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琬这才松了口,同意了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几日后可以让秦江樒去参加圣上的大婚。
万万没想到的是,秦江樒那边一切都好,她自己却成了那个意外。
因为秦江樒在屋子里走路时的状态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齐风琬便想着,再拉着他到院子里走走。路上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护在秦江樒左右,就怕他不小心摔了又牵扯到伤口。
结果到了最后,倒在院子里的不是秦江樒,反而是她。
在眼前一黑、陷入昏迷的前一刻,齐风琬看到了她家王爷因为焦急与担忧而变了脸色。她想开口告诉他问题不大,只是嘴巴张开了,却没能发出声音。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那个不久前一直被秦江樒霸占着的位置。
齐风琬脑中所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哟呵,想不到我这乌鸦嘴还挺灵的,说旧疾复发就旧疾复发,够强!
“阿琬,你醒了……”
听到声音向床边看去时,齐风琬看到了眼中写满欣喜的秦江樒。她眨了眨眼睛,问道:“您刚才叫我什么?”
秦江樒移开了目光:“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不……”
“臣妾很喜欢。您就这么叫着吧。”齐风琬嘴角一扬,笑得很是真诚。
“好……阿琬,对不起。”
齐风琬一愣,拉过秦江樒的手,让他看向自己:“王爷为什么要道歉?”
“太医说了,你是因为忧虑过重才会旧疾复发。都是因为我的关系……”秦江樒低着头,神情严肃地看着齐风琬,那模样,简直像是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孩子般,在认真地进行着反思。
“别听他瞎说!臣妾就是睡觉睡少了,问题不大。”齐风琬轻轻拍了拍秦江樒的手以示安慰:“臣妾之前熬夜看话本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多睡会儿就没问题了。您别多想,与您没有关系的。”
秦江樒没有被这理由说服:“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休息不好。”
齐风琬不甚在意地摇了摇手:“嗐,如果您当真这么在意,下次别再受伤就是了。”
“好。”秦江樒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以后会小心的。”
“话虽这么说——您若是再受伤该怎么办呢?臣妾也不能放着您不管。”
“那……你可以罚我……”
看着面前乖宝宝一般的秦江樒,齐风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上头,她估摸着,如今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秦江樒都会同意。
她仔细考虑了一番后,大胆向着秦江樒提出了要求:“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和您做个约定吧。您下次若是再受伤,便三日不许进屋睡,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去。这样您也就碍不着臣妾睡觉了,您觉得呢?”
不出所料,秦江樒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看着他认真至极的神色,齐风琬将原先要说的那一句“臣妾实在开玩笑”咽回了肚子里。
威胁一下秦江樒也好,最好能让他长长记性,说老实话,齐风琬再也不想看到他满身血地倒在自己怀中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种种,齐风琬心下又有些不安,之前一直控制着自己没有将一些问题问出口,这时候却有些忍不住了。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追问了秦江樒:“王爷当日,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秦江樒回答时没有半分的犹豫:“有人想在圣上成亲的时候行刺。”
齐风琬没顾得上为小皇帝的安危而担心,继续问道:“可是这与王爷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暗卫,保护圣上是我的职责。”秦江樒面色平静地做出了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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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齐风琬陷入了石化状态,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是死机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先纠结“完蛋了,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还是先纠结“秦江樒不是王爷吗?为什么又成了暗卫?这都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皇室辛密”。
“阿琬?”
“啊……臣妾没事。”齐风琬紧握住秦江樒的手,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满面严肃地表示:“王爷, 请您忘记刚才的事情。臣妾什么都没问, 您也什么都没说,好吗?”
秦江樒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齐风琬心下稍安, 觉得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齐风琬都不敢再问出涉及这个领域的问题。
因为齐风琬的旧病拖了秦江樒的后腿,秦江樒最终还是没能见证小皇帝与齐风斓的大婚。
小皇帝大婚当天, 秦江樒找人将二人做好的“大红四件”包起来秘密送入宫中后,自己并没有跟上进宫的马车,而是端了一碗药重新坐回到了床边,准备继续照顾病中的齐风琬。
“王爷不进宫去吗?您前些日子不是很想去的?您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会有影响的。”
秦江樒将药碗放在床边, 小心地扶着齐风琬坐了起来:“你还病着,我不放心。”
“病什么病, 臣妾早就好了,现在就去院子里跑五圈都不成问题!”齐风琬想从床上下来,却被秦江樒按住了:“王爷您这时候怎么磨叽上了呢?之前伤还没好的时候不是还想着一定要去看圣上大婚的吗?”
秦江樒硬是让齐风琬重新躺好之后,才开口道:“马车已经出发了, 我也赶不上。”
齐风琬思考片刻,还是没有质疑秦江樒这话是不是可信:“臣妾家中还有多的马车,您可以坐臣妾家中的马车去。”
“这个……不方便。岳母说……”秦江樒抿了抿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原封不动地转述了齐文氏的话:“你一天到晚头疼脑热的,一身病气,别把病气过给了你妹妹,坏了她的婚礼,给我一边好好待着养病去。……虽然生病的不是我,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秦江樒说话时的语调一如往常般,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但齐风琬还是通过这些词句,感受到了齐文氏说这话时究竟是怎样的神态与表情。
鉴定完毕,是她亲妈了,齐风琬倒吸了一口冷气,平静下来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太后那边呢?臣妾记得,圣上大婚之日的具体时间订下时,她还派人来传过话,说到时候会专门来请您进宫的。”
“太后那边是这么说的……”秦江樒清了清嗓子:“哀家觉得齐夫人这话说得对。”
齐风琬一时有些无话可说,难怪太后娘娘和她母亲能成为好友。但是两人针对的重点是她不是秦江樒,齐风琬觉得这事儿完全可以抢救一下。
“总之您想想办法,肯定还是能进去的。”齐风琬推了推秦江樒的手:“您之前不是一直很想看吗?好不容易才把伤养好的,您去就是了。”
无动于衷的秦江樒拿起了放在床边的药碗:“不必了……我今天就想,陪着你。”
“……嗐,”齐风琬拉过被子遮住了有些发烧的脸,“原来是这么回事,您早说不就是了,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正好,臣妾也想陪着您,圣上那边,不参合就不参合了吧。”
秦江樒眼中闪了一下,随即又流露出了些许不知所措的神情:“你把脸遮着,我没办法喂药。”
不知何为,齐风琬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坚持用被子捂住了脸:“这药太苦,臣妾现在不想喝药,您帮臣妾再找点点心来,可行?”
秦江樒点了点头,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几颗蜜饯递给齐风琬:“这些蜜饯你先拿着,我再去找点点心来,你等我一下。”
齐风琬接过了,目送着秦江樒出门后,松开了被子,感觉呼吸都畅快了不少。让小鹿乱撞的心归于平静后,她端起放在床边的药碗一饮而尽。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种药她已经喝了许多年,却始终没办法习惯,每次都喝得想吐。
齐风琬吐了吐舌头,迅速拿起一颗蜜饯丢入口中,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齐风琬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没想到,她这一副身体,还是比不上常人。
养着就养着吧,只有养好了,才能让身边人和她自己安心。一想到醒过来时看到秦江樒那内疚至极的模样,她心尖到现在还有些泛疼,齐家的人忙于齐风斓的婚事不能过来,但心里指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