公子的钱都在这里了,还请二位千万不要嫌弃。”
“这还差不多。”
流光笑着踱步回到薛澜床边:“不过嘛,诊金说多少就是多少,夫人您给两千两银子莫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三人?”
薛澜不解的啊了一声。
“我们三个穷得响叮当,您这一千两的银票,我们可错不开。”流光道。
薛澜面色为难:“那……”
“不如剩下的就由吕大人给吧?”顾南弦再度看向吕非恒。
除了说好,吕非恒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面对一个随口开个价就能说中他内心所惧的人,吕非恒实在不敢反驳。
拿出银两的时候,吕非恒已经在心里做了计较。
待会儿将徐芳园送走之后,他定要好好派人查一查顾南弦的底细才行。
只是,让吕非恒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顾南弦拿了银子后并未直接收下,而是将其中五两拿给了叶子均。
顾南弦浅笑:“方才用了叶大夫的药,还请叶大夫收下药钱。”
第376章 杀意
“给我的?”
“自然。”顾南弦浅笑。
叶子均又是错愕又是欣喜的接过顾南弦双手递给自己的银子。
他是真没想到这猎户狮子大开口居然还开了自己的份儿。
五两银子比起那一千三百两连蚊子腿儿都算不上。
但,以他出诊收的诊金而言,五两银子已经是他出诊两三回的收入了。
一想到今儿自己不过是让徐芳园拿了些药材,就能得到五两银子,叶子均心头更美了。
他刚想将银子放进荷包,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客气道:
“可是那些个药材哪里值……”
“药材不值钱,但药方值钱。”顾南弦轻声打断叶子均的话。
他浅笑:“还请叶大夫不要推辞。”
?“是啊,叶大夫你就收下吧。”
吕非恒一时之间摸不透顾南弦到底是什么心思,只能顺着他的话附和。
听得吕非恒的声音,顾南弦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转身,饶有兴味的看着吕非恒:“吕大人,南弦有事想请教大人,不知大人是否有空?”
?吕非恒听言,心里头咯噔一声。
果然,这猎户是打算同自己摊牌了么?
吕非恒心头微凝。
他简单朝着薛澜交待了几句,便沉着脸跟着顾南弦走出了屋子。
流光见状,也慌忙跟了出去。
徐芳园拜托叶子均好生照料薛澜过后,也急忙跟上。
叶子均也要跟上,薛澜叫住了他:
“叶大夫,我有话同你讲。”
……
屋外,并没有顾南弦和吕非恒的身影。
徐芳园愣住。
人呢?
“啧,也不会知他到底图什么!”流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徐芳园站在距离流光五六步的距离,看他:
“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流光听言,只是轻飘飘的白了徐芳园一眼。
徐芳园着急:“流光!”
“没什么大事!”流光哼声道:“你着什么急啊。”
徐芳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说一千三百零五两?”
流光沉默。
徐芳园蹙眉:“南弦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吕大人……”
“你想得还挺多!”
流光冷声打断徐芳园的话,他嗤笑:“刚才南弦不都解释了么,有那么难理解么?”
迎着流光嘲弄的神情,徐芳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他身上得到答案。
她咬了咬牙,道:“算了,我自己去问他。”
说罢,她抬脚就要离开,却是感到后颈一凉。
原本和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流光竟是直接跃到了她身后,一把捏住她的后颈。
“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掐着徐芳园后颈的手稍稍用力,流光冷声道:“只要我想。”
突如其来的桎梏让徐芳园心头一跳。
她费力的挣扎着,因为窒息,五官变得扭曲,脸色也涨红起来。
“徐芳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图什么。”
流光眼底露出一丝狠厉:“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依仗的是什么。”?
流光目光灼灼的盯着徐芳园,发出森林的笑声:
“我告诉你,杀了你,南弦或许会怪我,但他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好意。”
他近乎癫狂的笑道:“一切阻挠他的,都该死!”
徐芳园浑身僵住。
她知道,流光说的是真的。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她,太熟悉这种杀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