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艾玉如心中惶惶不安，若真有不妥，难道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是她先背弃了姐妹之情，对娇娇生出了别的心思，若真是如此……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大夫终于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是周夫人怀了身孕，只是月份尚浅，才一个月。”
“什么？”艾玉如又惊又喜。
“大姐姐有身孕了？”
艾玉娇比艾玉如还要高兴，送走了李大夫后，她一把握住艾玉如的手，眼中具是惊喜的光，“大姐姐，你听到了吗？你有身孕了！”
艾玉如眼中含泪，她回握住艾玉娇的手，轻轻颤抖着，“我听到了，我有身孕了。”
感谢佛祖，感谢观音大士，她终于有了身孕，再也不用被婆母看轻了。再也不用辛苦相公为了她在婆母面前伏低做小了。
“太好了！”
艾玉娇喜不自禁，娇声喊道：“莲初，萏初，今日我高兴，院子里每人都赏一个月的月钱！”
“是。”
知道内情的莲初和萏初也是一脸的笑意。
她们退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艾玉娇姐妹两人。
从知道艾玉如有了身孕开始，艾玉娇对着艾玉如就是像是对着珍贵的瓷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教艾玉如吃笑不已。
“好啦。”艾玉如拉住艾玉娇，“不用这么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艾玉娇嗔了艾玉如一眼，又小心地摸了摸艾玉如的肚子，轻轻道：“真奇妙，大侄子就在这里面吗？”
“也许是侄女呢？”
“虽然我更喜欢女孩，但是我觉得大姐姐这一胎肯定是大侄子。”艾玉娇知道大姐姐的婆母很难缠，因大姐姐嫁给大姐夫三年了，始终无所出，就对大姐姐横鼻子竖眼的。可现在不同了，大姐姐有了身孕，很快就会有小宝宝了，只是她还是希望大姐姐能先生出一个儿子来，这样大姐姐的婆母就不会那么为难大姐姐了。
艾玉如轻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轻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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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妻子有了身孕，周长义心中狂喜，不等下值，当即请了假就往威武伯府去，亲自将艾玉如接了回家去。
坐在马车上，艾玉如靠在丈夫的肩头，心中的甜蜜怎么都止不住，嘴角的弧度也是高高扬起。
忽然，艾玉如脸上的笑容一顿。
周长义敏锐地察觉到妻子情绪的变化，连忙关切地问道：“玉如，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夫君，”艾玉如迎向丈夫的目光，愧疚又自责道：“娇娇对我那般好，我们却在算计着她的婚事，我……觉得对不起她。”
周长义一怔，随后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不过你说的不对，我们哪里就是算计着三妹妹的婚事了？”
艾玉如低着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周长义也不恼，他耐心十足地宽慰妻子道：“玉如你想想看，若是我们想要给三妹妹保媒拉纤的人，是像齐钦那样的，那说是‘算计’我便认了。可你想想，我们要给三妹妹介绍的那位公子，可像是齐钦那般吗？”
艾玉如呆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心道：是啊，我竟忘了这一点。若是那位公子正是娇娇的良人，她又怎么能算是在算计？娇娇若是嫁得好了，她这是做善事才是。也许，正是因为她做了善事，她苦求了三年的孩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艾玉如豁然开朗，从得知怀有身孕后就压在脊背上的巨石陡然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了。
周长义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是，我们要快些了。”他忽又道：“你方才不是说，晋王也有为其世子求娶三妹妹的意思？”
“是啊。”艾玉如又皱了眉，“那现在要怎么办？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反倒是不好约了娇娇出去了。”
周长义跟着皱了眉。
一路上，两人都没在说话，直到下了马车，周长义才又道：“不如这样，回头你找一个由头将三妹妹请来。我再想法子让三妹妹见一见那位公子。”
“只能这样了。”
*
艾玉如被周长义接走后，艾玉娇便忍不住满腔喜色，带着莲初和萏初往正院去了。
