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结局
薄言气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就往里走。
章韫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低头凑在她耳边。
“你吃醋了?”
“才没有。”
薄言一张脸红透了,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朕说笑的。”
“你这小没良心的,朕可都为你做了好几个月和尚了。”
“我又没逼你。”
薄言刚说完,整个身子就腾空了,被章韫横抱在怀里。
薄言这次倒是没有挣扎,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冲他坏笑着。
“陛下还没抱够啊。”
“你这丫头可太坏了。”
他笑着走到床边将她放了下来。
“那也没有陛下坏,设了套让我钻。明明当初是陛下想把我留下,却硬是变着法儿地让我来求。”
“朕当时也没法子了,你什么都不怕,只能这般让你听话了。”
“原来陛下那么早就惦记上我了。”
“才没有。朕当初不过是想知道你背后的秘密。”
章韫一时被戳破了心思,嘴硬起来。
“好啊,那陛下今日继续绣吧。”
她威胁地看着他。
“你果真是来向朕讨债的。”
他说着脱了靴子上床与她嬉闹起来。
那日午间他们欢愉的笑声伴着风吹入云端,连冬日里的风都轻柔了许多。
转眼到了年关,薄言的肚子又大了些,显怀了不少,加上这些日子珍馐玉馔地养着,薄言也长了些肉。
除夕那夜,冒着热气的饺子端了上来,薄言靠在章韫身上,张嘴吃着章韫喂来的饺子。
她看着屋里的喜庆热闹,一时有些感慨。
“章韫,你知道么……从前我从来不敢过年,每次都偷偷躲起来,看着她们穿着喜庆的衣服,提着红灯笼在一起玩闹着,我就好生羡慕。可那时侯我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看着她们,看着她们的热闹,守着自己的寂寥……所以章韫,多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新年。”
“薄言,等你生完孩子,朕就带你出宫去拜祭你父母,以后,朕每年都陪你过年,过热热闹闹的年,还有咱们的孩子。”
“好啊……一言为定。”
他们都没有忘记周太医的话,他们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但谁也不会说出来,他们想好好地,把紧紧攥在手中的日子开开心心地过下去。
年关一过,天渐渐地回暖,但华晴宫里却一天寒过一天。
章韫如今除了上朝,与薄言寸步不离。就连周太医皇帝也直接下旨让他住在华晴宫里的偏殿,一众医女更是每日在殿中当值。
薄言的胃口越来越不好,之前养回来的肉都渐渐地消了,她比从前还要瘦上几分。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薄言的手脚却一日凉过一日。殿里几乎蒸成了暖炉,但并没有用。章韫没有办法,总是在夜里哈着气,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暖着手脚。
薄言夜里总是疼醒,还昏厥了几次。严重时会浑身颤抖,虚汗连连,身子却冰冷的很,每每这时章韫就会抱住薄言,凑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念着。
“薄言啊,朕求求你,求求你坚持下去……没有你……朕活不下去……”
章韫觉得他这一生从没有这么无力过,他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这些苦难,明明她已经吃了那么多苦,明明该承受这一切的人是他。
可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对她说着那些苍白无力的话……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她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他真的只想她好好的,旁的,又有什么要紧……
那几个月,从来不信鬼神的章韫,开始拜佛求经,他从不为杀戮愧疚,可那时,他真的怕,怕他从前的那些罪孽,会应在她的身上……
初夏的时候,薄言终于即将临盆。
那一日,章韫死死地握住了薄言的手,头抵在她的手上,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那一整天,华晴宫笼罩在一层阴霾中,宫人们进进出出,太医医女们凑在一起商讨着对策,产婆一遍一遍地喊着用力,薄言则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耗尽自己周身的力气。
她本咬着唇,尽力不喊出来,她怕握着她手的那个男人为她担心难过,她怕那个傻子一不小心在这么多宫人面前哭出来。到了后来,她连咬唇的力气都没了……
只是她不知道,他那一天早就悄悄地哭湿了袖子。
终于,在霞光万丈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啼打破了这座宫城的沉闷。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满宫的婢女嬷嬷跪地贺喜。
在一片贺喜声中,她一偏头看见了他眼角溢出来的水意,她笑了笑,用仅有的力气抬手为他擦了擦。
他则再也止不住泪地说了句。
“多谢你啊,薄言……”
谢谢你肯留下来陪我,谢谢你没有弃我……
盛夏的七月,薄言出了月子,这些日子倒是把肉给养了回来,章韫将满月的小皇子抱在怀里,递给薄言逗弄着。
“陛下,孩子满月了,该赐名了。”
“煦,章煦。”
“煦者,恩泽也。薄言喜欢。”
“朕的皇儿出生在满天的霞光里,是上天的恩泽。朕感念上苍,也感念你。”
两人逗弄了一会儿,便叫了奶娘将小皇子抱了下去。
“薄言,还记得朕同你说过有关于穆涉的一事要告诉你么?”
“嗯。记得,到底何事?”
“也许你知道了会难过,但朕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朕先让你见一个人。”
随后章韫朝外吩咐道,“带上来。”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男子被绑着带了上来,薄言走进去看,虽然他面色脏污,但薄言还是认了出来。这个人,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
这个男子就是当年玉堂街上打死了她的姐姐,而后又几要将她打死的乞丐头子。
薄言移眼到他破烂的衣衫中漏出的手臂,她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黑虎图腾。
那一刻她天旋地转,朝后跌去,却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他抓着章韫的袖子,泪流不止。
“章韫,我要见他。”
章韫传人将穆涉带了上来。
此时的穆涉比起一年前,已经平静了许多,跪在地上,眼神空洞,没有什么生气。
“穆涉,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多年,我视你为神,视你为师,视你为黑暗里唯一的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穆涉抬起头看向她,扯了扯嘴角。
“你怎知不是他作假骗你的?”
薄言转过头看了一眼章韫,而后看向穆涉。
“我信他。”
他与她经历过太多,那些生死攸关的苦难,那些朝夕相处的陪伴,让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狭隙了。
穆涉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开了口。
“对不起啊,薄言。”
“当年陆家出事,我机缘巧合下得知了你的身份。你的仇恨、你的绝色、你的聪慧,我一眼便看中了你,我觉得你一定能为我复仇,杀了刘槿宜。可是我发现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骨头太硬,不肯屈服。所以我用极其残忍的方法剃了一身的傲骨。也同时把你打入绝境后再救你,让你一辈子都感激我。我是对不起你,但是薄言,你必须要承认,若我没有这样做,你根本报不了仇。”
薄言擦了擦眼泪,舒了口气。
“带下去吧。”
人纷纷撤了下去,章韫握紧了她的手。
“都过去了,我在。”
“谢谢你章韫,选择告诉我。虽然这个真相很丑陋,但我还是会选择真相。”
“我知道,所以才选择告诉你。”
“给他个体面的死吧。”
“好,朕都听你的。”
“他害死了我的姐姐,所以我不会让他活。但他说的没错,他成就了今日的薄言。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薄言。章韫,你见过飞蛾扑火么,我从前不是很懂,难道烈火焚身的时候它不疼吗,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它知道那是它唯一的光了。曾经,他就是我的那道光,虽然,如今这道光才是最大的讽刺,但并不代表那道光没有它存在的意义。我恨不起他,谁让那时他是唯一一个向我伸出手的人呢……”
“朕明白,朕时常后悔,为什么当初向你伸出手的,不是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