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心里咆哮,这狗屁幻境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喜服加新娘等于洞房花烛啊。
还好施清又后退了两步:“若不是那妇人下毒毒害我,使我重病两年没有踏出季府一步,我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你在映月楼当歌女……”
孟如归上前一下子捂住施清嘴巴,低声细语道:“不怪你,季哥哥,不怪你的。”
哎呦。
施清鸡皮疙瘩落了一床,眼看着自己那双爪子摸上了孟如归衣领,他想收也收不回来。
孟如归此时挣脱幻境控制,他右手举起,重重落在施清脸上。施清瞬间清醒,手脚能够重新自由活动。
脸上火辣辣的疼,施清捂着脸坐在地上道:“师尊,我不是故意的。”
幻境中场景在迅速模糊,外面传来一个女子咿咿呀呀吟唱声
“郎有情,妾有意,幼时竹马老来夫妻。”
“红花轿,金凤簪,白烛之下一世平安。”
施清觉得瘆得慌,想要出门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孟如归拉住他,示意他将后面的东西听完。
“谁曾想,命运变,风波暗起儿郎难辩。”
“芭蕉下,凤竹旁,两世恩怨哪能勾销。”
那声音唱完,又低声道:“哪里不能勾销?都死了不就勾销了?”
外面声音消失,施清转头看着孟如归,却见孟如归头上插着只金凤簪子。孟如归听外面没声音了,率先踹门出去,施清紧跟其后。
施清睁开眼睛,见自己仍旧躺在季府客房床上。孟如归撑着脑袋坐在桌前,双眼悠悠睁开。
“有怨情。”
孟如归手轻轻在桌子上敲着:“今天早上那老者说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他说的是有鬼不能抓,因为人心坏。”
施清畏畏缩缩看了孟如归一眼:“那怎么办?咱们抓还是不抓?”
“自然要抓,若是不抓只怕这厉鬼越发强大为害乡邻。只是……”
他顿了一下,将桌上已经写好的几叠符箓交给施清:“你拿着这些东西,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当家主母,让他们每间屋子上都贴一张,有防鬼的作用。”
“这厉鬼每晚都会出来活动,贴上符箓之后,她去不了别的地方,今晚自然会来咱们这边。”
“真见鬼啊。”施清吞了一口口水为难道:“师尊,要不我今晚搬隔壁去住吧,我有点怕。”
孟如归装作没听见,继续转身忙自己的事情。
施清嘴巴撅得老高:哼,不就是想占我便宜吗?哼。
月黑风高,外面有女鬼,屋里有老妖。
施清与孟如归合衣躺在床上。
孟如归在外施清在内,两个人中间留着一大块缝隙。
施清将自己脸紧紧贴在墙上,不想碰到孟如归分毫。
他开始脑子尚且清醒,等过了子时那女鬼都没有出现,施清不由得又开始犯困。
睡了没一会,施清便觉得冷,这种冷是深入骨子里面的。
冷的有些受不住了。
施清一双手开始乱摸,想要找一床被子来盖上,摸来摸去终于摸到身边温热,他将自己往那份温热中塞了塞。
好舒服啊,施清在梦中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身边是什么这么舒服。
就在施清睁眼之时,一个大脑袋闯进他眼中。
那应该是个女子,女子头发乱蓬蓬的还往下滴着水,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便能嗅到她身上的青苔味。
就着外面月光能看到这女子身着黑红色嫁衣,脑袋上歪歪斜斜插着只金凤簪子。这簪子竟是与在幻境中插在孟如归头上的一模一样。
女子见施清醒了,咧嘴一笑,两行血泪从女子内眼角留下。
“卧槽,有鬼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施清(屁滚尿流中):妈!妈!妈!她吓我
凤姑: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他打个招呼
施清:……
九钓王八:别吵了,你自己胆小还能怪谁?你师尊怎么没被吓到呢?