她本想是和她娘分享大姐姐怀有身孕的喜事，却不成想在院门口瞧见了跪着的苏姨娘，再往里走了两步就听到他爹的怒吼。
艾玉娇脚下一顿，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但很快，便有小丫环出来请了艾玉娇进去，艾玉娇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丫环进了正房。
房内的形式比艾玉娇想象中的好一些。
半个多月的休养让一向身强体健的艾忠伦恢复了大半，脸色红润，走路也看不出来之前受过伤，倒是脸上还有方才勃发的隐隐怒火。在看到艾玉娇的时候，艾忠伦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又很快回转过来，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艾玉娇微顿，看向了赵氏。
赵氏则是坐在上首，脸色如常，仿佛刚才惹得艾忠伦暴跳如雷的人不是她。
其实要赵氏说，她的确不是惹怒艾忠伦的那人，艾忠伦会发怒都是他自找的。
赵氏一见艾玉娇，无甚表情的脸上慢慢绽放开温柔的笑容，她冲着艾玉娇招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没什么事儿。”艾玉娇不想当着她爹的面提及大姐姐有了身孕一事，便冲着屋外努了努嘴，在赵氏的耳边咬道：“娘，你和爹爹在说些什么？我方才好像听到你们吵嘴了。”
说到这里，艾玉娇看了艾忠伦一眼。
第20章 赴约
艾忠伦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原先看向艾玉娇的愧疚自责消弭，他硬着脾气道：“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都要带云烟走。”
“那你带走便是，谁拦着你了？”赵氏看都不看艾忠伦。
艾忠伦脸色更为恼怒，他喝道：“还有玉娥！你必须想办法将她从小佛堂里弄出来！”
“将她关在小佛堂里是母亲的意思。你若是想要将她放出来，自去寻了母亲便是。难道你竟以为，我一个做儿媳的，能做的了母亲的主？”
“娘最疼娇娇。”艾忠伦看向了艾玉娇，“娇娇，你去和你祖母说，就说……”
“我不乐意。”
“什么？”艾忠伦震惊地看向艾玉娇。
艾玉娇看向她，神色认真。忽然，她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甜甜的说道：“父亲，您听好了。我说，我-不-乐-意。我不乐意帮艾玉娥，我希望她能在小佛堂里关上一辈子。”
“艾玉娇！”艾忠伦暴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玉娥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
“够了。”赵氏沉声喝断了艾忠伦的咆哮，“我们母女不会帮艾玉娥。你走吧，带着你的苏云烟一起离开，不要跪在我的院子里。我嫌脏。”
“赵允儿！”
“直呼我的名字也无用。来人，将老爷送出去。”
不一会儿就来了几个丫环，低头垂手的挡在艾玉娇母女和艾忠伦中间。
艾忠伦气得半死。
但他看着眉目清冷的妻子，和看向他时再没有孺慕之情的女儿，心中莫名一慌，竟生出了几分没脸留下来的羞愧。
艾忠伦几乎说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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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玉娇看着艾忠伦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黯然。
但很快，她就收拾了心情，满脸笑容地看向赵氏，又娇又甜道：“娘，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赵氏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儿脸上方才一闪即逝的黯然，但女儿既然想要掩饰过去，那她这个做娘的，自然不能说破，赵氏便配合着笑道：“什么好消息？”
“娘，您知道今日大姐姐来看我了吧？”艾玉娇却不直接说，反而卖起了关子。
赵氏的眼底闪过笑意，她道：“是啊。我知道了，这好消息一定是和玉如有关系。”
艾玉娇一副被震惊到的样子，她掩嘴佯呼：“娘，您真是太聪明了！竟然一猜就猜了个准。”
“准什么准。”赵氏轻点艾玉娇的额头，“我只猜出事情与玉如有关系，可没有猜出是什么事儿。说吧，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大姐姐有身孕了。”艾玉娇眉眼弯弯。
“哦？”
赵氏有些惊讶，但没有艾玉娇想象中的惊喜。
艾玉娇不要困惑，“娘？”
赵氏回过神来，摸了摸艾玉娇的发顶，语气轻柔道：“这果然是一个好消息。不过玉如有了身孕，以后你就不要再多去了，免得惊扰了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