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16)

作者:窥吴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林森虎口夺食,肚里饱心里美,不感谢分他美味的钟在御,酝酝酿酿,一肚子甜言蜜语,趁做指甲的功夫,把奶奶哄得五迷三道。

钟在御直搓鸡皮疙瘩,跟着学,照葫芦画瓢只学了个笨嘴拙舌。

奶奶突然伸手点他的鼻子,林森尖叫:“没干呢!刮鼻子上了!”

钟在御咯咯地笑,趴在奶奶膝头,觉得幸福便是如此。

吴佩汉踩着一双定制鹅黄色高帮帆布鞋,倚着墙,双手压在背后,一只脚有样学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毯上划拉。

钟在御一看见他,就想起初高中时统一校服,得盯着脑袋才能分清男女,于是所有学生都在脚上狠下功夫,穿得跟走红毯似的。他几乎是两双帆布鞋,春夏秋冬轮换穿,穿旧不在乎,直到不能再穿。

他一开口就问:“又挨骂了?”

言着无心听者有意,吴佩汉烦心,白他一眼,同时千百遍地扪心自问,为什么总是他血本无归,为什么赚钱的总是他哥!吴佩汉也想疯一场,当着外人的面试图捞回点什么,撇撇嘴:“没,我今天还没见着他。”

跟大哥学习的军令状立得太早,他现在肠儿青了,肚皮溃烂,万般皆下品,那还真不如啃老当米虫。关键是全家都知道了,他想当缩头乌龟都不行。

别人看来,他是宁愿呆在办公室里而不愿出来迎客,其实他巴不得人流不断,手忙脚乱,就不用见大哥。

钟在御路见不平,出手敲门:“正好,我也要见他。”

吴窥江给钟在御转了钱,正竖着耳朵等这一声儿,霎时全混了乱了。他赶紧,恨不得连这段时间都抹杀去:“进来。”

吴佩汉想阻止他为时已晚,干脆闭紧眼睛,伸头一刀,糯糯地唤了声:“哥。”

然后他就看见他哥俊朗带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果然吴窥江逮到他就撒火,就这还是捡着钟在御在场,有收有敛的:“上班还是走秀,学习还是来显摆了。”

吴窥江一面骂人,一面用余光牢牢框着旁边不吭不响的人,心思在他身上,话里话外难免扯了。只怪吴佩汉一脸找骂相,吴窥江有收有敛,变成了不依不饶,“端正态度,整天嬉皮笑脸的,跟你旁边的学学,根不正不齐,苗怎么长结实。”

吴佩汉瞅瞅钟在御,怎么看怎么不像好苗子,恨不得遁地,头皮发麻:“哥,那我不打扰你了。”

大爷开恩,赏他:“嗯。”

吴窥江一心盯着钟在御,总觉得他有点不对,不是坏的那种不对,也不见得有多好。直到他和吴佩汉这个命中欠骂的一并出现,才发现,细白脖间少了领结。

吴佩汉逃命似的,砰的一声关了门,特别响,像关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钟在御奇怪地望了一眼,这才看向吴窥江:“买好了。”他其实是有事商量,快人快语,“我来前就在想,我也可以送,也能照顾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怎么说也是经理,替你分担点。不过连百爷也不送,如果不行,就算了吧。”

吴窥江合上笔记本,很有耐心:“他不送是不敢,夏姐也是。你去吧,敲门就成,他不是怕人,是不想见人,难得你能有这份心思。”他盯着钟在御,字字句句鼓励,“见见新人,对他有好处。我看得出,他会喜欢你。”

钟在御点头,笑起来:“老板,你挺好的。我真不懂你弟弟为什么怕你。”

“怕我的人不止他一个。”吴窥江故作轻描淡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这是第二次夸我了,受宠若惊。”

言外之意,无非是你没事就夸一夸。抗打算什么,经夸才是真本事。

钟在御不过随口一夸,跟林森的蜜糖轰炸手到擒来差不多,没想到吴窥江竟然明面点破。

吴窥江点破不算,还上上下下瞧他,衣服的褶皱里也不错过,目光比手指还准确,下巴一抬:“你领结呢,怎么不带。”

钟在御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刚才同吴佩汉一起逃之夭夭,心里有鬼地承认:“我不会系这样的,明天就去买个系好的那种,直接带上就成。”

