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4)

刘副官思考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那咱们住到骆府来做什么啊?”

韩将宗:“你以为呢?”

刘副官想了想,犹豫的问:“为了省住客栈的钱吗?”

韩将宗:“……”

“笃笃笃”

门被轻轻敲响了。

二人对视一眼,对话稍歇。

安静片刻,韩将宗道:“请进。”

骆府的小厮端着一方蒙着绸纱的托盘走了过来,见他们坐在桌旁喝茶,便站在了桌边。

韩将宗没有开口。

小厮垂着眼沉静站着,掀起来托盘上头蒙着金丝纱罩一角,露出下面白花花排列整齐的满满一托盘银子。

银子堆了两层,粗略估计有个百两。

小厮放下纱罩,将银子严实盖好,一抬头见有两个人,吓了一跳。

他眼中的惊慌失措太明显了。

“什么事?”韩将宗不动声色的问。

小厮停顿片刻才说道:“我家少爷平日冷冷淡淡的,,昨日许是喝醉了将你……们带了回来,不过既然同你……同你们交往了,也是缘分,”他捧着东西往韩将宗身前递了递,“这是我家老爷送的,只要管好嘴,不要出去乱说,败坏我家少爷的名声,这钱就都是你二人的。”

刘副官满脑袋问号看着,甚至想挠挠脑袋。

韩将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出去乱说什么?”

“就是……”小厮含糊不清的说:“昨夜,住在骆府的事情……”

韩将宗垂着眼皮轻轻“哦”了一声,漠然扫了一眼他,下颌一抬点了点那托盘,饶有兴致的说:“你们家老爷子,打发叫花子呢?”

小厮一梗,被他沉稳如山的厚重气势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骆府,正厅。

‘平日冷冷淡淡、不爱胡乱玩闹’的骆深吃过早饭,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骆老爷看了他全然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叹了口气。

骆深脚下一顿,上前问道:“爹,怎么了?”

“唉!”骆老爷又重重叹了口气,含糊不清的说:“没事,没事。”

骆深:“……”

他犹疑片刻,认真回想起来昨夜的事,“对了,”他捋了捋思路,说道:“客房那里……”

“客房那里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去忙吧。”骆老爷打断了他,没忍住,又交代了一句:“即便做不到洁身自好,也不能一味跟着江天那酒肉色徒学。”

骆深不明所以一顿:“?”

骆老爷又不好明说,毕竟儿子大了。

他清了清嗓子,含糊其辞的说:“往后不要随便往家里带人,尤其是不知道底细的。”

骆深想起来韩将宗来洛阳的目的,但是细节一概不知,因此乖巧应了,“是,儿子知道了。”

骆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小厮从月亮门处跑过来,见骆深在场,脚下出溜一下停在的厅门外头。

骆老爷见他捧着空了的木托盘就知道事情办妥了,但是看他脸色又不太对劲,立刻问道:“怎么?”

“他们收下走人了,还嫌少,”小厮哭着一张脸,冤屈道:“老爷不知道,有两个人。”

“这还少?!”骆老爷惊的说了一句,然后不敢置信的扶住了桌子,“什么?有两个?!”

骆深听了两句没听出来所以然,点了点那小厮,问道:“怎么回事?”

骆老爷被他的荒唐行事彻底震惊了,“啪”的一拍桌子,“你做下的好事情,以后不许随便带陌生男子回家来乱搞!”

“……那是三军骑兵的韩将军,爹你想到哪里去了。”骆深皱着眉说,“昨夜我送江天回家,顺道送他一程,但是他没有落脚地儿,就暂且让他先住在家中。”

这次换成了骆老爷竖眉瞪眼,嘴巴张成了一颗鸡蛋:“……啊?”

骆府门外。

走出那条街,刘副官提着那一包银锭,“啧啧啧”个不停。

“烫着你舌头了。”韩将宗说他。

“骆府果真有钱啊,”刘副官感叹了一声,又有些可惜,“咱们应当多要点。”

韩将宗:“这骆老爷恐怕把咱们当成了小奴,这才着急打发走人,这样得来的银子,拿着不硌手吗?”

