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番外(6)

作者:晚风 阅读记录

常怀瑾其实在这点上和乐杨一致,认为房展清是目前为止最合心意的奴隶,他们目标相同,信念一致,在下跪和鞭打间,别掺恶心人的爱。

“还有一阵。”常怀瑾被他吵得头疼,又觉得这些谣言编排得太荒唐,“闭嘴吧你,我看叶杏那破酒吧和你这儿没倒闭纯粹是这群闲瞎的舍不得分享八卦的据点。”

乐杨也知道自己太多嘴了点,还一直在嘟囔常怀瑾的两个奴,这对于看重自己奴隶的人——虽然常怀瑾显然不是——实在有些冒犯,这会儿终于不说了。周围竖了一圈耳朵的失望地敛了神。

房展清刚入圈就颇有人气,长相极佳,个高腿长,可惜找了主后就很少参与圈子里的社交了。一年前甩了自己的dom,为了找新主来俱乐部的频率有些高,昂着脖子想把他收到膝下的人太多了,最终跟了常怀瑾,留了一地叹息。他们两个单独的话题度都不低,建立关系后更加引人注目,一个个都在猜什么时候能断,到时候是谁被甩。

乐杨每次听到在他店里聊他们两个的话都会撇撇嘴,他心里门儿清,房展清当初甩了自己的dom是因为对方想把主奴关系发展到恋情,常怀瑾又是个一旦sub对自己产生感情就舍的主,这两个就是彼此天造地设的完美性伴侣。

他虽然做皮具但并不在圈内,其实并不太理解纯肉体的关系,房展清和常怀瑾还能没有感情地一起滚一辈子么?没有肉欲是和尚,没有感情是佛祖,乐杨有时候也挺好奇这两尊佛以后能走到哪一步的。

常怀瑾挑了半天也没挑到合适李瑜的颜色,他有些不耐,黑色衬在新手身上太凶戾,更适合成熟性感的奴,本想配合他爱哭的性子配个粉色调的,结果自己看了觉得太娘,棕调太蠢笨,蓝色不伦不类……乐杨这店怎么还没倒闭?

他踱了踱步子,乐杨看他选不来又来了兴趣,“这么上心?”难得见常怀瑾犹豫这么久,他一向追求高速高效,生怕别人浪费他一分一秒,一楼各个区域买的东西都每次集拢在乐杨这边发,好像多收几个快递能要他的命,奴隶要是耽误时间迟到了八成得挨五鞭重的。

常怀瑾皱眉没应声,这的确超过了他预计的时间,使他产生了计划被破坏的烦躁,终于在最右侧停了下来,他用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那块阴影处的暗金皮料,远看是暗的,在光下有着绒面金色的光泽,很漂亮。

乐杨弹了一下舌头,“不错。”

“就他了。”常怀瑾收了手,他很容易想到了那天李瑜在光下淌的一道金色的汗水,这块料的颜色做成的蛇鞭一定会和那道汗一样漂亮。

常怀瑾惯用的柄长鞭长等细节店里都有记载,唯一的变动是暗金色那套加了把原本没有的散鞭,他不爱用散鞭,更喜欢打出来痕迹凌厉又漂亮的牛鞭和蛇鞭,这次思索了下特意添了条。

“还有几件小东西在其他区挑好了,到时候送你这边来帮我存一下,一并发过来。”交易完毕后常怀瑾准备离开,乐杨比了个OK。

他侧身的间隙瞟到一旁工作台上放置的一条尾部是猫形图案的马鞭,指了指,“这个图案能换么?”

乐杨把头伸出来看了眼,“能啊,怎么了,要吗?”

“要,加一把放在暗金那套里,做成鱼形。”

-

“李瑜学长!”

李瑜侧头看到一个女生朝他招了招手,是学校摄影社的大二学妹,他这会儿拎了三盒饭准备出食堂。

“你好。”他回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何涓涓笑着走近他,“刚打完饭吗?”

“嗯。”李瑜点点头,顿了两秒问,“有事吗?”

“别这么直接啊……”何涓涓有点不好意思,又马上把自己想拜托的事说了出来,“是社团的事,虽然学长你大三慢慢淡出了,但影集成册这方面我们还是做不太好。”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群里你一直很少回复,我问了彭宇丹学长,他说你最近备考教资,真的很忙吗?”