别人系的都很好看,现在领带遍天下,这种繁冗复古的领结难寻。夏还妃就喜欢这些上个世纪的流行物品,自己也常去古着店旧货市场淘货。

“过来。”吴窥江不由拒绝,招了招手,“我教你,经理要有点经理的样。”

经理没经理的样,老板就有老板的样了?“哦。”钟在御有点不情愿地朝前挪。光线太亮,耀着眼,照着脸。

他走,吴窥江也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两人迎面。一共几步,办公室也宽敞,只差毫厘,就相抵。

钟在御解开腕上的结,递过去。

吴窥江接过,两手攥着一撑,绑人似的,把缎带细细掖在他领下:“系腕上?有创意。”

“怕装口袋里丢了。”钟在御偏过头,任他摆弄。

吴窥江呼吸紊乱,居高临下:“抬头,梗着怎么系?试镜的时候也不叫人瞧脸?”

钟在御哪里试过镜啊,怕露马脚,竭力站定。

吴窥江手觑着机会,在那下巴上轻轻一抬,指腹立马如触电。凝脂何解?如他此刻、心底的一塌糊涂。他不由自主地后靠,后腰抵着办公桌,金秋飒爽,抵着点实物能消消暑、去去燥。

袖扣划过鼻梁,沁得他且凉且痒,钟在御看不清,左右不是石头就是珠宝。他连忙别开目光,暗地里咂摸怎么心慌意乱。

吴窥江压抑着每一根神经,扯着带子两端,领结收紧。他算是明白那些嗜血的狂人是作何感想,那细脖,他只想狠狠咬一口,憋得五内俱焚:“看清楚了?会了?”

钟在御压根没看,光顾着分神,开口没底气,有点似哼哼:“哪能那么快。”

字字句句称心如意,吴窥江刚垂下的手重新抬起:“再教你一遍。”

“别。”钟在御捂着领结,怕再迟一步清白不保,伶伶俐俐地一跳,“我可聪明了,好多人都夸我聪明,我学得会。”

吴窥江双臂环抱,哄道:“下次系不好我再教你。”

钟在御总觉得那眼神不怀好意,像是马上要使坏:“那我先走了。”

吴窥江耸肩,不表态。

钟在御拧开门,扭头追问:“他是男孩女孩?”

“男孩。”吴窥江有一刻的迟疑,思潮起伏,都问名了,是在吃醋?千万生意过手,都没这么提心吊胆,“叫百威阳。”

门关,片刻又被推开。

钟在御虎头虎脑:“吃的忘记拿了,刚才顺手就搁在桌上了。”

吴窥江还保留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拎起来丢过去。

他的准头是在酒吧玩飞镖练出来的,精准无误。

钟在御这番倒是没急着走,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迟迟地说:“我明天早上开始就不能跟你的车了,不过谢谢老板。”

虽然顺路,接连蹭了几次车,怪不好意思。

这下可好,吴窥江又憋了满肺的火,吴佩汉又挨了骂。

第13章 发小

放映机房的双开门前,钟在御清清嗓子,郑重其事,没惊到里面的人,先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谨慎地敲门:“你好,我是新来的经理,老板让我来送吃的。你藏好啊,我数十声就进来。”

“一千零一……一千零一十,进来啦!”

钟在御推开门,在幽闭的空间内环视,垫着脚尖走,屏声静气,好像偷鸡摸狗的小贼,为非作歹前,大发善心告知主人。没见到餐桌,他便放在睡袋边。直到走回门前,才畅快地呼了两口气,说:“我走了。”

关门,伴着这一声,屋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是百威明出来了。

吴窥江岂止是挺好的呐,他想。

午夜场一过,送走最后一批人,几人聚集在门口,观摩这黑云你挤我压的罕见场面。乌云颜色明显比黑夜浅,看起来分明。

吴佩汉瞧着天气不好,反正这个时候也不指望扒着哥哥学习什么,想提前走。他一连几天,别的没学会,倒是明白什么叫血海深仇与天生不适合这一行。

钟在御想暴风雨来得快去得快,没放在心上,把自行车推进来避雨,安安稳稳地和夏还妃去更衣室了。

夏还妃打开一个更衣柜,搬出折叠床,又打开另一个,搬出睡觉装备。钟在御目光短浅,还以为这些就够了,眼睁睁地看着她打开第三个,先是戴了个桃红色洗脸发带,拿出喷雾滋啦一喷,拍来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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