刘副官捏了捏手中物:“硌手也是钱啊,我爱钱。”

韩将宗想不到自己手下竟然见钱眼开到这种地步,连骨气都不要了。

他停顿了一下,教育道:“……别说出来。”

刘副官提着钱开心的笑了笑,又摸着那包裹的纱布上头细密的刺绣针脚,“这手帕也能换不少钱。”

这话听在耳里显得也太穷困潦倒了,这回韩将宗连话都没了。

刘副官抱着钱,绞尽脑汁想了想,“将军,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说。”韩将宗望着前头宽敞清净的长街,眼底神色厉稳沉静。

刘副官回头望了望金碧辉煌的骆府方向,眼皮往下一压:“不如,咱们找点人,把这骆少爷给绑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然后让骆家交赎金,赎人,这下,粮草也有了,兵器也够了。”

韩将宗复杂的看着他。

刘副将往前凑了凑:“怎么样?”

“你早晨吃的什么?”韩将宗问:“昨夜剩饭吗?”

刘副将“啊?”了一声,满脑袋问号看着他。

韩将宗说:“一肚子馊主意。”

第4章

骆府正厅。

桌上的早饭吃了一些,剩下的盘中佳肴色香味俱全整齐排列的站在桌上,似乎没有被动过,不见一丝凌乱。

放在一旁的茶水壶空了大半,虽然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壶,淡暖色的茶水从壶口一流出,盈荡的桌边都是清香茉莉花味道。

骆老爷听完骆深的话差点犯了心脏病。

他捂着胸口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片刻后反应过来,对着站在门口惊掉了下巴的小厮喝道:“快去!看看韩将军走远了没有?!”

小厮“哎”一声往外跑,他远远伸手,扯着嗓子大声追喊:“快快将人请回来!”

骆深给他倒了杯茶水,端给他喝了。

骆老爷喝完又要一杯,骆深给他倒了,递过去,骆老爷接过再次一饮而尽。

骆深搁下空了的茶壶,语重心长的说:“恐怕叫不回来了,他落落脚而已,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又去江家了。”

骆老爷坐在原地愁眉苦脸的看了他一眼,眉头恨不得耸到一起。

“您看我也没办法,是您自己非得送给人家一盘银子。”

“我这不是为了你名声着想吗?”骆老爷反驳他一声,然后重重将茶盏一放,“咚”一声响。

骆深靠后躲了躲,怀疑那杯子被磕裂了。

厅前院落楼台水亭盘桓错落,长廊穿插而过,足足拐够了九个弯。

青石台阶平整铺在地上,泛着微微的白,一块足足有成年人一臂长宽,上头浅浅刻画着精致的花纹。

既体面又雅致,彰显主人优异审美的同时还能防滑。

骆老爷思考片刻打定主意,站起身抬手仔细捋顺衣裳前襟,“走吧。”

“去哪里?”骆深问。

“弄了这么大个乌龙,”骆老爷说:“去给韩将军赔礼道歉啊。”

骆深不置可否,摸了摸秀挺的鼻尖。

骆老爷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希望他不要怪罪。”

“不会的,”洛深道:“咱们家还没收他昨晚的房租,他又将银子拿走了,拿人的手短,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怪罪。”

骆老爷年纪不太大,平时吃喝不亏,长得也壮实,看上去是个‘一言堂’堂主,其实很听儿子的话。

或许跟膝下儿女少有关。

洛深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只有一岁半,等长到洛深这个年纪的时候,骆老爷也快到古稀,到时一家少老都要靠着洛深。

因此骆深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了,谁见到都会给几分面子。

骆老爷自己也不例外。

“走吧。”他见骆深不动身,催促了一声。

骆深垂着的睫毛撑开一半眼皮,桃花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点一下头。

江家清晨刚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前站着两位贵客。

乃是昨夜来的那两人,甚至衣裳都没有换,叫开门的小厮一眼认了出来。

他哈欠打了一半要关门,韩将宗几大步上前,结实有力的大腿往前一身,卡在了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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