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喜欢的,她嫁给段恂之后虽然平淡,但一直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段恂也从不让她操心任何事,很宠她,让她很安心,这应该是喜欢吧。
段恒眸子里仅剩的一丝亮光也熄灭了。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顾书元,像是要把她的样子记到骨子里去似的。
他看着她,嗓音很轻很哑,“你能再叫我一声恒哥哥吗?”
顾书元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她开口。
最后,他自嘲的笑笑,转过身子,声音变得如往常一样平静。
“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转身走了。
顾书元回过神,知晓他要去西疆,不知怎么,心里莫名有些慌,她叫住他,“……此去西疆,肃王殿下多加小心。”
他步子一顿,用她听不到的嗓音低低说:“好。”。
接着没再停顿,径直离开了。
……
顾书元抱着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她怎么能对段恒说如此诛心的话呢?那时候他该是带着多绝望的心情去的西疆啊??
顾书元锤了锤胸口,所有的情绪都堵在了喉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办法消解半分。
她好想段恒,她好想此时此刻就冲到段恒身边,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她到此刻才明白,上辈子她并不是真的有多爱段恂,只是习惯了而已。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竟默默喜欢了她那么久。
秋露闻声进来,看到顾书元坐在床上抱头痛哭,顿时急了,上前替她顺气。
顾书元抬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秋露的手,“秋露,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秋露眼眶也红了,她抱住顾书元,“娘娘,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再这么哭下去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顾书元哽咽的摇摇头,她知道,但她真的控制不住。
“娘娘没事的,信上并没有说皇上真的有什么不测,有徐神医在,皇上定会没事的。”
顾书元一怔,抓住她的手,“是的,是的,有徐爷爷在,他肯定会没事的,肯定的。”
秋露重重的点了点头,“您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不然皇上回来了,您和孩子有个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顾书元顺了顺气,喃喃道:“对,我要坚强一些,恒哥哥答应过我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我相信他。”
她抹了抹眼角,垂眼看着自己的肚子,“我不哭,我要和孩子在养心殿等他回来。”
秋露退出殿外的时候,竹叶立马小声问:“娘娘睡了?”
秋露点了点头,“娘娘一直睡不安稳,我点了两倍的檀香,娘娘才勉强睡去。”
竹叶叹了口气,看向宫墙,“这可如何是好。”
西疆的信上说,段恒胸口中了一箭,那可是个凶险的位置,一不注意就是危及性命的事。
秋露沉默了一会,“皇上会回来的。”
竹叶看向她,“为什么?”
她看向养心殿内殿,“皇上一向舍不得娘娘难过,这次也肯定会回来的。”
*
同一时刻,西疆军营。
司乐看着床上一直高烧不退的段恒,着急的拉着徐神医,“您不是说皇上昨日会醒吗?怎的今日又烧了起来?”
徐神医也颇为奇怪道:“不会啊,这伤口虽看着凶险,但是却并不是致命位置,我用了药,怎么又高烧了?”
徐神医听到些动静,看向床榻,“皇上在说些什么?”
司乐一愣,凝神听了一会儿。
“皇上好像在说‘他来晚了。’”司乐奇怪的看向徐神医,“这次虽然皇上受了伤,但我们也基本将西疆的城池都收复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主城了,何谈来晚呢?”
别说晚了,这次段恒在战场上简直是压缩一切时间,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收复的大部分城池,要知道,这时间可比顾将军预测的时间生生少了一半!
所有跟来的武将士兵都被皇上折服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轻看这个上位还不到两年,腿还没有完全好的年轻帝王了。
段恒的话隐隐约约,司乐听不真切,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床榻边缘。
刚一走近,床上的人突然起身,用手紧紧扼住了他的脖子。
司乐一愣,抬眼就装进了他猩红混乱的双眸。
司乐反应过来,“皇上,您醒了??”
他的眸子还有些浑浊,反问道:“皇上?”
“是啊,自从您中箭陷入昏迷已经整整七天了,今夜您又发了高烧,属下还以为您还要几天才能醒呢!”
段恒似是反应过来,撤回了手,坐下来,轻阖起眼。
司乐颇有些奇怪,皇上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段恒睁眼,“朕中箭的消息,传回汴京了?”
司乐点点头,“全军营的人都看到了,想瞒也瞒不住。”
他捏了捏眉心,淡淡说:“传令下去,明日攻下最后一城。后日朕要启程回京。”
司乐不敢置信,“皇上,您还在高烧——”
话还没说完,段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没听到朕的话?”
司乐背后顿时起了一声冷汗,皇上的气势越来越有压迫感了,现在他竟不敢和他对视了。
他不敢再反驳,“属下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恒哥哥明天就回来了!
嘤,大事件还没完,明天接着来,希望你们不要骂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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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齐王府。
“您说的时机就是这个吗?”严梁看了眼上方, 想了想,又说,“可是段恒到底有没有出事还没有定论, 若是我们贸然行动, 会不会……”
“要不我们再等等?”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若是失败,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段恂摇摇头, “不能等。”
虽然他很希望段恒就这么死在西疆, 但是他知道, 段恒没有出事。因为上辈子最后他还是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 还一剑刺死了他。
只有在段恒回来之前将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才有胜算。
想到这里, 段恂眼神凝了凝,“我们必须尽快动作。”
“现在虽然有丞相把持朝政,并将段恒出事的消息瞒了下来,但是毕竟纸包不住火, 这几天宫里宫外突然戒严,很多大臣都已经嗅到一些不对劲的气息了。”
段恂转头,看向严梁,“我们的兵马确实不够, 但是若是朝臣都认为段恒出事,那他们势必要投靠我。”
毕竟,若是没有段恒, 这大庆理所当然该交到他手上。
严梁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还是有些风险,毕竟段恒留下来的人马人数虽不多,但各个都是精兵,他们牢牢守着皇宫,我们的人怕是不好突破啊。”
那些精兵都是段恒的心腹,能调动他们的除了段恒本人,就只有皇后手上的玉佩,但是想到上次段恂警告他的样子……
“本王有法子。”
他最了解段恒,段恒走之前下的命令不是别的,定是保护好顾书元。一旦顾书元出事,宫门守卫必有疏漏。
严梁这次倒是惊讶了,“您不是不让动皇后娘娘,为何……”
段恂扫了他一眼,淡淡说:“传假消息不会么。”
“……可是,若是要将大部分精兵都引过去,这消息恐怕不是一两句假话能糊弄过去的。”
段恂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慢条斯理的开口。
“那就做的真一些。”
*
顾书元这几天跑到后宫来了,后宫里有一处佛堂,她这几日都在佛堂里抄写佛经为段恒祈福。
顾书元揉了揉手腕,秋露见状上前接过动作,替她揉着。
“娘娘这都在佛堂抄写了好几日了,今日可回养心殿?”
顾书元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明日再回。”
话音刚落,不知怎的,手一抖,“碰”的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顾书元愣住了,不知为何身子莫名的抖了抖。
竹叶连忙道:“娘娘您别动,等奴婢清理干净,仔细伤了您。”
秋露看了她一眼,“娘娘可是冷?”
这佛堂炭火足,她还特地多放了些炭,应该不会冷啊。
顾书元凝了凝神,“没事,只是楞了会神。”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她总是静不下心来,连这茶杯也被她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