其实这学期李瑜不仅要考教师资格证,还有几个得名次可以拿奖金的比赛要参加,为了学年奖学金这个学期也比以往用功不少,再加上在奶茶店的兼职,他的确很忙。

“有点。”他点点头,又问道,“最近打算出的什么影集?工作量不大的话我可以帮一下忙。”

“不多的不多的!”何涓涓忙道,“是今年大一学弟学妹加入社团时投的自己拍摄的照片,社里打算作为新一届的零收录下来,用来记录他们的成长。”她有些夸张地双手合十,“学长,拜托了,这个项目能不能从这一届开天辟地就靠你了!”

李瑜被她的势头弄得有些尴尬,一贯不懂拒绝地答应了,“可以的,我尽量吧,你把照片还有要求发到我邮箱就好,还有截止时间。”

回寝室的时间晚了点,陈鑫拿了自己的饭问他食堂今天人是不是很多。

“没,学妹要我帮忙做社团的影集,聊了几句。”李瑜把另一盒饭给了过去,今天上午他们宿舍只有李瑜上课,每次都是他帮忙带饭回来,轮到他不用上课了室友也会帮忙。

“你还帮?”陈鑫皱眉,“这学期够忙了,你还报了讲课大赛,也快下来具体要求了。”

李瑜好脾气地笑了一下,“每天做半个小时一个礼拜也能做完,还好的。”

“我看你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另一个室友汪启明说,“别太累着吧。”他顿了顿小心问道,“你爸妈……还没消气啊?”

他们寝室是四人间,还有一个大一就搬出去了,一直空着,剩下两个和李瑜关系都不错,但也只知道去年年底李瑜家里和他闹僵了,过年都没回家,具体原因却不清楚。两个人都挺纳闷李瑜脾气这么好,能干什么能和家里闹得这样水火不容。

“没呢。”他倒像是不在乎的样子,说到底原本和家里关系也比较一般,今年弟弟升高三了分给他的关注更少,生活费被扣到吃不起饭就去赚,李瑜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但会尽力把生活过下去。

他对于许多事情总是很无所谓,不懂拒绝,经常随波逐流,却又怀有一些奇异的执着,比如宁愿每个月只能拿到五百块钱生活费也不肯低头说一句自己不搞同性恋了。

“我看你就是读了个大学闲慌了,”他母亲在电话里哧道,“有这个闲心闲钱怎么不把书读好一点?我看你就是上了个好大学心思就飘了,喜欢男的?学着人家赶潮流吗?”

不等他辩解便把电话挂断了,此后似乎认定了他搞同性恋是因为闲钱太多,每个月的生活费克扣了一千,好像这样他就能不喜欢男生了一样。

李瑜平日花销并不多,原本就存了小小的积蓄,学着拿小账本记账理财,又找了兼职,奶茶店的学姐照顾他给他的排班也比较多,省着用的话喂饱自己后还有余钱。他偶尔甚至希望父母别再给他打生活费了,每个月的五百块钱像定时抵达的一个个隔着屏幕的耳光。

他没有为父母的否定伤怀太久,好像这是他拨出那通电话时就预料到的结果,长泽市同性恋平权游行的声音还在耳侧,学校积极响应教学楼上还飘动着鲜艳的彩虹旗帜,和即将来临的圣诞的装潢一起熠熠迎接更好更新的一年,李瑜也被宣传声激起了勇气,终于在雪花里将自己对父母的妄想埋葬。

迟来也是来,早来也是来,反正都是一个结果,他看着悠然飘落的雪花,周围偶尔传来的欢呼声,与电话被挂断的嘟鸣一齐宣告他的冬天的确来临了。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在大二出柜,没有恋爱,并不存在他已决定相伴一生的人。他在这一年时间里渐渐挖到了自己心脏最腐朽的渴望,不再回避它,李瑜想,自己当时的确是希望通过这个消息获得父母的关注的。

斥责也好,关心也好,总该多打几次电话来骂他几句,询问几句,甚至他还痴心想过他们能因为自己去了解,这不是一种异常。

然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每个月羞辱一般的到账提醒。

这都没什么,李瑜总是这样对自己说,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不再考虑考研,大三拿到教师资格证,大四去中学实习,毕业就去当一名语文老师。他没什么人生理想,愿意平凡地度过作为一名男同性恋者的一生,揣着小账本过好日子,可能有幸遇到一个爱人,大概率会因为沉闷的性格孤单地过一辈子,和常怀瑾的一夜情是他规划的人生路上最离谱也最突兀的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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