经过小可爱的提醒修了一个地方,嘿嘿嘿嘿嘿嘿(试图用狂笑掩饰尴尬中……)
第7章 怨气横生(修)
那女鬼也被施清吓到了,她猛地往后退了三四步。
孟如归被吵醒,看到眼前这幅情景,顺势拿起放在床边的常寂。
长剑自动出鞘一寸,在黑夜中发出寒光。
女鬼害怕,三步并做两步跑出门去。
孟如归起身道:“追。”
后面那人没有给孟如归回应,孟如归回头一看。
施清跪坐在床上按着自己双腿:“师尊,我腿软。”
孟如归没有给他辩白的机会,一把将他从床上捞起。他似乎是铁了心要让施清看看捉鬼全程。
孟如归跑起来脚不沾地,施清在后面被拖着如同一只死猪一样。那女鬼见孟如归在后面拼命追,她便在前面拼命飘,一路从后院飘到侧院,在侧院那边便没了踪迹。
没了。
孟如归与施清对视,两人抬头看着侧院门前那块牌匾。
凤栖竹。
大门敞开,门上有一盏小白灯笼,并未贴着施清送来的避鬼符箓。
孟如归侧头问道:“这里你没送?”
施清连忙道:“送了送了,不过这里白天是关着的,我敲门时有个小丫头从门缝里面接过去。”
“天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贴上去。”
大门敞开,便能轻轻松松看到里面的场景。
院子里面栽满凤尾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里面有条短短的避雨廊,廊下有一个人席地而坐。
那人身穿红色绣竹披风,静静坐在廊下打盹。
施清看着那一丛一丛的凤尾竹道:“师尊,这个地方我来过。”
孟如归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施清着急道:“就是在幻境时,我是从门外进去的。我当时在门外看见的就是这里,院子里有一丛一丛凤尾竹。”
声音有些大,惊醒了在避雨廊下打盹的男子。
男子起身整理披风走到门前道:“敢问阁下何人?为何深夜造访。”
孟如归回答道:“西黄之山孟如归。”
那人笑道:“是内人请来捉鬼的仙君吧。我是季谨言,因为身上常年带病,不惯见人。家中事情都是弟弟和内人住持,所以今天就没有去面见仙君,还请仙君见谅。”
“只是仙君为何深夜在此?”
施清道:“那个女鬼跑到你门前就不见了,我们也是刚刚追到这里来的。”
季谨言拉着披风轻轻咳嗽了两声:“是这样啊,我刚刚靠在柱子上打盹,并未注意到有鬼过来。”
语气之清淡,就好像在谈论今天晚上为什么是出了月亮而不是下雨。
孟如归也不纠缠,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季谨言:“季公子还是将这东西贴上吧,更深露重,季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季谨言接过符箓刚想道谢,却又听到孟如归道:“人鬼殊途,季公子还是别在这里等了。”
季谨言的手略微一顿,转而挤出一个笑容:“仙君说的是。”
第二日,施清路过此处时,发现季谨言依旧没有将驱鬼符箓贴上。
……
“仙君,还站在楼下做什么你倒是上来呀。”
映月楼的花娘伸着脑袋对孟如归道:“像仙君这样的,我们姐妹不要钱的。”
施清抱剑暗想:他不进去打你们一顿算好的,还进去玩?
不曾想孟如归竟是直接进去了,不光进去了,还点了一个雅间。
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指着后面牌子道:“仙君,这是我们楼里花娘名字,你看看你点谁。”
孟如归领了牌子头也不回:“要你们这里年纪最大的。”
施清与妈妈对视一眼,急匆匆赶上孟如归。
孟如归喝茶眼睛撇着外面漓江上来来回回的船只,有工人往船上运送大箱大箱丝绸。
施清坐下道:“师尊,我觉得我们实在是不应该……”
就算出来嫖也应该换身衣服吧。师尊的上头还有师尊,那个师尊会不会将他们两个腿打断。
孟如归示意施清坐下,伸手将桌上那叠桂花糕给施清推过去。
一会一个女子手抱琵琶进来,微微欠身后坐在小凳上:“奴身名叫雅意。”
雅意报完名字,手拨了拨琵琶弦刚要开唱就被孟如归止住。
“不用唱,我就是想打听件事情,你如实告诉我就行。”
那女子放下琵琶规规矩矩坐在那边道:“仙君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